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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刀光裡的月光糖霜(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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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途上,兔子燈的光芒在青石板上投下靈動的影子。唐秋芸蹦跳著哼起小調,唐秋雪的琴弦聲混著更聲,在夜色中織就溫柔的網。雲逸望著漫天星鬥,忽然覺得掌心的銀鈴不再是裝飾,而是係著人間煙火的線——縱是刀光劍影裡穿行,隻要握著這線,便不會迷失在江湖的夢裡。

映月街的燈火漸次熄滅時,雲逸忽然明白:江湖不是謎麵,是謎底。是有人與你共賞燈火,有人為你係緊銀鈴,有人在刀光裡為你留一盞暖茶。而他,何其有幸,在這大夢裡,遇見了這樣的人。

歸途的青石板路上,燈籠的光暈如融化的蜂蜜,將眾人的影子拉成搖曳的詩行。唐秋雪走在最前方,素白裙裾掃過苔痕,指尖撥弄著腰間的九鸞琴,《陽關三疊》的片段與更聲交織,在夜色中織就一張溫柔的網。琴弦震顫間,偶有音符墜入河心,驚碎滿河星鬥。唐秋芸蹦跳著追逐自己的影子,兔子燈的長耳朵在夜風中輕輕搖晃,燈穗上的銀鈴與她發間的步搖相映成趣,如一串流動的音符。

雲逸握著銀鈴,聽著它與破雲刀鞘碰撞出的細碎聲響,忽然想起師父在恒峪山巔說過的"入世修行"。那時他正對著雪練刀法,刀光劈開漫天飛雪,老人拄著拐杖笑道:"真正的修行不在山頂,在市井煙火裡。"此刻看著前方笑鬨的師姐們,看著貨郎挑擔經過時蕩起的油香,他忽然明白:原來仗劍天涯從不是孤獨的跋涉,而是帶著人間燈火前行。

映月街的燈火次第熄滅,如星辰墜入銀河。雲逸立在朱雀大街的牌坊下,望著摩肩接踵的人群,忽然有了隔世之感。貴公子們的玉佩聲、說書人的驚堂木、糖畫老漢的吆喝聲,交織成一片熱鬨的海,卻在觸到他衣角時悄然退散。他看見自己的倒影映在茶樓上的琉璃盞中,與記憶中那個在雪地裡練刀的少年漸漸重疊——那時他隻有破雲刀作伴,刀光所至,唯有狼嚎與風聲。

"孤帆連夜發,送行淡月微。"他望著天邊殘月,任由詩句從唇間滑落。話音未落,肩頭一沉,唐秋雪已將一襲青狐裘披在他身上。少女的指尖掠過他小臂上的爪痕,那是三日前與血狼幫殺手搏鬥時留下的,此刻在月光下泛著淡粉色的新肉。"這兩句詩"她頓了頓,從袖中取出金瘡藥膏輕輕塗抹,"像極了父親當年掛在嘴邊的詞。"

唐秋芸舉著兔子燈蹦過來,燈影在她臉上晃出暖黃的光斑:"小師弟又在念酸詩啦!你看這兔子燈的眼睛,比月娘的紅寶石還亮呢!"她忽然從懷裡掏出用油紙包著的桂花糕,外皮上還沾著細碎的糖霜,"快吃!廚房劉嬸說,吃了這個,夢裡能見到家人。"

雲逸咬下一口,糖霜簌簌落在狐裘上,甜香裡混著若有若無的桂花香。他忽然想起行山鎮的老槐樹,每到中秋便落滿金黃的花瓣,母親會用笸籮接住,摻在糯米粉裡烙餅。父親總說:"男兒誌在四方,但若走累了,記得回家吃餅。"此刻望著唐秋芸期待的眼神,望著唐秋雪專注包紮傷口的模樣,忽然覺得喉嚨發緊。

"其實我爹"他低頭盯著刀鞘上的雲紋,聲音輕得像一片羽毛,"是希望我像破雲刀一樣,斬斷世間不公。可刀若隻知道斬,便成了凶器。"

唐秋雪忽然握住他的手,掌心的溫度透過狐裘傳來:"所以需要劍鞘。"她指著自己腰間的九鸞琴,"這琴曾陪父親上過戰場,劍拔弩張時,他總說琴聲比刀光更能救人。"琴弦忽然發出清越之音,驚飛了簷角一隻夜棲的雀兒,"你看這滿街的人,有人提刀,有人執筆,有人賣糖畫,可誰又能說哪樣更高貴?"

