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新婚(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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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初月心臟怦怦跳。

她小聲回答:“有有點餓了。”

謝臨淵道:“稍等。”

話音落,江初月看到一把喜秤金柄出現在紅蓋頭下。喜秤金柄微微上挑,遮擋麵容的紅蓋頭挑開,溫潤明朗的光暈籠罩著江初月明媚的麵孔。

謝臨淵挑開了蓋頭。

江初月抬眸,撞進了謝臨淵深不見底的黑色瞳仁。

往日的謝臨淵總喜穿一身玄黑繡金,整個人鬼氣森森。今晚謝臨淵立在柔和的喜燭光暈裡,繡著金絲螭龍紋的大紅喜袍披身,紅燭照耀,他那張臉眉目如畫,俊如妖邪。

四目相對。

相對無言。

直到燃燒的紅燭“啪”的一聲,爆了個小小的燈花,打破了室內的安靜。

“要要喝合巹酒嗎?”江初月回過神,輕聲詢問。

謝臨淵沒說話,她在走神。

那雙墨瞳久久盯著江初月的臉。

江初月被他看得心慌。

謝臨淵的眼神充滿壓迫,宛如巨獸在端詳自己的獵物,恨不得把她吞下去。

江初月垂下眸子,又小聲問了一遍:“王爺,要要喝合巹酒嗎?”

說著,繡花鞋還偷偷踢了下謝臨淵的腿,想讓他回神。

謝臨淵薄唇噙著笑意,嗓音低啞:“好。”

合巹酒端來。

酒香醇厚濃烈。

江初月輕拿起酒杯,眸子飛快掃了眼謝臨淵。兩人手臂交互,喝了一杯醇厚的合巹酒。

江初月酒量淺,這酒又烈,她隻用嘴唇淺淺抿了一點酒液。酒水覆蓋在塗抹紅脂的唇瓣上,唇色變得清亮起來。

謝臨淵盯著她柔潤的唇,喉結滾動。

“吃點東西。”謝臨淵並不著急,返身從案桌取來一個描金食盒。盒子打開,裡麵是兩塊綠豆糕和兩塊玫瑰酥。

都是江初月喜歡的糕點。

江初月今日大婚,從早忙到晚,幾乎沒有時間吃東西。她拿起一塊清甜的玫瑰酥,嘗了小口。

攝政王府的廚子手藝實在好。

小小一塊玫瑰酥,酥皮層層起紗,能看見裡麵透著胭脂色的玫瑰餡料,落入唇齒,滿口留香。

江初月嘗了兩口,小心翼翼問:“王爺您也要嘗嘗嗎?”

她和謝臨淵不熟。

在很長一段時間裡,江初月其實都挺害怕謝臨淵。凶名傳遍天下的攝政王,走到哪裡殺到哪裡,身上背負無數條人命。

這樣的煞星,哪個閨閣女子不膽寒?

但命運弄人,謝臨淵成了她夫君。

往後餘生,她還要在謝臨淵的眼皮下過日子,江初月不敢惹他。

紅燭高照的臥房內,江初月低眉順目,連呼吸都不敢太重。

“本王不餓。”謝臨淵黑眸半眯,他敏銳捕捉到江初月眼裡的畏懼。

她害怕他。

猶如屋簷下的雀兒畏懼蒼鷹。

江初月低著頭,雖然害怕,但肚子實在是饑餓。她鼓起勇氣,頂著謝臨淵仿佛要吃人似的眼神,把食盒裡的四塊糕點全吃了。

饑腸轆轆的胃總算飽了一些。

吃完東西,江初月喝茶漱口。

紅豔豔的喜房安安靜靜,歇息時間到了。主臥的喜床很大,鮮豔的紅錦被子上鋪滿桂圓和花生,意味著早生貴子。

江初月絞緊指尖,聲音細若蚊呐:“我,妾身可睡偏房。”

她知道謝臨淵和蕭戟的交易,這場婚事本就不算數。也許,謝臨淵根本不打算在新婚之夜碰她。

江初月起身,欲要朝旁邊的偏殿走去,謝臨淵遒勁有力的手掌箍住她手腕。

謝臨淵道:“你我乃是夫妻。”

江初月心臟跳動。

她看到謝臨淵眼裡的欲色。

傳聞不是說攝政王不近女色?怎麼他會流露出那種要把人吃乾抹淨的眼神?

