沈煙雨不想錯過這次的機會，她再次請求：“薑夫人，你讓我看他五分鐘……不，一分鐘就好。”
“然後呢？”薑母冷笑，“讓他再次為你拚命？沈小姐，薑旭哲已經昏迷很久了，你知道我們薑家為了讓他醒來，找了多少醫生嗎？”
“可是那些醫生都說醒來的幾率微乎其微。這一切都是因為你！”薑母的聲音裡除了憤怒，還有些許哭腔。
沈煙雨有些遲疑，薑旭哲跟後媽的關係並不好，可如今後媽卻因為他落淚。
雨水順著沈煙雨的發梢滴落，分不清是雨還是淚。
“醫藥費我可以……”沈煙雨不知該說些什麼，她手足無措的低頭。
“我們薑家不缺錢！”薑母打斷她，“缺的是一個健康的兒子！沈小姐，請你離開，彆再來了。”
薑母的表情很堅決，甚至不想跟沈煙雨多說。
大門在沈煙雨麵前重重關上，濺起的泥水弄臟了她的褲腳，她站在原地，雨水打濕了全身。
她本就瘦弱，淋雨後更是令人心疼，管家在裡麵有些看不下去，從小門探出頭來。
“夫人說得對，沈小姐，少爺現在在瑞士接受治療，你來薑家找他也沒有用，還請你回去吧。”
沈煙雨像是抓到了什麼信息，“他在瑞士哪家醫院？”
管家搖搖頭：“夫人吩咐過不能告訴您，對不起。”
小門也關上了，留下沈煙雨獨自站在暴雨中。
她任由雨水打濕她，方伯不知從哪得到了消息，舉著雨傘出現在沈煙雨旁邊。
“小姐，你當心身體啊，薑少爺的醫院，我已經在打聽了。”
“真的嗎？”沈煙雨滿是希望的看著麵前的人。
方伯點頭，“薑少爺對小姐有恩，我自然也在密切關注，我們在瑞士沒熟人，所以打聽起來費勁一些，小姐，你先跟我回去吧。”
方伯的話的確對沈煙雨有用，她雙手環抱著自己，一股冷意湧上來，她必須打聽到薑旭哲的消息。
好在回去後沒多久，方伯的人就打聽到消息。
不過薑旭哲已經不在瑞士，而是準備轉移回國了。
沈煙雨不知道其中的原因，皺著眉頭思索，方伯則是告訴她打聽來的消息：“我聽說國內的中醫能救薑少爺，所以薑家把他轉移回來了。”
“好，”沈煙雨看著方伯，“等他被轉移回來，你一定要幫我打聽到消息，方伯，現在我隻關心薑旭哲的情況。”
至於那三個白眼狼，如今他們都長大成人，還有所成就了，她仁至義儘。
在等待薑旭哲消息的這段時間，沈煙雨也沒有閒著，她不斷搜尋可以讓他醒來的方法。
終於，在一周後，得到了薑旭哲的消息。
深夜，沈煙雨拉緊駝色大衣的領口，她根據方伯的信息，一步一步走向醫院。
醫院區的燈光已經亮起，她知道，三樓最東側那扇拉著淺藍色窗簾的窗戶，就是薑旭哲的病房。
沈煙雨淡然的走到保安麵前。
“小姐，你是誰？”保安狐疑地打量著這個戴著口罩、帽子的女人。
沈煙雨冷靜的從包裡取出一張工作證：“我是新來的康複治療師，林主任讓我今晚來做評估。”
保安接過工作證的時候，沈煙雨聽到砰砰的心跳聲。
證件當然是真的，這是沈煙雨昨天她從薑家醫療團隊一個離職成員那裡高價買來的，照片也是臨時換上的。
但她怕保安起疑。
“進去吧。”保安將證件還給她，“區要刷卡。”
沈煙雨點點頭，鎮定地走向電梯，監獄生活教會她一件事：越是心虛，越要表現得理直氣壯。
直到進入電梯，沈煙雨才勉強敢放鬆些，她這才發現手心裡全是汗。
電梯到達三樓，走廊空無一人，厚實的地毯上，聽不到任何腳步聲。
沈煙雨緊繃著神經，一步一步走向1703號病房，她看著越來越近的門口，心裡的情緒漸漸不受控製。
最後，她走到1703房門口，調整好心情後，沈煙雨才推門而入。
病房裡隻開著一盞昏暗的壁燈，消毒水的氣味中混合著淡淡的檀香，那是薑旭哲喜歡的熏香。
薑旭哲靜靜地躺在床上，各種儀器連接著他的身體，發出規律的“滴滴”聲。
沈煙雨口罩下的嘴唇開始顫抖，他瘦了很多，現在的他瘦的讓人心疼，那雙總是含笑的眼睛緊閉著，沈煙雨看不到記憶中那雙好看的眸子。
“旭哲……”她輕喚出聲，聲音哽咽得幾乎聽不清。
回應她的，是儀器的聲音，沈煙雨慢慢走到床邊，輕輕碰觸他的臉頰，旭哲，是我害了你，對不起……
沈煙雨並沒有難過太久，她想來看薑旭哲除了思念，還有為他檢查，看看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他遲遲沒有醒來。
但她很快抹去淚水，從包裡取出一個小手電筒。
她之前雖然對醫學不了解，但當初得癌症後沈煙雨學了些，加上沈雨薇的事情，她有一定的基礎。
為了妹妹，沈煙雨甚至去係統專業的學習過，沒想到現在派上了用場，她不由苦笑。
緊接著她輕輕翻開薑旭哲的眼皮檢查瞳孔反應，又查看了他手臂上的留置針和床頭的輸液袋。
“氯丙嗪？”她皺眉看著輸液標簽，“這種劑量會抑製中樞神經活動……”
這種明顯到她都知道的東西，稍微懂點藥理的應該都知道吧，為什麼會沒人疑惑呢？
她從口袋裡取出一個小本子，快速記錄下所有藥物名稱和劑量。
正當沈煙雨翻開被角檢查他的下肢肌肉狀況時，猛然發現他的小腿已經開始出現輕微萎縮。
心疼瞬間湧上她心裡，不是請了專門的康複治療師嗎？怎麼一點效果都沒有。
“他們偷懶沒給你做足夠的康複訓練嗎？”她說話的時候，雙手已經開始熟練地為他按摩腿部肌肉，“之前學的時候還覺得沒有用，現在竟然派上用場了。”
窗外突然傳來腳步聲，沈煙雨慌張的站起身，瞥到一旁的衛生間，迅速躲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