膳桌周圍忽地陷入死寂。
江初月渾然不覺,她今日看了一出好戲,不想藏在肚子裡憋著,乾脆將今日在鎮南侯府看到的稀奇事娓娓道來。
謝臨淵側耳傾聽,眉間寒霜漸融。
講完後,江初月還是有疑惑:“鎮南侯和秦素玉將軍的緋聞,難道不實?”
謝臨淵道:“不實。”
人人都有顆八卦的心,江初月自然也不例外。江初月湊到謝臨淵身邊,輕拽了拽他的衣袖:“王爺,你怎知傳聞不真?”
謝臨淵垂眸,望著近在咫尺的嬌美容顏。
他薄唇輕彎:“秦素玉武藝高強,非池中之物。鎮南侯是她手下敗將,她瞧不上武力不如她的男人。”
江初月豁然開朗。
原來如此!
連謝臨淵這樣驕傲冷酷的人,居然也會誇讚秦素玉,可見此女的非凡。
江初月對這位聲名遠播的女將軍充滿好奇。她暗暗打算,若是將來有機會見到秦將軍,她定要請秦將軍喝杯酒!
想了想,江初月又好奇問:“王爺你打得過秦將軍嗎?”
謝臨淵:“未曾交手。”
江初月興致勃勃,不禁異想天開:“巾幗不讓須眉,或許王爺也打不過秦將軍呢!”
謝臨淵夾起膳桌上的鮮美魚團子,塞到江初月喋喋不休的嘴裡。
江初月猝不及防被喂了一個魚丸,她美眸睜大,下意識嚼了嚼鮮美的魚丸,像隻可愛的倉鼠。
魚丸裡混了蟹黃和鬆蕈末,鮮美得江初月忘了下文。
謝臨淵端詳她吃東西的模樣,笑了笑,也夾起一顆魚丸品嘗。
京城中消息流傳得快,鎮南侯歸來,全京城都盼著悍婦被休。
趙清歡動作很迅速,她一腳踹開鎮南侯,收拾行李搬出了鎮南侯府,住進之前購置的大院子。
她搬進新家的當日,還傳出一個奇葩的流言,有人看見鎮南侯天黑後抱著枕頭,孤零零地在新院子門口站了一夜。天蒙蒙亮,那緊閉的新院大門才打開,鎮南侯歡天喜地跑了進去。
鎮南侯夫婦沒有和離,還搬出侯府同住,實在匪夷所思。
江初月一邊關注著趙清歡的消息,一邊為公主府的荷花宴做準備。韶華公主剛回京,忽然給江初月送了請帖,還跑到王府外的槐樹上偷窺,這些行為實在古怪。
探子回來複命,韶華公主的往事行蹤,整理成冊放到江初月的案桌前。
江初月打開細瞧,才知道當年韶華公主對謝臨淵情根深種,好幾次祈求先帝賜婚。若不是先帝突然駕崩,也許賜婚的聖旨就下來了。
“來者不善”江初月摁住眉心,公主府的荷花宴是一場鴻門宴。
她得做好周全的準備。
時間飛逝,轉眼來到公主府開宴的日子。日頭漸熱,江初月乘坐馬車,一路浩浩蕩蕩來到公主府。
公主府的鎏金匾額在夏日下灼灼生輝。
江初月扶著寶珠的手走下馬車,正要走進公主府,身後忽然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小月。”
江初月身子微僵。
她轉過身,蕭府的青頂華蓋馬車停駐在側,蕭戟帶著懷孕的薑氏走過來。
薑氏親昵地望著蕭戟的臂膀,她今日精心裝扮過,鬢邊金釵搖晃得刺目。
江初月麵色如常,詢問:“兄長,你怎會來公主府?”
蕭戟沉聲道:“韶華公主給蕭府送帖子邀薑氏赴宴。薑氏懷著身孕,我親自送她到公主府。”
剛回京的公主,居然邀請薑氏一個小小的將軍府侍妾赴宴,此事定然不簡單。偏偏蕭老夫人這幾日在石經寺閉關禮佛,不能給蕭戟建議。
蕭戟一個武將,哪懂得後宅歪歪繞繞的心思,竟直接把薑氏送來赴宴。
蕭戟叮囑江初月:“小月,你進了公主府後,記得關照薑氏。”
蕭戟還有公務在身,把薑氏送到公主府門口後,迅速騎馬離去。
薑氏唇角含笑,撫摸著凸顯的孕肚,得意道:“還請王妃多多關照。”
江初月沉下臉,低聲提醒:“這是一場鴻門宴。你裝腹痛,我派人送你回蕭府躲避。”
蕭戟不懂後宅門道,江初月懂。
她不能讓蕭府蒙羞。
薑氏下巴微抬起,神情倨傲譏諷道:“怎麼,王妃是覺得我一個妾室上不了台麵?還是嫉妒我得到韶華公主的器重?”
薑氏認為,京城外界已經將她視作蕭府的主母,所以韶華公主才會給她送請帖。
江初月:
一旁的寶珠實在看不下去,寶珠沒好氣道:“薑姨娘可曾見過哪家正經宴席,會下帖邀個妾室?韶華公主突然邀你赴宴,顯然是要拿你當猴耍,借此貶低蕭府,最終折損我家王妃的麵子。”
妾室出現在荷花宴,猶如雞立鶴群,必定會成為賓客們的談資。
連寶珠都能看出來的局,偏偏薑氏竟還看不清,甚至還在沾沾自喜,以為得到韶華公主的器重。
薑氏眼尾挑起:“少在這裡說胡話,王妃是怕我搶走風頭吧?”
寶珠氣得想掐人中,以前這薑氏還挺聰明,怎麼懷孕之後,腦子忽然就開始變傻了?
正當僵持,公主府管事嬤嬤走來,恭敬給江初月行禮:“見過攝政王妃。荷花宴還在籌備,公主請王妃先去蓮池賞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