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都是可憐人(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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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初月露出淡笑:“路過而已。倒是你,不在京城上官家待著,怎會女扮男裝出現在梁城?”

上官芸肚子發出清脆的咕嚕聲。

她餓了。

上官芸又羞又窘,她結結巴巴地說:“我等會告訴你原因,你能不能請我吃頓飯?再派人送我京城?”

江初月唇角微勾:“自然可以。”

馬車在梁城一處酒樓停靠。上官芸顯然餓了很久,風卷殘雲似把桌上的飯菜吃了個乾乾淨淨,完全不見絲毫的千金小姐風度。

吃飽喝足,上官芸也沒隱瞞,把她離家出走的事告訴江初月。

原來,這幾年北越時常犯邊,皇後和皇帝一商量,打算送個公主去北越和親,緩和兩國關係。

皇宮裡隻有一個韶華公主,韶華公主刁蠻任性,年齡也有二十歲,實在不適合去和親。

思來想去,皇帝決定把皇後的妹妹上官芸送去和親。

酒樓裡,上官芸狠狠咬了一口雞腿,氣惱道:“上官家的女兒注定是聯姻的棋子,這個本小姐能接受。可北越皇帝他是個斷袖!我嫁給他,婚後不是要守活寡?”

江初月喝口茶,新奇道:“他當真有斷袖之癖?”

上官芸白了眼江初月:“這就是你沒見識了。北越新帝曾有個男寵,兩人舉案齊眉恩愛有加。可他的男寵被秦素玉將軍殺死了!北越新帝怒發衝冠為男顏,設下巨額懸賞令,誅殺秦素玉者,可得百萬賞銀,封二品侯。”

北越新帝如此心愛一個過世的男寵,上官芸嫁過去,婚後日子注定孤苦。

所以她乾脆逃婚了。

可惜養在閨閣裡的千金大小姐,根本不懂世態混雜,上官芸逃了一路,身上的銀錢全被騙光。

逃到梁城後,她決定女扮男裝,可她隻是簡單把頭發紮成男子發型,自以為能掩人耳目。殊不知外人一眼看出她是女兒身,她被流民騷擾追蹤。

要不是江初月出手相助,上官芸恐怕得香消玉殞。

經此一難,上官芸也徹底想開了。

嫁給斷袖就嫁吧,好歹吃喝不愁,好歹能保住一條脆弱的小命。世態炎涼,能活命已屬不易。

上官芸給江初月敬了一杯茶:“還是要多謝你施以援手。”

江初月:“不客氣。回頭送兩千兩銀子報酬即可。”

上官芸:

上官芸啪地放下茶杯,氣鼓鼓地說:“你這人看起來溫柔如水,心眼子比誰都黑。”

江初月笑而不語。

上官芸烏溜溜的眼睛上下掃著江初月,江初月依然是那副明豔嬌美的模樣,像是花園裡盛開的牡丹。可上官芸眼尖,發現她白皙脖子上隱隱可見的紅痕,也看到江初月皓腕上的勒痕。

上官芸忽地長歎,同情地說:“其實你也挺不容易的,好好一個姑娘家,被皇帝賜婚給那活閻王。看你身上青一塊紫一塊,攝政王是不是每天都打你?”

江初月喝茶遮掩心虛:“他沒打我。”

那不算打。

上官芸以為江初月在故作堅強,越發同情:“世上女子多不易,你有你的苦,我有我的苦。哎,欲買桂花同載酒,終不似少年遊。”

上官芸心裡傷感,京城裡嬌養的閨閣小姐,無人能給自己的婚姻做主,全憑安排,如浮萍四處飄零。

她和江初月其實是一路人,各有各的可憐。

吃飽喝足,離開酒樓。

江初月派人給上官芸備了一輛馬車,送她回京。上官芸撩開車簾:“江初月,謝謝你哦。”

江初月依然掛著客套的微笑:“舉手之勞,記得將兩千兩銀子送到王府。”

上官芸俏臉一寒,啪地放下車簾。

馬車載著上官芸緩緩駛離梁城。江初月也啟程返回縣衙。

簡陋的馬車駛出梁城,沿著長長官道回京。馬車裡,上官芸氣得腮幫子鼓鼓,比劃著兩根手指頭:“兩千兩?本小姐就值區區兩千兩?”

悶悶地生了一會兒氣,上官芸忽然想到江初月遞給她的手帕。走得太急,忘記把手帕還給江初月了。

這是一方素白的鮫綃帕,材質柔軟,價值不菲。

上官芸湊近嗅了嗅。

手帕還殘留著好聞的清香,似乎像白梅,又像是茉莉香。

上官芸自言自語:“她身上用的什麼香膏?回頭本小姐也去買些”

梁城縣衙。

江初月回到縣衙時,已是暮色沉沉,寬闊教場裡的操練聲還在繼續。江初月駐足眺望,瞧見主營外的一圈空地裡,謝臨淵和蕭戟正在比武。

兩人都持紅纓長槍。

身影交錯,銀刃寒光乍現,火星飛濺。

謝臨淵原本一直占上風,壓得蕭戟節節敗退。

可謝臨淵餘光一瞥,看見駐足在教場外的纖瘦身影。謝臨淵手裡動作故意放輕,蕭戟乘勝追擊,槍柄重重撞到謝臨淵的右臂上。

砰——

長槍落地。

蕭戟哈哈大笑:“臨淵兄,比武不可分心。”

其實蕭戟的力道不算太重,但謝臨淵偏偏裝成一副被撞得很嚴重的姿態,還踉蹌退後兩步。謝臨淵捂著右臂,看江初月匆匆趕來的身影,薄唇暗揚。

江初月蹙眉,關切詢問:“王爺右臂可好?”

謝臨淵答:“輕微撞傷,無關緊要。”

江初月剛才看得清楚,蕭戟那一槍的力道好像特彆重,謝臨淵的右臂被撞得顫抖,他的胳膊肯定已經青腫。

蕭戟在一旁出聲:“小月,軍營裡舞刀弄槍,受點小傷很正常。”

往日裡蕭戟在教場受傷,江初月總會第一時間關心他。

現在她關心的對象成了彆人,明知江初月在逢場作戲,扮演一個賢良淑德的好妻子,可蕭戟心裡還是堵得難受。

謝臨淵:“王妃不用擔心,蕭戟不是故意傷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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