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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軒轅澈回歸虎營力懟左相(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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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霧未散時,琉白替軒轅澈係好最後一枚盤扣。

粗布中衣下的箭傷結著淡粉的痂,像朵開在血肉裡的小花。

她指尖懸在他心口半寸處,終是沒忍住輕輕碰了碰:“還疼麼?“

“不疼。“他反手扣住她的手腕,掌心的溫度透過檀木珠串傳來,“倒是某人昨日替我拔箭時,手比箭簇抖得還厲害。“

琉白耳尖發燙,抽回手去撿地上的藥囊。

竹篾編的小囊裡還剩半塊解毒膏,是她前日在溪邊石縫裡采的紫背天葵曬的。

山風卷著鬆針的清香灌進草棚,她忽然想起三日前他燒得迷迷糊糊時,攥著她的手反複說“南珠要兩車“,活像個討糖吃的孩子。

“該走了。“軒轅澈已經披上玄色大氅,腰間的虎符在晨霧裡泛著冷光,“虎營的流川該急瘋了——三日前秋痕傳信說我們遇難,他們現在怕是連喪幡都備好了。“

琉白把藥囊係在腰間,抬頭正撞進他眼底的笑意。

這笑意讓她想起火場裡他護著她躍過斷樹時,沾著血的唇角也是這樣微微翹著。

她伸手替他理了理被風吹亂的額發:“那便去嚇他們一跳。“

兩人手牽手走出草棚時,東邊的山尖剛泛起魚肚白。

晨露打濕了青石板路,琉白的繡鞋踩上去洇出小水痕,軒轅澈默默往路中間帶了帶她,自己踩在滿是碎石的邊上。

“你傷還沒好全。“她輕聲抱怨。

“無礙。“他指腹蹭過她腕間的檀木珠,“前世你總說除死無大事,現在我信了——能活著牽你的手,便是再疼些又如何?“

琉白的心跳漏了半拍。

前世作為雇傭兵首領,她見過太多生死,此刻卻被這句話燙得眼眶發酸。

她仰頭看他,晨光正漫過他的眉峰,把眼尾那道極淡的疤鍍成金色——那是前日替她擋斬馬刀時留下的。

“到了。“軒轅澈突然停步。

前方山坳裡,虎軍的營旗正隨著晨風翻卷。“虎“字旗上的金線繡著雲紋,在薄霧裡像條遊動的龍。

營門前的哨兵正抱著槍打盹,盔甲上的銅釘閃著暗黃的光。

琉白剛要邁步,卻被軒轅澈拉住。

他側耳聽了聽,眉峰微蹙:“營裡有動靜。“

話音未落,一聲暴喝穿透晨霧:“無虎符接旨,形同謀逆!“

是流川的聲音。

這位虎軍副將素日裡最是沉穩,此刻音調卻像被人掐住了脖子。

軒轅澈的手瞬間收緊。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加快腳步。

繞過最後一道山梁時,虎營演武場的景象撞進眼底——

左相程硯之穿著玄色朝服,正站在點將台上。

他腳邊攤著明黃聖旨,玉扳指在晨光裡晃得人眼花。

台下三大副將流川、陳司、周成呈品字站定,盔甲上還沾著未乾的血漬。

二十步外倒著七八個士兵,刀槍散了一地,連旗杆都被劈斷了半截。

“程大人這是要做什麼?“流川按著腰間橫刀,指節發白,“虎軍隻認翼王虎符,沒有虎符,便是皇帝親臨也調不動一兵一卒!“

“放肆!“左相身後的灰衣人突然動了。

他像片被風卷起的落葉,腳尖點著演武場的青石板,瞬間到了流川麵前。

琉白瞳孔驟縮——這是內家高手才有的“踏雪無痕“,天辰國能練到這地步的,不超過五指之數。

“噗!“

流川的橫刀剛出鞘三寸,便被灰衣人一掌拍在胸口。

他整個人飛出去撞在旗杆上,嘴角溢出黑血。

陳司和周成同時抽刀來救,卻被灰衣人反手兩指戳中手腕。

兩把刀“當啷“落地,兩人捂著腕骨跪在地上,額角的汗砸在青石板上。

“現在可願接旨?“左相慢條斯理地撫了撫衣袖,“太子殿下說了,隻要虎軍歸他節製,三位副將的官階連升三級。“

周成“呸“地吐了口血沫:“老子的刀隻認翼王!“

灰衣人抬手指向周成咽喉,左相卻抬手止住:“彆急,等翼王的屍骨涼透了,再慢慢收拾他們。“他望著演武場東邊的山梁,嘴角勾起冷笑,“聽說前日山火燒了三天三夜,連條活物都沒剩。

