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瓷沒有再深究這個問題。
車後座空間本就不大，溫聿禮單手撐著座椅靠背，寬闊的肩背密不透風籠罩著蘇瓷，咫尺間呼吸相聞。
蘇瓷從他西裝外套裡探出右手，扯了扯垂在胸前的暗紋領帶，抬起的眼眸蕩漾著瀲灩碎光。
“溫教授，答應給我的獎勵呢？”
溫聿禮喉結下壓，垂眸躲開她熾熱的視線，抓著他領帶末端的白淨指尖卻猝不及防闖入眼簾。
“一定要現在就給嗎？”
他修長指節抵著唇輕咳一聲，耳尖早已爬上灼熱的緋紅。
“老師剛才在微信裡那樣說，是擔心你想不開出事，想確認你的安全，並不是大半夜情緒上頭一時衝動。”
隔著屏幕和麵對麵終究不同。
剛才是關心則亂口不擇言，這會兒卻是害怕進展太快。
害怕被女孩誤會，他對這段感情不夠重視，一心隻想著膚淺的肢體接觸，大半夜把人按在車裡偷親；
害怕太輕易得到的不被珍惜，她對他總是這樣忽冷忽熱，有時候甜言蜜語張口就來，有時候大半天不搭理他；
害怕自製力潰不成軍，對白紙一樣單純乾淨的小朋友，做出什麼罪大惡極、不可挽回的蠢事。
蘇瓷揪著他的領帶收緊幾分。
“溫教授，又要食言而肥嗎？裙子掀了，看也看了，摸也摸了，現在端老師的架子欺負學生，難道很光彩嗎？”
溫聿禮最受不了她這樣說話，本就拋棄了道德、強忍著羞恥、負罪感爆棚，緊繃的頭皮都快炸開。
“沒看也沒摸，彆故意氣老師。”
他就是看看手腕和大腿有沒有傷。
怎麼到女孩嘴裡成了耍流氓？
溫聿禮抬手關掉車頂燈，在昏暗的夜色裡，重重咽了下唾沫。
“老師沒說不給親。”
蘇瓷仰著玉白小臉，漆黑幽亮的瞳仁，仿若毒蛇一樣直勾勾盯著他。
溫聿禮被她看得渾身燥熱。
他雙手捧著柔軟臉頰，唇角抿成一條直線，遲遲下不去嘴，乾脆騰出一隻手，輕輕捂住了女孩的雙眼。
“把眼睛閉上，彆這樣看我。”
那種乖學生崇拜老師的眼神，害他心跳脈搏都亂得不像話，迫不及待想做點什麼，讓她露出彆的可憐表情。
震驚、羞怯、哭饒或是其他反應，叫她知道他是個衣冠楚楚的偽君子。
視線被隔絕，其他感官越發敏銳。
蘇瓷順從地等他打破原則，卻感受到臉側呼吸不斷靠近，溫熱柔軟的觸感，珍重而克製地壓了一下。
“啾～”
蜻蜓點水的親吻落在白嫩臉蛋上。
“可以嗎？比下午還重一點。”
男人低啞的嗓音像被砂紙打磨過。
蘇瓷疑惑地眨了眨眼睛，纖長卷翹的睫毛搔刮著掌心，男人感受到她的不滿，低頭在另一邊臉頰也印下一吻。
“循序漸進，不能再多了。”
再親下去他不敢保證會發生什麼。
溫聿禮鬆開右手，克製著不讓自己失態，指尖撩起女孩垂落的發絲，輕柔而耐心地彆到耳後。
蘇瓷沒說話，眼睛一瞬不瞬地凝視著他，手指捏皺了熨帖的白襯衫。
她在想，接吻連嘴都不張，也要嚼那麼多的口香糖嗎？
溫教授有點過分純。
良久，男人自暴自棄地歎了口氣。
灼熱的唇舌再次試探著壓下來。
精準鎖定目標。
“不親也鬨，親了也鬨。”
“老師真是拿你沒辦法。”
“小乖，張嘴。”
蘇瓷嘗到了口香糖的水果薄荷味。
清冽中帶著淡淡的甘甜。
溫聿禮卡著宿舍樓的門禁時間，把唇瓣濕潤微腫的女孩放了回去。
靠著車門吹了半個小時涼風。