夜風送來遠處的更聲,已是子時。唐秋芸打著哈欠靠在師姐肩上,兔子燈的光芒漸漸微弱。雲逸望著她們,忽然伸手將狐裘的領口替唐秋雪緊了緊:"師姐說得對。刀光劍影裡,最珍貴的是人心。"他摸著腰間的銀鈴,忽然輕笑,"就像這鈴鐺,聽起來是風的聲音,其實是有人怕你孤單。"

朱雀大街的牌坊在月光下投下巨大的影子,雲逸忽然想起燈謎的答案。江湖不是"忍"的壓抑,不是"武"的暴烈,更不是"夢"的虛幻。江湖是唐秋雪替他包紮傷口時的專注,是唐秋芸偷藏桂花糕時的狡黠,是每個平凡人在煙火裡守住的光。

"走啦!"唐秋芸拽著他的袖子,"明天還要去看舞刀大會呢!"少女的發間,一朵桂花正悄然綻放。雲逸望著她們的背影,忽然握緊了破雲刀——原來刀鞘裡藏著的,從來不是軟弱,而是讓刀光溫柔的力量。

這一夜的月光,終將融入黎明的晨光。但有些東西,已在雲逸心中悄然生長。就像恒峪山的雪終將融化,卻會滋養出滿山新綠——江湖路遠,而他,不再是孤帆。

話音未落,前方人群忽然如潮水般向兩側退開。五六個錦衣公子哥推搡著走近,為首的江鶴腰間羊脂玉牌隨步伐輕晃,牌麵上"江"字篆刻得棱角分明,在燈籠下泛著冷光。他挑眉打量著雲逸,目光在破雲刀的星隕鐵刀鞘上停留三息,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秋雪妹妹這是金屋藏嬌?"

唐秋雪指尖微蜷,麵上卻依舊波瀾不驚。她輕輕將雲逸往身後帶了半寸,廣袖下的掌心已暗運真氣:"江公子說笑了,這是舍弟雲逸,師從太行刀客。"她刻意將"太行"二字咬得極重,袖中九鸞琴的琴弦微微震顫,"不知江公子有何指教?"

"太行刀客?"江鶴身後的雷勇忽然嗤笑,拇指摩挲著腰間玉扳指,"我怎不知太行有這等少年高手?莫不是唐家新養的"話音未落,卻在觸及雲逸的目光時驟然凝固——少年眼中似有冷電閃過,竟比他珍藏的寒鐵劍還要刺骨。

"雷公子對在下的師門很感興趣?"雲逸往前半步,破雲刀尚未出鞘,已有淡淡刀意壓得石板上的落葉簌簌作響,"不如改日在下登門請教?"他刻意將"請教"二字說得極輕,卻讓雷勇莫名覺得後頸發涼。

唐秋雪適時拽了拽雲逸的衣袖,發間銀步搖碎成一片銀光:"江公子若沒彆的事,我們便先告辭了。秋芸還等著看舞龍燈呢。"說罷微微頷首,廣袖拂過之處,竟在地麵留下一道淡不可察的劍痕。

待三人轉過街角,江鶴忽然伸手按住想要追上去的雷勇。他盯著雲逸消失的方向,指尖摩挲著玉牌邊緣的雲紋——那是與破雲刀鞘上如出一轍的紋路。"去查。"他低聲吩咐貼身小廝,"查他的刀,查他的師承,尤其"他頓了頓,目光落在滿地燈籠的倒影上,"查他與唐家的淵源。"

子時的青雲巷如一條墨色的蛇,青石板泛著冷冽的光。雲逸走在最前方,靴底碾過一片枯葉,沙沙聲裡混著遠處更夫的梆子響。忽然,他嗅到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氣——那是混著鐵鏽味的甜,像極了血狼幫慣用的淬毒匕首。

"退到巷口,點燃信號煙。"他的聲音低沉如鐵,左手已按上破雲刀。賈臨剛要開口,卻見他瞳孔微縮,袖中刀鞘與銀鈴相撞,發出清越的鳴響——那是隻有在生死之戰前才會出現的震顫。

五個黑影如夜梟般自屋頂躍下,勁裝上的猩紅狼首在月光下分外猙獰。為首者舔了舔匕首尖端,幽藍的毒液在刃口凝聚成珠:"聽說你小子壞了我們三當家的好事?"他忽然暴起,匕首直奔雲逸咽喉,"今天就叫你——"

他的話永遠沒能說完。破雲刀出鞘的清鳴聲中,雲逸的身影已如流風過境。刀光劃出半輪冷月,在中秋的月光下碎成七道寒芒——正是太行刀訣中"七星追月"的殺招。為首者隻覺眼前一花,匕首已脫手飛出,釘在三丈外的槐樹上,刀柄猶自震顫。

"血狼幫的雜碎,也敢動唐家的人?"雲逸單手握刀,刀尖挑起對方的麵罩,露出一道從眉骨至下頜的猙獰刀疤,"回去告訴你們幫主,再敢踏足映月街,下一次斷的就是手。"

巷口傳來賈臨點燃信號煙的輕響。剩餘四人對視一眼,忽然發一聲喊,持著短刀撲上來。雲逸冷笑,刀勢驟然一變,竟棄了剛猛的太行刀訣,改用唐家"驚鴻九式"的輕靈身法。刀光如蝴蝶穿花,在黑衣人中穿梭自如,卻始終避過要害——他終究不願在中秋夜見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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