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來天台見我(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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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同伴們道彆後,尤金·索托斯沿著走廊朝著城外走去。

他的部下們告訴他,他們如今住在桑坦德城堡裡。對於人類出身的奴隸來說,這種待遇實在是過於優渥了。

他本想向比倫·桑坦德表達謝意,但此刻對方正與阿德娜在書房交談,顯然沒有這個機會。

“喂,那邊的人類。”

一道少女的聲音忽然叫住了他。

桑坦德城堡的仆人們看到尤金時,隻會微微點頭行禮然後匆匆離去,這還是第一個主動攔下他的人。

他的腳步停下,順著聲音的方向望去,隻見一位紅發少女正雙臂抱胸,神色間透著濃濃的不悅。或許正因為這個姿勢,也讓她那飽滿的胸部顯得尤為引人注目。

“你就是霧月王國的‘王國七劍’,尤金·索托斯?”

“沒錯。”尤金歪了歪頭,“你是對霧月王國,還是對王國七劍有什麼深仇大恨?如果是的話,還是算了吧,我現在的身份可是瓦倫西亞的奴隸。”

“我沒有什麼仇恨。”

“可你的臉色,可不像是‘沒什麼’的樣子~”

話音剛落,紅發的高等精靈少女便微微頷首,算是承認了自己的情緒。

她的表情相當糟糕。

尤金下意識開始思考為什麼,他仔細打量著這張似曾相識的麵孔。

“我好像在哪兒見過你。”

“在潘普洛納。”少女淡淡地說道。

“啊,對了。”

桑坦德森林的貴族小姐,蕾蒂西亞·桑坦德。

尤金終於想了起來,而蕾蒂西亞的眉頭卻微微皺起,像是對他剛才那副“哦,我現在才想起來”的態度十分不滿。

這隻是個小小的細節,但此刻的蕾蒂西亞,心情卻糟糕得不能再糟糕。

而罪魁禍首,正是眼前的這個人。

她打心底裡不喜歡尤金·索托斯。

這個人類,竟然打破了‘不敗傳說’,讓阿德娜·瓦倫西亞嘗到了人生中的第一場敗績。

“我也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不過你看起來確實挺不爽的。”尤金聳聳肩,“但我要先說明,我身無分文啊。如果你想讓我用錢賠罪,那恐怕不行。”

“我不需要錢,反正都沒我多。”

“哇,真羨慕。”

她簡直就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典範。

尤金瞥了一眼她傲人的身材,暗自猜測,這恐怕也是在她那優渥的生活中養出來的吧。

畢竟,她可是來自被譽為“黃金之桑坦德”的貴族世家,家族財富難以估量。要是當初被賣去桑坦德,而不是瓦倫西亞,待遇應該會更好吧?尤金忍不住這麼想著。

“我不認可。”蕾蒂西亞語氣堅定,“你打敗阿德娜·騎士長的事情,我不認可。”

“無法相信很正常。”尤金不以為意地笑了笑,“如果不是當時有那麼多目擊者,估計你們整個國家的人都不會承認吧。”

精靈圓桌十二騎士長,是精靈之國格拉納達的最強戰力。

而其中的一位,竟然敗在了霧月王國的‘王國七劍’手裡。對於精靈而言,這無疑是一種屈辱。

所以尤金完全能夠理解蕾蒂西亞的反應。

他甚至把這當作小孩子的賭氣行為,耐心地聽著她的牢騷。

“裝備‘百花聖鎧’的阿德娜大人是不可能輸的。”蕾蒂西亞目光銳利,“你們人類的魔力運用能力甚至比不上半精靈,憑什麼能贏?”

“嗯那你說,我是怎麼贏的?”

尤金沒有正麵回答,而是反問了一句,讓蕾蒂西亞一時語塞。

她本以為,尤金會憤怒地反駁她,或是強調自己的勝利是貨真價實的,甚至拿‘王國七劍’的名譽來壓製她。

但他卻出乎意料地淡然。

這種事看來他已經經曆過不止一次了。畢竟之前在霧月王國,質疑他的勝利,甚至直接找上門來挑戰的人,並不在少數。

“現在不方便,不過以後有機會的話,我會親自證明給你看。”尤金說道。

“以後?”蕾蒂西亞眯起眼睛,“你是說什麼時候?”