仍有些意猶未儘的燥熱。
回到家給江大校長打辭職報告，已經是次日淩晨一點，校長大概是休息了，他等了好一會兒沒收到回複。
溫聿禮生平第一次很不禮貌地發短信、發qq、發微信、打電話……無所不用其極，催了又催。
他想明天一早就去領證。
陳校長帶著起床氣，被他吵煩了，反手一個駁回+免打擾。
儘管心裡再不情不願，儘職儘責的溫教授，還是帶著教案，兢兢業業去江大上了早八選修課。
對他仰慕已久的蘇同學又沒來。
溫聿禮有種被白嫖的荒謬感。
他特彆準備的桌椅，孤零零放在講台下邊，像等不到主人的跳梁小醜。
沒關係，大學生早八起不來是常態，他不能因為對人家有好感就提高要求，昨晚親累了，多睡會長身體。
課間十分鐘，溫聿禮回到休息室，正想發消息問問小朋友睡得怎麼樣，就無意刷到某位黃教授7：43分發的微信朋友圈，還附帶照片。
【黃勝瑉：看到有的學生這麼早就到教室埋頭苦讀，感覺自己還能講二十年的課再考慮退休的事】
空蕩蕩的階梯教室裡就一個人。
還是昨晚喊著他老公、非要他親了又親才肯消氣的蘇同學。
起這麼早，招呼都不跟他打一聲？
昨天還知道來他門口看一眼。
今天卻是敷衍都懶得敷衍了。
難道是他昨晚表現不夠好嗎？
溫聿禮舌尖抵著後槽牙，很不客氣地在黃教授朋友圈下評論——
【建議不要，早點退休，不然人口老齡化嚴重你也得背一口鍋】
黃教授：“？？？”
這小子今天吃炮仗了？
他這分明是精神抖擻，老當益壯！
怎麼就加快人口老齡化了？
黃教授一頭霧水，直到半個小時後，陳校長私聊了他。
【rcial 陳：老黃，那什麼照片，趕緊的刪了吧】
【黃勝瑉：你也站在他那邊？】
還有沒有天理了？
溫聿禮憑什麼對他的學生占有欲那麼強？盯著他上課、從他手裡搶人就算了，現在連發個朋友圈都管？
【rcial 陳：……不是我站誰的問題，那是溫小子女朋友，你影響到人家小兩口領證結婚造娃了】
【黃勝瑉：ıı|ıı|ıı| 52"】
你是說，某個姓溫的衣冠禽獸，因為看不慣蘇同學給他帶來的爆滿上座率，直接用美男計勾引人是嗎？
是嗎？！！！！！！！！！！
短短52秒，黃教授罵得很臟。
……
【小乖，這麼早到教室學累了吧？來休息室，給你帶了牛奶和便當】
溫聿禮冷著臉戳鍵盤打字。
蘇瓷自習不看手機，沒有回他。
溫聿禮盯著聊天框看了又看，心想這網速比烏龜還慢，等小朋友看到他的消息，早餐都比黃花菜涼了。
他不滿地找到陳校長投訴：【你們校園網做的什麼豆腐渣工程？網卡不是一次兩次了，趕緊想辦法改進】
【rcial 陳：哪裡卡？這不是不卡嗎？你發消息我秒接收】
【rcial 陳：對了，上完課來我辦公室，談談你斷崖式離職的事】
【溫聿禮：我學生回我的消息，十分鐘都還沒彈出來，你跟我說不卡？你覺得我很蠢很好騙是嗎？】
陳教授不敢相信對麵是溫聿禮。
該不會被偽人奪舍了吧？
【rcial 陳：有沒有可能，你女朋友根本沒回你消息？】
【溫聿禮：不可能】
——
小劇場
請攻擊溫教授最薄弱的地方
黃教授：最受歡迎頭銜被搶
陳校長：背德師生戀
大星：老婆一分鐘不回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