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眠,睡了嗎?】
盛母聽似慈愛的嗓音,實際查崗。
讀大學,住宿舍,盛母對她這個女孩家管挺嚴的。
三番兩次見麵,問有沒有走得近的男生,麵對獻殷勤的男生要怎麼選擇。
重點,不能越界。
盛家的麵子為重。
【嗯,差不多了。】
盛時序還拽著她,蘇眠語氣有些飄。
盛母那邊細細聽著,【宿舍關燈了?】
【還沒。】
蘇眠太乖了,一點防範意識都沒有。
【那你開視頻,阿姨瞧瞧。】
蘇眠腦袋驟然空白,求助盛時序。
這一大晚上的,說謊,隻為在自己哥哥私宅。
什麼原因會這樣?
蘇眠編不出來,快急哭了。
“上樓。”
盛時序用嘴型比畫。
【眠眠,聽見阿姨說話嗎?】
蘇眠顫音,淩亂中,唯有盛時序是她清晰的方向,【在聽在廁所,等等。】
男人在昏暗中領著她上樓,推進一間空臥室,開了盞小夜燈,按她蹲在白牆邊。
切換視頻那瞬,他俯身叮囑,“不管母親怎麼說,彆離開這。”
蘇眠攥著手機點頭,整個額頭全是汗。
偷感的危險,傳遍全身。
仿佛兩人有過的“秘密”,被徹底發現了一樣。
【眠眠。】
蘇眠卡殼了下:【盛阿姨。】
【怎麼昏昏暗暗的,不是說還沒關燈嗎?】
盛母眼神犀利,觀察周圍一切。
白牆,昏黃的燈,女孩怯生生的眉眼。
露著的脖頸乾淨,嘴唇發乾,臉蛋
【眠眠,你這臉怎麼了?】
盛母關切,蘇眠不敢說是打架,【不…不小心刮到的。】
盛母眉心擰緊,【女孩子家臉蛋兒最重要,刮到哪都不能刮到臉。】
蘇眠抬手摸了摸,【知道了。】
【對了,你還沒跟阿姨說,同澄安相處得怎樣了?】
盛母走形式詢問,沒想讓蘇眠講自己心底的想法。
不管合不合適,都得有個主。
這樣,才能不再有借口同機會,分心思跟哥哥糾纏。
【澄安這個孩子懂事,會疼人,家裡又有官宦背景,以後你出嫁,盛孫兩家就是你的底氣。】
蘇眠養在盛家十年,她對政商圈子始終不太懂。
隻知道,顯赫的家族背後,需要更龐大的關係鏈為子孫服務。
蘇眠應該奉獻出自身的價值。
畢竟這些年,盛家對她同姨母的恩情重如山。
可一想到孫澄安
【盛阿姨,我能不能再等等?】
蘇眠嘗試開口商量,可下秒,盛母立即掐斷她的想法,【眠眠,你二十一了,女孩家的青春就這麼一兩年,再拖就難覓好對象了。】
【還有,下周六你盛叔叔邀了孫家來正式商量訂婚事宜,到時候也讓澄安去探望下你姨媽。】
話止,盛母主動按斷視頻。
蘇眠渾身冰涼。
她不想孫澄安是另一個姨丈。
“哥——”
她縮瑟。
忽明忽暗的光線,襯托著她的無助與絕望。
就像當初那樣,麋鹿般膽小,畏怯,隻懂躲盛母邊上。
連對著他也跟個小啞巴似的,緩了好久才敢喊出一聲:哥哥。
盛時序立在漆黑中,將她的全部收入眼底。
“哥,孫澄安真的不是一個好人,你相信我。”
蘇眠望不清他的神情,隻懂哭腔,“你幫我同盛阿姨說說,隻要不是孫澄安,讓我相親誰都行。”
“哥,你就幫幫我一次,好不好?”
蘇眠知曉,一旦孫家去了盛家,一切要挽回就難了。
她求。
她再次懇求。
唯一能伸手拉她出泥潭的盛時序。
“隻要不是孫澄安,相親誰都可以?”
盛時序不帶任何感情,重複著她的問話。
蘇眠六神無主,還沉浸在剛剛盛母的決定當中。
“你真的是這樣想?”
盛時序像是在反複確認著什麼一樣。
蘇眠絮亂中點頭,“隻要不是同孫澄安”
“要是下個比孫澄安還惡劣呢?”
盛時序發氣地將她提起,“你打算還求嗎?”
他俊朗英氣的眉眼,刻著深深淺淺的鬱色。
蘇眠被抵在他與白牆的中間,無力,發軟,“盛家養我,照顧我,這是我要報答的。”
盛時序冰冷,又絕情,“既然那麼想報答,就彆總想著求,萬一下個不止是打掉孩子。”
蘇眠心臟驟停。
富家子弟裡,桃色新聞多了去了。
誰沒幾個同時交往的小情人,就算沒有,今天這個,明天那個,是時常有的事。
隻是她自小待盛時序身邊被養的太好,才少了這些八卦聽聞。
可就算是這樣,盛時序同樣有不可忘卻的白月光。
萬一下個更惡劣……
男人撂下這話,涼薄轉身。
那一霎,蘇眠哭出聲來。
她不知哪裡來的勇氣與衝動,上前那一步伸手,環抱住男人勁瘦的腰身。
盛時序肩寬腰窄,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質感,蘇眠見過,也摸過。
濕漉漉的淚,浸濕他深色的襯衫,染出一塊不屬於他的暗色。
“哥,你說過的,做交易要談條件,我跟你談好不好?”
白皙顫栗的手臂交疊,就在那條鱷魚紋的腰帶上。
男人的剛烈,與她嬌弱的柔軟,格格不入,又很是相配。
盛時序垂眸,話語裡察覺不到一絲的起伏波瀾,“你有什麼條件?”
“錢,權,勢?”
長久死寂。
這三樣,蘇眠都沒有。
在一個長期生活在萬人敬仰,眾星捧月的天之驕子麵前,她窮困潦倒得根本沒有談條件的資本。
蘇眠的喉間,仿佛卡了一塊尖銳的石頭。
張嘴,吞咽,隻剩下疼痛。
她遲遲未給出下一句,男人卻替她開了口。
盛時序一手握住她交疊的手臂,在她圈出的僅有空間裡轉身。
窗外,是高懸於天邊的滿月。
窗內,是看似相擁的身影。
男人無光的茶眸,古井般,令人丈量不出深度。
“知道女人都是怎麼求男人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