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孫澄安的名字,蘇眠瞬間清醒。
被子一掀,蹬蹬蹬跑窗台前。
銀色保時捷,紅色玫瑰,再配上孫澄安那張浪蕩的麵龐。
她瞬間寒毛豎起。
身旁不少路過的同學,交頭接耳。
林禾盯她表情,驚呼,“天呐,蘇眠你跟他來真的啊?”
蘇眠沒接話,一口氣提到底,鑽衛生間洗漱。
林禾堅決不相信,跟她身後。
“你知不知道沈靜要死要活就是為了他,在南大,他不止沈靜一個前女友。”
“林禾我知道。”
蘇眠眸光透著無奈,吐了口泡沫,“他是家裡安排的相親對象。”
——
十分鐘後。
蘇眠簡單一件白t,一條水洗牛仔,紮著蓬鬆的丸子頭出現在孫澄安麵前。
區彆於昨日,今天更為清純,恬靜。
孫澄安動作比眼睛誠懇。
他快步迎上,“早上給你發消息,打語音沒接,昨天你留我車上的東西,我給你送來。”
蘇眠瞧了眼後車廂的東西,保持距離道謝,“麻煩孫公子了。”
她客氣,疏離。
不是進一步發展的反應。
見她彎腰去取,孫澄安順勢挨上。
“玫瑰花,女朋友應該會喜歡男朋友送的。”
孫澄安手臂繞她背後,偏頭,把花塞她手裡。
兩人身子一貼近,蘇眠下意識抗拒。
孫澄安不顧她自願,輕浮的氣息染她耳根,“你真漂亮,蘇眠,比昨天在盛家更讓我著迷。”
說著,又伸手去攬那截細腰。
蘇眠驚乍躲開,“孫澄安,我沒答應你的交往,請你自重。”
她麵露嚴肅,喘得像隻軟兔子。
孫澄安生起玩味。
“什麼叫沒答應交往,你昨晚把我晾在一邊,直接玩消失。
要不是我看在你是女朋友的份上,現在能這麼心平氣和給你送花,送東西?”
“蘇眠,你要不要這麼瞧得起自己啊?”
孫澄安直勾勾盯著她,“彆玩欲擒故縱這一套。”
孫澄安本就不是善茬。
隻是蘇眠沒想,他那麼快就不裝了。
她是盛家的外養女,不是真千金。
同他相親,孫澄安固然覺得是她高攀。
蘇眠忍著侮辱,攥緊手心。
畢竟他是盛母娘家邊上的人,她不能貿然得罪,得有依有據。
倏然,一道厲聲戾氣的聲線,從她身後襲來。
“蘇眠,你這個賤人。”
隨即,砰的一聲,水花四濺。
蘇眠猝不及防的,一整身濕透。
內裡儘顯,她本能環抱住自己。
沈靜猙獰雙目,撇開空水桶,怨婦罵街地朝她衝了過來。
“蘇眠,天底下沒男人了是嗎?你為什麼要當三,要來破壞我跟澄安之間的感情?”
沈靜不僅要鬨大,還要鬨得人儘皆知。
她扯著嗓門,哭天喊地的,完全不顧這裡是學校。
蘇眠怔了一霎。
反應過來,沈靜被孫澄安擋在一米外的距離。
“沈靜,你彆胡攪蠻纏了好不好?”
“澄安,是不是她勾引你的,讓你狠心不要我,不要我們之間的孩子?”
沈靜成瘋成魔地拽著孫澄安的衣服,湊他身前哭喊。
自兩人關係結束,孫澄安避而不見。
這下逮到了,絕不能放手。
沈靜:“你明明說你愛我的,澄安。”
早上沒有課的同學,都跑出來圍觀。
孫澄安甩不開她,“沈靜,你是不是嫌棄不能在南大提前畢業?如果是,我可以如你的願。”
“她居然是小三?”
“看不出啊,這不是建築係那高才生嗎?”
非議,揣測的語句。
比潑在身上的水,更讓蘇眠覺得刺骨。
孫澄安看似英雄救美的話術,更是鐵板錚錚地把她往“小三”的位置上釘死。
“澄安,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沈靜不肯罷休,男人冷言寡語。
“沈靜,我現在的女朋友是蘇眠,不是你。”
蘇眠惡心,又無語。
“有大人物出沒”
周圍嘰嘰喳喳。
“誰啊,開勞斯萊斯幻影進我們學校?”
蘇眠被拉回思緒。
抬眸瞬間,水珠滑過她瓷白的臉龐。
車牌五個9的黑色幻影,絲滑停在視線中。
蘇眠對這車,再熟悉不過了。
漆黑,密閉的防窺車窗裡,望不清男人熟悉的身影。
“盛先生,是蘇小姐同孫公子。”
後座的盛時序,茶眸幽冷,若有似無地望向窗外。
“蘇小姐衣服好像濕了。”
陳卓又念叨了句。
盛時序拉回視線,“你那麼喜歡多管閒事,拿車後的毯子去。”
陳卓:“”
這是他想多管閒事嗎?
這可是他老板的養妹妹,盛家的小小姐。
更何況
十幾秒後,陳卓推開車門。
在場的注意力,全集中在那罕見的幻影上。
陳卓作為盛時序的助理兼司機,身著打扮都特彆有講究的。
斯文乾練,精英氣質。
“蘇小姐,披上吧。”
陳卓周到。
話音落,毯子已裹上蘇眠輕顫的身子。
又是岩蘭草的涼意,盛時序在車上。
他冷眼旁觀,不想參與。
“澄安你看,這賤人身邊不止你一個。”
“沈靜你夠了。”
孫澄安不認識陳卓,但他認得車。
在未來大舅子麵前整這一出,可是獨木橋上跑馬,隨時要栽的。
他看似保護地拖著沈靜,不讓她再往蘇眠身邊去。
“盛先生今天在南大視察,要考核新季度的實習生情況。”
陳卓低聲同她說。
蘇眠狼狽攏緊毯子,鼻音濃濃“嗯”了聲。
男人始終沒有露臉。
幻影開走。
注意力再一次被乾擾。
蘇眠不想惹一身騷味。
拿回盛家給她姨母捎上的補給,返回宿舍樓。
——
經過沈靜樓下這一鬨,整棟女生宿舍樓都傳遍了。
受過傷的女人,總能引來更多的共情。
蘇眠告誡自己不要被打擾。
飯點過後,她提前抵達畫室畫圖。
今年學校向外報到的實習生位置逐漸飽和,像盛氏,連碩士研究生都得擠破頭的,更是一位難求。
“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啊。”
“人畜無害的高才生,竟是狐狸坯子的小三。”
柳菁菁是沈靜的老鄉。
當時沈靜沒錢打胎,還是她喊人湊錢幫的忙。
蘇眠那天,也出了一份。
柳菁菁嘲諷的罵聲散開,伴著椅腳一踢,哐當撞斜了蘇眠的畫桌。
一盒鉛筆滾落一地。
蘇眠不與理會,彎腰去撿。
誰料,柳菁菁又趁她不留意,去扯她鋪在畫桌上的設計稿。
“都當小三了,扮什麼清高畫什麼圖,爬男人床上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