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瓷覺得挺有趣的,既然薄祈安不好意思,她也就不拆穿他的偽裝,配合地代入了角色。
“小傅,結婚是人生大事,你們老板今晚沒有親自過來嗎?他是不是……不太重視我?”
薄祈安:“!!!”
妻子太聰明也是一種困擾,第一個問題就把他難倒了,難道他要說是因為橫刀奪愛沒臉見她嗎?
他就在這裡,可要怎麼對她解釋?
不安分的嘴比腦子更快狡辯:“絕對沒有的事!少夫人,老板他去籌劃婚禮了,您是老板放在心尖上的人!”
不然也不會連夜把人搶走,生怕她被彆的男人覬覦。
儘管這樣做是卑鄙的,可恥的。
但苦果亦是果。
先把人娶回家,他有的是手段催熟催甜,總比被陸謹言捷足先登的好。
蘇瓷見他緊張得不停摩挲方向盤,也就沒有繼續逗他,安全第一。
薄祈安帶她去的並不是未名山莊,而是名下另一處位於市區的彆墅。
未名山莊極儘奢華,風景獨好,空氣清新,地理位置卻很偏僻,隻有老太太在那邊休養,薄祈安擔心她住不慣。
到了地方,司機“小傅”親手把蘇瓷的行李箱提進彆墅,並且輕車熟路地放到了二樓最寬敞的主臥。
吳管家看似在樓下跟蘇瓷閒聊。
“少夫人習慣什麼作息時間?我吩咐下去,讓傭人們都注意著點,飲食有沒有偏好和禁忌……”
實則為某位總裁拖延時間。
司機“小傅”摘下皮手套,先去衛生間洗手,打上洗手液,用七步洗手法反複洗了三遍,才擦乾水漬出來。
打開女孩的白色行李箱時,那雙骨節分明的大手顫抖得不像話。
薄祈安一半力氣用在手上,另一半力氣用在嘴角上,他必須很努力,才能控製住自己蕩漾的表情。
老婆的衣物,疊得很整齊,味道好香,巴掌大的布料,握在掌心又軟又輕,他幾乎沉醉在淡淡的香氣裡;
老婆的洗護用品,他暗自記下牌子,想著一會兒就多買幾套換上,這樣老婆的體香就能牢牢包裹住他;
還有這個盒子,裝的是老婆的珠寶設計稿,每一件都精致如同藝術品,他得立刻吩咐人去找適配的寶石;
……
半個小時後,蘇瓷的東西被他全部安置好,原本冷清的、隻有單身男士用品的主臥,立時變得溫馨柔和起來。
“小傅”戀戀不舍地看了一眼,像是怕驚動房間裡的物品,輕輕拉上房門,高大頎長的身影消失在走廊深處。
可惜他現在還不能和老婆同居。
太倉促了,得給她時間緩一緩。
女孩子最是心細敏感,一邊是青梅竹馬十幾年的未婚夫,一邊是強取豪奪、威逼利誘、形同陌路的丈夫。
她會愛誰,又會恨誰,答案再明顯不過,所以接下來相當長一段時間,薄祈安不打算現身,以免招妻子厭煩。
樓下,吳管家正絞儘腦汁,試圖找出一個正當的理由,拿到少夫人的戶口本和身份證。
“吳叔,還有什麼事嗎?”
吳管家心虛地笑了笑:“少夫人,是這樣的,彆墅這邊安保比較嚴格,可能需要您的證件錄入信息……”
對著這張美麗的臉龐,連說謊都成了一件極其困難的事。
本以為少夫人會細問,誰知對方直接從包裡掏出了身份證和戶口頁,自然地交到他手上,還客氣地說謝謝。
吳管家鬆了口氣,慈祥的臉上浮現出和藹笑容:“少夫人放心,我明早親自去辦理,中午就給您送回來。”
時候不早了,吳管家的任務完成,領著蘇瓷上樓休息。
“少夫人,這間就是少爺為您安排的臥室,您看看有什麼需要改進的地方?缺任何用品也請隨時聯係我。”
蘇瓷四處看了看,薄祈安的品味自然挑不出差錯,物品擺放的位置既美觀又方便,可見他是用了心的。
“吳叔,薄祈安他不住這邊嗎?”
吳管家再次心虛點頭,繃著一張老臉胡說:“少爺名下房產很多,幾乎不回這裡住,您可以放心休息。”
放心個鬼。
少爺對這套彆墅情有獨鐘,自從回國就一直住在這裡,擔心突然同居嚇到少夫人,才特意吩咐他彆告知實情。
蘇瓷彎唇微笑:“好,我知道了,吳叔,你也去休息吧。”
房門在眼前合上,吳管家又鬆了口氣,還好少夫人單純善良,這麼一對比,他家少爺可真是個天生壞種。
殊不知,蘇瓷不是沒發現,隻是看破不說破,想看看男主要做什麼。
畢竟哪有不住人的彆墅,鞋架上放著好幾雙男士皮鞋?浴室洗手台擱著電動剃須刀?衣櫃裡掛著睡衣內褲?
和老婆同居的第一晚。
薄祈安意料之中地失眠了。
擔心老婆認床、認被子、認枕頭、水土不服、空氣過敏……一係列擔心之下,薄祈安在主臥裝了針孔攝像頭。
而他,就在一牆之隔的次臥,光線昏暗的沙發邊,鷹隼般犀利的狹長眼眸,目不轉睛盯著泛藍光的屏幕。
他看見老婆拿了一套睡衣走進浴室,緊接著浴室門被關上,磨砂玻璃被暖燈映出曖昧的剪影。
浴室裡沒來得及放攝像頭。
老婆泡澡的時候溺水怎麼辦?老婆踩著濕滑的地板摔倒怎麼辦?老婆找不到想用的洗浴用品怎麼辦?
接連不斷的念頭冒出來,薄祈安幾乎抑製不住立刻衝到隔壁敲門、請求親自伺候老婆洗漱的衝動。
但他最終隻是眼眸微眯,緊抿著唇一言不發,祈禱老婆彆出意外。
畢竟,他這樣的身份,不光彩。
很快,蘇瓷洗完澡換了睡衣出來,熱氣蒸過,玉鐲般清透白皙的肌膚被幾抹雲霞暈染,雪裡透粉,攝人心魄。
她本身就是女媧最出彩的傑作。
薄祈安清冷自持的神色不複存在,眸子裡墨色翻湧,呼吸都變得細微,生怕動靜過大驚醒畫中美人。
直到女孩躺上床,關了燈,他才敢伸出右手,指腹輕輕撫摸在屏幕上,哪怕此刻屏幕已經昏暗到看不清眉目。
蘇瓷翻了個身,抬手打開床頭的助眠燈,淡淡的暖光散發出來,照著她琉璃彈珠般的眼睛,唇角弧度微揚。
“晚安。”
屏幕後的薄祈安隻覺被無形的箭矢擊中,低沉磁性的嗓音,下意識回了一句晚安,才發現老婆那邊聽不見。
何止是聽不見!
她根本就是在對助眠燈說晚安!
隻是針孔攝像頭恰好在助眠燈上!
薄祈安從沒想過他會嫉妒一盞燈。
嫉妒到發狂。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得益於那盞小小的助眠燈,女孩的麵容再次清晰起來,並且她是側躺的,他能輕易看見全貌,哪怕鼻翼最細微的翕動……
午夜十二點,薄祈安通過觀察得出結論:老婆一定睡得很香很熟了。
那麼接下來,是他發揮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