謝臨淵箍住她手腕,他掌心的溫度透過嫁衣,灼燒了江初月的肌膚。江初月小聲說:“聽兄長說,王爺不會同我圓房。”

喜燭燃燒,燭火中的江初月一身大紅嫁衣,千嬌百媚。

謝臨淵盯著她的臉,握住她的手腕,問:“本王想,可以嗎?”

喜房安靜。

夜風拍打窗欞,掛在床帳上的喜鈴搖曳作響。江初月抬眸輕聲說:“王爺是我夫君,自然可以。”

她總會嫁人的。

她終會成為某個男人的妻子。

她曾深愛蕭戟,不意味著她往後餘生都要為蕭戟守身如玉。

日子總要過下去,沒了蕭戟,她還要繼續活著。

鎏金銅台上的喜燭燃燒,謝臨淵靠近,他身上的大紅喜袍把江初月籠罩地密不透風。

微涼的吻落下時,江初月睫羽輕顫,紅著臉,嗅到了清冽的冷香。

她驚訝地發現,自己好像並不排斥謝臨淵的觸碰。

謝臨淵解開江初月嫁衣金扣時,指間頓了頓,他啞著嗓子說:“莫怕,本王實在不想等了。”

繡鳳凰的嫁衣外裳滑落。

喜燭燃燒,眼前一切漸漸變得模糊。

掛在床帳的一串喜鈴突然急促搖晃,混著幾不可聞的嗚咽,江初月融入謝臨淵的世界裡。

金絲帳鉤鬆脫,鴛鴦錦上的桂圓花生散了滿地。

紅燭燃燒至天明。

夜深露重,月光如水。

蕭府燈火通明,屋簷掛著的紅帳還未撤去。蕭戟輾轉難眠,親自把江初月送到攝政王府成婚,他內心飽受煎熬。

他來到江初月居住十多年的院子。

院子掛滿紅帳,牆上貼著喜氣洋洋的對聯,院子裡的海棠花已經凋謝,屋子裡空蕩蕩,再不見江初月在軒窗梳妝的場麵。

“沒關係,再等一兩年,她會回來的。”蕭戟閉了閉眼,努力安慰自己。

他相信謝臨淵。

謝臨淵不近女色,生性涼薄。

大婚之夜,隻要江初月不願意,謝臨淵絕不會強迫她。

江初月一定會完好無損地回來。

蕭戟折身離開小院,返回薑氏的臥房裡。

翌日,攝政王府。

江初月一覺睡到天亮,才疲憊不堪地睜開眼。意識剛回籠,渾身的酸痛也接踵而至。

江初月想要起身,卻發現力氣弱得可憐,她竟連起床的力氣都沒有了。謝臨淵不愧是常年習武的人物,力氣大得很,又不知收斂。

江初月心裡憤懣,想到昨晚的場麵,嘀咕:“什麼最後一次騙子。”

昨晚江初月幾乎是暈死了過去。

後來意識模糊,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謝臨淵大發慈悲地才放過她。

口乾得很,江初月啞著嗓子呼喚:“寶珠,倒水”

紅色床帳掀開,謝臨淵那張冷峻的臉出現。他手執一杯水,執盞的指節分明,水杯裡的水不見晃動。

江初月沒料到謝臨淵居然一直在床帳外,她忙撐著坐起來想要接過水杯。動作太急,扯到身上的痛處。

她發出“嘶”的輕叫。

謝臨淵將水杯遞到她唇邊:“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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