秋痕那小子倒是忠心,守著火場哭了半夜——“

“活物?“

清冷的聲音像塊冰砸進沸水。

所有人的動作都頓住了。

左相猛地轉頭,看見山梁上站著一男一女。

男子玄衣獵獵,腰間虎符在晨霧裡泛著金光;女子素色裙裾被風掀起,腕間檀木珠串閃著溫潤的光。

“翼翼王殿下?“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陳司。

他踉蹌著爬起來,膝蓋撞在青石板上發出悶響。

流川吐掉嘴裡的血,撐著旗杆站起來,眼眶瞬間紅得像要滴血。

周成直接跪了下去,額頭重重磕在地上:“末將無能,讓左相這老匹夫騎到虎軍頭上作威作福!“

演武場裡突然響起此起彼伏的抽刀聲。

三千虎軍不知何時圍了上來,銀甲在晨光裡連成一片。

他們望著山梁上的身影,喉間滾出壓抑的嗚咽:“殿下!““翼王!““活過來了!“

左相的臉白得像張紙。

他後退兩步撞在點將台上,玉扳指“哢“地裂了道縫。

灰衣人擋在他身前,目光如刀:“閣下究竟是人是鬼?“

“鬼?“琉白輕笑一聲,拉著軒轅澈走下台階。

她的繡鞋碾過周成的血,聲音甜得像浸了蜜,“程大人前日不是說連塊完整的骨殖都沒尋著麼?

怎麼,見著活的倒怕了?“

左相的喉結動了動,突然拔高聲音:“你有何憑證證明自己是翼王?

莫不是雪聖國派來的細作!“

“憑證?“軒轅澈解下腰間虎符,指尖在虎首紋路上遊走,“虎符在此,你且看看,這是不是天辰國開國皇帝親手刻的鎮北二字?“

他抬手擲出虎符。

虎符劃著銀弧飛過演武場,“當啷“嵌進點將台的青石板裡,直沒至柄。

左相踉蹌著湊近,看見虎首眼睛處那道極細的劃痕——正是三年前他在禦書房偷瞄時,軒轅澈不小心磕在龍案上留下的。

“這這不可能“他後退兩步撞翻了聖旨,明黃緞子拖在血裡,像條被踩爛的蛇。

“程大人不是要宣旨麼?“琉白彎腰撿起聖旨,指尖捏著緞麵抖了抖,“不如現在宣?

讓虎軍上下都聽聽,太子殿下是怎麼急著接管虎營的。“

左相的冷汗順著下頜滴進衣領。

他望著台下密密麻麻的銀甲,突然想起三日前收到的“翼王夫婦遇難“的密報。

原來那不是訃告,是陷阱——秋痕故意放的消息,引他急著來奪虎軍,好抓個現行。

“聖旨在此,你敢抗旨?“他硬著頭皮喊。

“抗旨?“軒轅澈走到點將台前,指尖挑起左相的下巴。

左相聞到他身上淡淡的藥香,混著鬆針和血鏽味,這才驚覺對方真的活著。“程大人可知,虎符在誰手裡,虎軍便聽誰的。“他抽出虎符,在左相眼前晃了晃,“而虎符在本王手裡。“

演武場突然安靜得能聽見針落。

“王說了算!“

不知是誰先喊了一嗓子。

緊接著,三千銀甲同時抽刀。

刀鋒出鞘的嗡鳴混著山風,震得左相耳膜發疼。

流川抹了把臉上的血,扯著嗓子吼:“虎軍聽令——“

吼聲震得營旗獵獵作響。

琉白望著軒轅澈被晨光鍍亮的側影,突然明白為何前世那些雇傭兵總說“跟著頭兒才有肉吃“。

此刻的他站在點將台上,目光掃過每一張仰望他的臉,像把淬了火的劍,鋒利又溫暖。

左相的玄色朝服被冷汗浸透。

他望著台下如林的刀鋒,突然想起太子手書裡那句“相位當與程氏共享“。

原來所謂共享,不過是讓他當這出頭鳥。

灰衣人扯了扯他的衣袖,他卻像被抽了骨頭,癱坐在點將台上。

琉白把聖旨團成一團,扔進旁邊的火盆。

明黃緞子騰地燒起來,映得她眼尾微翹:“程大人,不如回去告訴太子殿下——“她轉頭看向軒轅澈,後者正垂眼替她理被風吹亂的發梢,“天辰國的老鼠,該回洞了。“

山風卷著營旗的嘩啦聲裡,軒轅澈的指尖輕輕碰了碰她腕間的檀木珠。

演武場的喊殺聲漸遠,他低低的聲音混著鬆濤:“等收拾了這些爛事“

“嗯?“

“兩車南珠,我讓人從南海直接運到府裡。“他的耳尖在晨光裡泛著淡粉,“你挑最大最圓的,串成手釧。“

琉白笑著點頭,目光卻落在演武場中央。

左相的隨從正扶著他往營外走,灰衣人跟在最後,腳步虛浮得像片紙。

她知道,這不過是個開始——太子的私兵、右相的三千暗衛、雪聖國的細作但此刻,她望著身側這個連傷口都沒好全的男人,突然覺得那些翻湧的陰謀,都抵不過他掌心的溫度。

吼聲再次炸響。

軒轅澈轉頭看她,眼底有星火在跳。

琉白突然踮腳吻了吻他的唇角,像吻一片落在雪地裡的暖玉:“先把眼前的老鼠收拾了,再跟你算南珠的賬。“

演武場的喊殺聲裡,兩人的影子疊在一起,被晨光拉得很長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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