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咪嗚~”
嗲聲嗲氣的貓叫響起,打斷了遊澈強烈的暈眩感。
幾步遠之外的大床,蓬鬆被褥中央凹陷下一小團,抱枕上臥著一隻毛絨絨的布偶貓。
雪白柔軟的小東西,豎著兩隻尖尖耳朵,圓溜溜的冰藍色眼睛瞪著遊澈,透露出幾分靈性的呆滯。
它似乎不明白,貼在牆上的紙片人,怎麼嗖一下就出現屋子裡,還用爪子拍了拍“遊澈抱枕”。
“姐姐的遊戲頭像,原來就是你啊……”
遊澈走到床邊,把喵喵叫喚的布偶撈進懷裡,大概是看多了他的照片,小家夥並不怕生。
不過輕輕擼了幾把,小貓就朝他翻出肚皮,喉嚨發出舒服的呼嚕聲。
目的不純的少年勾著唇角壞笑。
“沒良心的牆頭草,摸你幾把就暈頭轉向,過幾天還不得管我叫爹啊?認賊作父的壞小咪。”
被天上掉下的餡餅砸中,遊澈本來該很高興的,又高興又震驚,姐姐背地裡怎麼對他這樣?
那些海報和照片,好多都不是從正常角度拍攝的,同人圖更是大尺度到他本人看了都麵紅耳赤。
吃飯的他、打瞌睡的他、半夜取外賣的他、教室裡摸魚水課的他、正臉的他、側臉的他……
原則上來說,遊澈討厭像私生一樣追著他不放的顏粉和女友粉,過分誇大長相,是對電競選手的侮辱。
長得好看對手能給你放水?長得好看遊戲機製能判你贏?還是長得好看獎杯能自動飛你手裡不成?
靠臉吃飯打什麼電競?招笑,早點收拾東西滾進娛樂圈才是正道。
然而看到房間裡的一切。
遊澈腦子裡隻剩下一個念頭——
姐姐有沒有……對著他的照片做什麼出格的壞事呢?
應該有、有的吧?
不然牆上怎麼會貼著那種—— 他滿臉潮紅,赤裸著胳膊和胸膛、被領帶捆住雙手跪鍵盤的同人圖?
出格的猜測,燒灼著遊澈每一根神經,整個人都快因為發燙顫栗而冒煙,白皙的耳尖連著脖子根變得通紅。
他抱著哼哼唧唧的布偶,三兩下扒掉外賣員馬甲和外套,自暴自棄地撲進被子裡打滾,卻被什麼硌了一下。
遊澈疑惑地伸手探進去,從枕頭底下摸出一個小巧的貓咪玩具,但看上去不太像是給貓玩的,有點奇怪。
好奇心驅使下,他打開某寶a,對著貓咪玩具拍了下搜同款。
結果彈出來的時候,遊澈手足無措,嚇得把手機都砸了。
本該是純白的貓咪玩具,還特彆定製了他的q版形象印花。
少年咬著唇既委屈又羞赧。
姐姐怎麼能對他這樣啊?
啊啊啊啊啊他要瘋了!
遊澈雖然把手機砸壞了,掌心的貓咪玩具卻捏得很穩,頂著一張又紅又燙的臉,聳動高挺的鼻尖輕嗅了下。
沒有異味,甜甜的,還很香。
就像小貓吸貓薄荷一樣,貓咪玩具帶著姐姐的香氣,他越吸越上癮,最後甚至伸出舌尖舔了一下,又一下。
姐姐。
甜的。
喜歡。
他順手將貓咪玩具揣進褲兜。
心裡想著他都舔臟了,姐姐再玩不太好,他可以先賠姐姐一點現金,過段時間再給姐姐買一批新鮮的。
如果能陪姐姐玩就更好了。
……
客廳,聽著臥室不知道是第幾次發出奇怪的動靜,蘇煦忍不住發出質疑:“你真的沒有在家裡藏人嗎?”
他不覺得澈寶那麼能鬨騰。
對了澈寶是姐姐養的布偶。
他的那隻藍白英短,學校宿舍不讓養寵物,是家裡爸媽在照顧。
蘇瓷麵不改色:“沒有啊,就算我藏人,也沒什麼問題吧?”
蘇煦吃著微波爐加熱的夜宵,心想姐姐就算談男朋友也沒錯,隻要姐姐喜歡對方,對方也喜歡姐姐就好。
要是對方不喜歡姐姐……
沒人會不喜歡他姐,如果對方敢玩什麼恃寵而驕、拈花惹草、腳踏多船的戲碼,他一定揍到對方媽都不認識。
“姐,你自己要注意安全,受了什麼委屈千萬要告訴我和爸媽,我就在隔壁,你叫我我就出來打他。”
什麼沒有藏人他才不相信。
誰家騎手送外賣把單子全撕了?
還點這麼多……確鑿舔狗無疑。
不過這隻舔狗居然能進姐姐臥室,還算他有點手段,姐姐的臥室裡有秘密,他從小都沒資格進。
蘇煦壓根沒想到,這隻舔狗就是搶他手機的好室友,並且正在他姐姐的臥室裡,做一些不可告人的臟事。
舔狗這個稱謂無比貼切。
吃完夜宵,蘇煦安分地回了自己房間,耳朵卻貼著牆麵豎起來,時刻監聽著隔壁房間的動向。
這麼晚了登堂入室,還故意躲著他,臭男人想對他姐做什麼?
他會一直盯著對方的。
永遠!
隔壁的遊澈也是這麼想的。
明知道姐姐屋裡有人,蘇煦還敢堂而皇之留宿?
臉皮可真是比他還厚。
難不成還想跟他一起伺候姐姐?接力賽?牛頭人?
遊澈覺得自己就像某種三人片裡,本該沉睡卻半途醒來的丈夫,滿腔怒火想要發作,卻擔心惹姐姐不高興。
他趴在床上翻來覆去。
姐姐怎麼還不進來啊?
她是不是去隔壁房間了?
胡思亂想好一通後,遊澈不禁反思,姐姐真的喜歡他嗎?為什麼把他的照片貼滿臥室,卻沒有認出他?
姐姐喜歡的,究竟是賽場上拿冠軍的遊澈,還是他這個人?
不經意瞥到手臂留下的傷疤,少年盛滿憂鬱的眼眸徹底黯淡下來。
醫生說……很難恢複巔峰水平了。
以後沒法帶戰隊拿冠軍,姐姐會不會撕掉屬於他的一切,再把墨痕那個學人精的東西擺滿臥室?
一想到這個可能,遊澈就心痛得要死,雙耳嗡鳴,大腦陣陣鈍疼。
蘇瓷在外麵的衛生間洗了澡,回房間前還敲了敲門,走進臥室才發現遊澈睡著了,額頭上掛著細密的冷汗。
少年眼下有淡淡的青色,身體微微發顫,懷裡抱著她的貓,唇瓣咬著抱枕一角,像是咬住了一個安撫奶嘴。
“做噩夢了嗎?”
蘇瓷抬手撫平緊皺的眉心,用濕巾紙擦了擦密密匝匝的汗水。
少年白皙細膩的肌膚,泛著不正常的紅暈,在牆壁和天花板無數個“他”的映襯下,顯出一種引人犯罪的孱弱。
“好可憐呢澈寶……睡這麼沉,不怕姐姐把你親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