“很快。”尤金淡淡地笑了笑。

他知道,這位桑坦德家的千金小姐,正是阿洛涅在學院的同班同學。

阿洛涅曾提起過她,當然,語氣可沒那麼友善。

尤金很快就會進入學院,作為阿洛涅的隨從,一定會在那裡再見到蕾蒂西亞。

但蕾蒂西亞對此一無所知,所以她完全聽不懂尤金話中的深意,隻是疑惑地皺起眉頭。

無論哪個世界,學生們厭倦上學都是普遍現象。

“不想去,幫我跟老師說我生病了吧。乾脆第一節課前的晨會時間就早退好了,反正那樣也算出勤。”

阿洛涅發牢騷道。

明明都已經穿戴整齊了,卻還在撒嬌,鬨著不想去學院。

一旁服侍她的女仆們早已見怪不怪,顯然這場景每天早晨都會上演。尤金默默看著她的胡鬨,心想自己遲早也要習慣。

“索托斯大人。”

一名係著圍裙的女仆走上前,遞給他一柄劍。

那是一柄極為華麗的佩劍,劍鞘上鑲嵌著黃金與寶石,看上去貴重非凡。

但它卻是一柄沒有開刃的假劍。

按照學院規定,不論是學生還是隨從,都不得攜帶真正的武器。因此為了彰顯家族榮耀,許多高等精靈的隨從都會佩戴這種華麗的假劍。

“假劍?這東西有必要嗎?”

“學院裡的學生隨從,基本都是精通劍術的高手,同時也負責護衛主人。”

女仆耐心地解釋道。

這些隨從不僅是侍奉貴族子弟的仆從,同時也是保護他們的護衛騎士。

布裡亞學院的學生,未來將成為精靈之國的棟梁。而且學院的所有學生,無一例外皆是高等上位精靈貴族。因此據說布裡亞學院的防禦力,甚至比王國的某些要塞還要堅固。

“既然學院那麼安全,為什麼還需要護衛?反正上學和放學都能直接通過傳送門,一步跨到目的地。”

“這其中有個非常重要的原因。”

“什麼原因?”

尤金疑惑地問道。

女仆正要開口解釋,卻被阿洛涅打斷。

“快走了,師父!”

“好吧。”

阿洛涅催促著。

尤金知道這些高等精靈的小少爺小姐們都十分任性,生怕她又改主意賴著不去,於是也加快了步伐。

城堡內部的傳送門直接連接著布裡亞學院,這瞬間跨越漫長距離一步抵達學院的方式實在非常方便。

雖然在霧月王國,尤金也使用過傳送門,但這種隻為連接學院的專屬傳送門,他還是頭一次體驗。

“東西都帶齊了嗎?”

“當然了。”

“比我上學的時候靠譜多了。”

“師父你上學時是什麼樣的?”

“每天安安靜靜地吃飯學習的‘好孩子’。”

“?”

尤金與阿洛涅一同踏上傳送門。

隨著他們踏入,傳送門瞬間啟動,魔法信號接收,光芒閃爍,既定傳送坐標啟動。兩人的身影隨即消失在耀眼的光輝之中。

布裡亞學院的學生人數,相較於其他學院而言,要少得多。

這並不奇怪。

畢竟擁有高等精靈血統的後裔本就稀少。

能夠保持純正血統的家族屈指可數。而且要想進入布裡亞學院,必須獲得葉慈拉議會五十名議員之一的推薦信,這道門檻更讓入學變得極其困難。

“這裡就是那個傳說中的貴族學院?”

尤金和阿洛涅穿越傳送門後,出現在一座寬敞的禮堂中。

陽光透過高聳的窗戶灑落,在地麵形成一道道方形的光斑,而在禮堂內部,佇立著無數個傳送門。

每當傳送門啟動,便會閃爍起藍色的光輝。隨著光芒消散,一名高等精靈學生便會現身,在他們的身旁,往往跟隨著佩劍的精靈侍從。

“很好奇嗎?”

