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微頓,陸硯璟又轉身撚起了一旁的死蛇,大步走向了洞外。
看著陸硯璟的背影,感受著懷裡瞬間的空蕩,微生凜嗤笑了一聲,帶著幾分自嘲。
“進去處理。”
聽見這四個字,雷恩才帶著人進了洞,也不敢抬頭看一眼陸硯璟懷裡抱著的人。
但一進洞內,看見微生凜的樣子,雷恩還是一驚。
體量頎長的男人靠在石壁旁,光著的上半身全是各種猛獸的咬痕,深可見骨,修長的左腿彎曲的弧度有些不自然。
那張俊美無儔的臉上,滿是血跡和擦傷。
霍萊茵少爺怎麼會傷的這麼重!
但下一瞬,雷恩又擔心起了南知言,那塔蘭小姐豈不是也受了不少傷!
再想起剛才陸硯璟出來時的情形,雷恩勸自己不要多想,少爺看起來挺正常的,塔蘭小姐應該傷的不重。
山洞外,一旁的隨行軍醫趕緊上前,接過了陸硯璟手裡的死蛇。
抱著南知言上了飛行器,軍醫又趕緊把從死蛇毒腺免疫體內提取出來的血清注射進了南知言體內。
“少爺,把塔蘭小姐交給我們吧。”
注射完血清,軍醫連同一旁的醫護剛準備從陸硯璟手裡接過人進行其他檢查,下一瞬就撲了個空。
“彆碰她。”
低沉的聲線此刻竟然帶著兩分輕顫,軍醫心頭一涼,抬頭看向陸硯璟。
隻見男人頭也沒抬,隻是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懷裡的少女。
但那雙眼睛,卻格外駭人,像是風雨欲來,濃烈翻滾的某種情緒幾乎能把人淹沒。
抱著少女的手更是青筋凸顯,似乎是想用力,但又怕用力,顯得有些痙攣。
軍醫很難形容,但腦中的警報已經被拉響,麵前的人現在顯然有些不對勁。
想起來之前烏爾拉夫公爵的囑托,軍醫悄悄退到一旁,讓一旁的人也離陸硯璟遠些,飛快撥通了陸逞的終端。
在終端響起的那一刻,陸逞就知道,該來的總是還是會來。
與此同時,一直負責監測著陸硯璟身體狀況的人也急忙跑到了陸逞麵前。
“公爵大人,少爺他,少爺他……”
“我已經知道了。”
陸逞關上了終端,揉了揉眉心,打斷了來人的話,隨後就帶著人趕向了帝國醫療中心。
在陸硯璟抱著人下飛行器的瞬間,正好和陸逞打了個照麵。
看清陸硯璟懷裡抱著的人,陸逞額角青筋直跳,但看見還算冷靜的陸硯璟,還是微鬆了口氣。
像是沒看見陸逞,陸硯璟的目光依舊停留在自己懷裡,抱著少女的動作小心翼翼,像是抱著什麼珍寶。
直到被陸逞一把拉住了胳膊。
“阿璟,你要乾什麼?”
但此刻的陸硯璟,像是沒聽見陸逞的聲音,掙脫了陸逞扯著自己的手,繼續朝前走去。
“彆碰她。”
像是陷入了某種執念,陸硯璟繼續重複著這三個字,抱著南知言的動作,更緊了幾分。
“阿璟,把人放下,她要是得不到治療,會死的。”
即便是早就做好了準備,看見陸硯璟這副模樣,陸逞還是氣不打一處來。
雖然不清楚南知言的情況,但陸逞還是故意說重了一句,因為隻有這麼說,陸硯璟才能聽得進去。
果然,在聽見死這個字,陸硯璟停下了腳步。
周圍的警戒隨著陸硯璟的動作到達了最高峰,特種作戰隊的人將人圍成了一圈。
手中的等離子突擊步槍,悄無聲息對準了中心的人。
陸硯璟卻像是毫無察覺,隻是在聽見“死”這個字,仿佛觸動了某種機關。
表情肉眼可見慌亂了起來。
“不會的,阿言不會死的,她說過,會永遠陪著我的……”
不想再聽陸硯璟的瘋言瘋語,陸逞走近了幾步,語氣緩和了下來。
“阿璟,沒人會對她怎麼樣,你把她交給醫護,她需要治療。”
陸逞一邊循循善誘,一邊給身旁拿著麻醉劑的人使了個眼色。
“是嗎?不會有人要從我身邊把她奪走嗎?”
陸硯璟抬起頭,眼底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分猩紅,眼神卻在此刻顯得格外純稚。
“不會的阿璟,父親答應過你的。”
一邊說著話,陸逞一邊讓人試探性從陸硯璟手裡把人接過。
在人離懷的瞬間,陸硯璟仿佛反應了過來,卻還沒等他有什麼動作,後頸猛地一痛,就失去了意識。
接住了倒下的陸硯璟,陸逞讓人扶著陸硯璟上了飛行器。
又看了一眼同樣昏迷的南知言,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重重歎了口氣。
或許當初一開始,他就不該答應陸硯璟,選擇南家這兩個孩子。
“通知南文齊過來吧。”
滴,滴,滴……
儀器的聲響在耳邊盤旋,意識回籠,南知言緩緩睜開了眼睛。
劇烈的眩暈感讓南知言忍不住抬手想撫上額頭,卻在下一瞬,發現自己手上壓了什麼重物。
低頭一看,才發現,是南知行!
再一抬頭,眼前就是帝國醫療中心熟悉的裝潢,她回來了?
南知言的記憶,還停留在檢查陷阱時,被突然竄出來的毒蛇一口咬傷的時候。
雖然她反手殺了那條蛇,又迅速清理了蛇毒,但她顯然有些低估這條毒蛇的毒素。
在頭腦發暈的那一刻,南知言就意識到了不妙,隻能撿起死蛇,強撐著走回山洞。
南知言想活下去,萬幸,現在看樣子,他們還是等到了人來救援。
南知言的動靜不小,南知行迷迷糊糊醒了過來,一睜眼,就對上了南知言的眼睛。
“姐,你醒了!”
南知行一個激靈,瞬間清醒了過來,表情驚喜。
瞥見南知行眼下的青黑,南知言抬手,揉了揉南知行的腦袋。
毛茸茸但發質偏硬的觸感並不好,卻還是讓南知言心頭一暖。
“辛苦你了,阿行。”
南知言短短一句話,南知行就紅了眼眶,這些天的恐懼害怕瞬間有了宣泄口。
趴在南知言手上,南知行眼淚大滴大滴地落了下來。
“我沒事,姐,你醒了就好,我真的很害怕,沒有你在,我總是不知道自己到底該做什麼。”
南知行哭的上氣不接下氣,還沒等南知言開口安慰,房門就被推了開來。
南文齊大步走了進來,瞥了一眼趴在南知言床邊哭的南知行,眼底的嫌棄不加掩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