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倫覺得自己的妻子變得有些陌生。
當然，他並不討厭。
但如果放在以前的話，艾娜是不會做出這種事情的。
“蛤？想要我主動？你腦子壞掉了嗎？”
“區區人類，擁有服侍我的資格就應該感恩戴德了。”
“彆太放肆了！我……對，我僅僅是為了維持人族魔族兩族之間的和平，才和你在一起的……”
以前，婚後的艾娜都還是會紅著臉說這種話。
超可愛的。
夏倫當然知道艾娜口是心非，所以每次聽到她說這些，都會受用地眯著眼掛著淺笑。
“你……你在笑什麼？難道被我羞辱是什麼值得高興的事情嗎？真搞不懂你……惡心的家夥。”
記憶在夏倫的腦海中浮現。
反觀現在，艾娜的熱情讓他有些受寵若驚。
“怎麼了？”艾娜依偎在一旁，手指玩弄著身前的發絲，注意到夏倫的目光之後，緩緩直起上半身，像是有些吃痛，“你這怪物的體力還是好得嚇人，嘶——要是想繼續的話，得讓我再休息一下……”
“沒什麼……隻是覺得你坦率了不少。”夏倫撫摸著艾娜光潔的後背。
艾娜沉默了。
隨後，在夏倫詫然的目光中，艾娜流下兩道眼淚。
“艾娜……”夏倫剛想開口，就被艾娜堵住了嘴唇。
艾娜混著眼淚的唇瓣有些濕鹹。
“一千年……我花了一千年才把你複活……
你知道這一千年我怎麼過的嗎？
在你死後，每天我都在回憶我們一起生活的時光。
當你真的離開我之後，我才開始後悔，以前對你說了那麼多苛刻的話……
什麼辦法我都試過了……即便你成為死靈生物我也不會介意，但你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但你失去靈性的屍體還是開始乾癟，最終變成一堆枯骨……
我真的差點就絕望了。
所以，你現在又活過來了，我一定會好好珍惜你，絕不會讓你再受任何委屈……”
夏倫咽了咽口水，隨後深吸了一口氣，平躺了下來，看著圓木搭建的房梁，未經過多修飾的鬆木橫梁以原始姿態縱橫交錯，還能看見一圈圈深淺不一的年輪。
是嗎，原來他讓她等了這麼久。
“抱歉，艾娜……”
“沒關係，這不是你的錯。”
少女的銀發垂落在夏倫身上，背後的蝠翼已經通過特彆的手段收斂，在後頸下方化作兩個血紅的印記，像是紋身。
“畢竟你隻是渺小的人類。”
嗯，艾娜不需要倒掛在房簷上睡覺。
作為血族，艾娜也並沒有睡棺材的愛好。
“不過，艾娜，你的意思是，我之前已經變成枯骨了嗎？”
“是的。”
“那我現在的身體是怎麼回事？”
夏倫看向自己的雙手。
十指修長，皮膚如同女子一般白皙，像是新生嬰兒的皮膚，原本因為練劍而留下的厚實的劍繭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是我為你重新創造的身軀。”艾娜撫摸著夏倫的胸膛，像是在欣賞最完美的藝術品，“生命神樹的心臟，不滅骸骨的骨架，混沌龍族的血肉，虛構真理的洞悉之眼……”
“等等……艾娜……那我還是人類嗎？”夏倫有些頭皮發麻，“聽上去像是什麼不得了的人形奇美拉。”
“按照你這麼形容倒也沒什麼問題。”艾娜捂著嘴巴笑了笑，“放心好了，我不過是將這些都融入了你原來的身體，你的遺傳基因並沒有發生變化。”
艾娜跨坐上來，捧住夏倫的臉頰，露出相當符合魔王氣質的貪婪微笑：“受孕率依舊還是很低的……”
……
“簡……簡直就是怪物……”氣喘籲籲的魔王小姐癱軟在了床鋪上，夏倫氣定神閒地赤足踩在木製地板上，活絡著身軀。
新的身體……還需要慢慢契合。
夏倫現在很興奮，像是得到了新的玩具，他感覺自己的身體無比輕盈，簡直就像是被加上了所有的增益魔法。
拳影在眼前連成一片，空間都泛起絲絲漣漪。
“夏倫，你悠著點。”艾娜趴在床鋪上，勻稱的雙腿在身後徐徐擺動，對著夏倫提醒道，“要是撕開空間裂隙，把屋子給吞噬了，我們就隻能睡在冰天雪地裡了。”
夏倫笑著擺了擺手：“艾娜，怎麼可能，即便是我全盛時期，想用聖劍斬出空間裂隙也是相當困難的事情，而我現在僅僅是熱身……”
“哢嚓——”
夏倫忽然聽到了一陣耳熟的輕響，像是被凍得牢固的湖麵忽然出現了裂紋……而現在的後果會比掉入冰水湖中更可怕，空間裂隙會將周遭的一切物體卷入其中，在恐怖的空間亂流中絞殺殆儘。
夏倫臉色頓時僵住。
艾娜臉上倒是沒有任何驚慌，反倒浮現出一抹得意的笑意，隻見她伸出纖細的手指輕輕一點，那道空間裂隙像是被熨燙過的衣服般，還沒有造成任何破壞，就被輕輕抹平。
“現在我可比你更了解你的身體。”艾娜舔了舔嘴角。
夏倫有些失神地一屁股坐在了床上。
“嚇到你了？我可愛的小夏倫？”艾娜張開了雙臂，“要到我懷裡來嗎？”
夏倫用行動拒絕了艾娜美好的提議，反而將對方攔腰抱起，又問道：“我現在的實力大概是什麼水準？”
艾娜如八爪魚一般纏了上來，環住了夏倫的脖子：“誰知道呢，反正很強就是了……不過比不過我，建議你還是得乖乖聽我的話。”
夏倫並不覺得艾娜在騙自己。
他知道艾娜的天賦有多恐怖，而現在又過去了一千年，她的實力肯定達到了匪夷所思的境界。
甚至已經強大到能將自己複活。
不對……
夏倫忽然意識到了什麼。
“複活死者，是違背世界常理的行為，女神大人肯定不會容許的……艾娜，你到底是怎麼複活我的？”夏倫有些疑惑地問道。
“和你解釋起來有些複雜，但是就這樣複活了啊。”艾娜掛在夏倫身上，鵝頸後仰，長發飄蕩，淺笑盈盈。
“女神大人沒有為難你嗎？”夏倫的目光有些擔憂，生前作為勇者，他的力量都是女神賦予的，他自然知道女神有多強大。
女神是這個世界的意識化身。
“女神當然是來找過我了。”艾娜親吻著夏倫的臉頰，“但沒辦法，我實在是無法接受沒有你的日子。
所以……我就把她乾掉了。”
夏倫：……
蛤？
乾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