“當然了!我可從沒來過這種學院。”

“我還以為師父你也曾就讀於名校呢。雖然比不上我們布裡亞學院,但聽說霧月王國也有不少學院。”

“我來到這個世界時,已經是成年人了,根本不需要上學。”

尤金與阿洛涅一邊交談,一邊邁步走出禮堂。

映入眼簾的是一片鬱鬱蔥蔥的森林。

這些參天大樹並非普通植被,而是卡巴拉樹,一種能夠自行孕育魔力的稀有之木。整個學院的核心區域,皆被這類樹木所覆蓋。那些如果實般懸掛的魔力結晶,會向空氣中緩緩釋放魔力,擴散至整個學園。

“沒想到能在這裡看到卡巴拉樹”

尤金微微驚歎。在霧月王國的靈山之中,也僅有零星幾棵的卡巴拉樹,如今卻被大麵積種植在學院內部。

可以說,這座學院依舊保留了精靈對自然的敬畏與依戀。漫步在這片翠綠之間,尤金感受著樹蔭間蔓延的清風,隻感覺心神一片寧靜。

——但這份寧靜很快被打破了。

“吊車尾的瓦倫西亞。”

“今天廢物又來了呢,她又打算逃課吧?”

原本因這自然的環境而心情愉悅的尤金,神情瞬間冷了下來。

幾個棕皮的高等精靈的女學生,仿佛街上收保護費的小太妹一般,堵在了通往教室的道路上。尤金心中下意識吐槽:果然無論哪個時代、哪個種族,總有這麼一群家夥

“呃”

阿洛涅微微退後了一步。

以她的實力,對付這些學生不過是揮手間的事。

但她不能出手。

那些貴族女孩的身旁,都站著佩劍的護衛,他們皆是家族派來的私兵。即便阿洛涅再強,礙於規則,她也不能在學院內當眾擊敗代表家族榮譽的戰士。因此她隻能一次次避開這些欺淩者的挑釁。

“這場景讓我想起過去的自己。”

尤金自嘲地低語了一句,隨後低頭看了一眼躲在自己背後的阿洛涅:

“要我幫你把她們的腦袋敲碎嗎?”

“你、你瘋了?!”阿洛涅驚恐地瞪大眼睛,連聲製止,“她們是高等精靈!如果你這個人類敢對她們動手,會被直接處死的!”

“就因為要教訓幾個樂色,就得被判死刑?你們精靈之國的階級製度怎麼爛成這樣?”

“呃其實,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

阿洛涅欲言又止。

很快,她悄悄地向尤金解釋了一些規則。聽完後,尤金才恍然大悟,終於明白臨走前那位女仆想提醒自己的話。

與此同時,那群高等精靈女孩注意到了尤金的存在。

“那家夥是怎麼回事?”

“新來的侍從?可看起來沒什麼了不起的嘛。”

“難道瓦倫西亞家已經窮到連高等精靈的侍從都雇不起,隻能找個人類?真可憐。”

她們掩嘴輕笑,滿眼不屑。

尤金緩步向前,逐漸拉近距離。

護衛們立刻行動,將主人護在身後,他們所有人都佩戴長劍,甚至沒有一個是混血精靈,全都是純血的精靈戰士。

這正是高等精靈的傲慢,他們絕不會讓混血族裔成為護衛。

護衛們冷冷地注視著尤金,隨時準備出劍。

而尤金隻是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塊手帕。

他隨手一拋,手帕便落了護衛們腳下。

尤金語氣淡然:

“來天台見我。”

——高等精靈之間不可互相殘殺。

因此,在布裡亞學院,所有的紛爭,都會由侍從進行決鬥來決出勝負。

這與貴族世界的規則如出一轍。

在霧月王國,有一種被稱為“決鬥裁判”的傳統。如果發生爭端,無需證據或證人,雙方都可以派出代理人戰鬥,以勝者的立場裁決是非。

這,才是學院侍從真正的職責。

當學院學生之間發生矛盾時,真正上場較量的,並非他們,而是他們的侍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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