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紅毛一根筋的認錯方式讓冉蓁大為震撼,那司淮之突然出現在這裡,就讓這種震撼化為了“麻煩的人變成了兩個”的無力。
在司淮之踏入包房的時候,他手底下的人就立刻識趣地幫他將椅子拉開。
司淮之一副自己本來就是這場臨時飯局一份子的模樣,無比自然地坐下。
“怎麼了?”他雙腿交疊,衝他們歪了歪頭,“怎麼不繼續了?”
眼看有外人介入,她想打肯定也不好意思在外人麵前動手,紅毛站起了身,他對冉蓁說了一句“你什麼時候想打了就聯係我”,又轉向司淮之:“這是我和她的事,你找她有事的話我現在就走。”
誰都知道司家的少爺和秦家的繼承人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那天司家的壽宴,她跟這兩人都說了話,陳馳宇跟秦、司沒接觸,自然不可能是他介紹的,隻能是他們本來就認識。
加上她又在秦家的集團工作,現在司淮之明顯是來找她的,紅毛覺得她和司淮之應該是朋友,就算不是朋友也是熟人。
“你就這麼走了,豈不是顯得我打擾了你們的雅興?”司淮之沒有否認自己是來找冉蓁的,但他也沒有想要讓對方就這麼走了的意思。
他揮了揮手。
紅毛心底覺得不妙,但根本來不及等他反應,兩個穿著黑衣的壯碩男人一左一右鉗住了他的雙臂,一腳猛地踹上他的膝蓋,他整個人瞬間被死死壓製在了地上。
司淮之姿態從容,就像是做了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
“繼續吧。”
他示意她。
“冷血”是所有司家人撥開表麵之下隱藏的底色,這就是為什麼冉蓁覺得司淮之是所有男主中最危險的一個的原因,他隻是平時表現的好相處,實則恰恰相反。
但她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在她麵前演都不演了。
冉蓁有點發毛。
似乎察覺到她此刻的沉默預示著什麼,係統機械化的聲音在冉蓁耳邊響起,像是想要為她提供安全感:[宿主,係統隨時都在。]
冉蓁在心裡輕輕“嗯”了一聲,回應係統。
司淮之見冉蓁沒有要動手的意思,注意到赫家的小子緊咬著牙還在試圖反抗,以為她是不喜歡反抗的,便冷不丁地開口道:“你仇視陳家的長子,是因為你的妹妹在他那碰了壁吧。”
“那你就應該理解我才對。”
“看到重要的朋友在自己眼前被拐走,我嚇壞了。”他放柔了語氣,像是在好商好量一般,“要是你的妹妹也被人這樣對待,你也會跟我一樣生氣,你說是不是?”
聽到他提起這件事,本就反省自責的紅毛掙紮的幅度逐漸減弱。
他本就是打算讓她出氣的,區彆不過是他自己主動挨打和顏麵掃地地被人按著挨打……紅毛咬了咬牙,他不再掙紮,任由自己被司淮之的人控製。
司淮之笑了:“這樣就對了,人都得為自己做的事情承擔責任,況且你都成年了,不是小孩子了。”
“怎麼樣?”聽到他跟自己說話,冉蓁對上了司淮之看著自己的視線,他鼓勵道,“他知道錯了,給他一個得到教訓的機會吧?你現在心軟,他下次就還會對你做出同樣的事。”
“我不會!”原本不準備說話的紅毛忍不住反駁,“我已經不會再做這種事了。”
司淮之慢條斯理地問道:“你能拿什麼保證呢?要是那些把女孩拐進車裡的人,在失手後都像你這樣說,那他們是不是都能有第二、第三次,甚至更多的機會做同樣的事?”
冉蓁聽了都覺得荒謬,這麼個自己就是最大進獄係的家夥,竟然在這裡教育彆人。
而且紅毛還真的被他cu到了,他不吭聲了。
“要不你留一條胳膊下來保證吧。”司淮之笑道。
察覺到秦鈞家的小女傭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對勁了,他無辜地衝她眨眨眼:“我開玩笑的。”
接著他對她做出了一個請便的手勢。
有一說一,冉蓁覺得她跟司淮之真的不熟,他們都沒說過幾句話,但他又是真的興致很高地做出為她出頭的姿態,像是不看到她懲罰紅毛就不會罷休的樣子。
冉蓁已經無法想象司淮之的任務要怎麼搞了。
是光想想都知道的地獄級難度。
要是司淮之也有個什麼失眠,但一碰到她就能睡著的毛病就好了。
她歎了口氣,蹲到紅毛麵前。
壓著紅毛的兩個男人用的力氣不小,紅毛整個側臉被按在了地上。
察覺到她在自己麵前蹲下,他想起了之前在車上她揍他的力道,紅毛立刻咬緊牙關,閉上眼睛,以防挨打的時候咬到舌頭。
冉蓁抬手,屈指。
在他額頭彈了個腦瓜崩。
原本緊閉雙眼等著暴擊的紅毛愣住了,他下意識睜開眼尋著她的身影,她卻已經站起身拿了包往門外走了。
路過司淮之身邊時,冉蓁腳步停了下來。
她問他:“你不走嗎?”
聽到她這麼說,司淮之有些意外,他意外她竟然知道她走了之後他不會放過那小子,還意外她明明意識到了這一點,還有膽子邀請他一起離開。
察覺到的時候司淮之已經起身了,他從一開始就對赫家的小子沒有興趣,現在更是隻想知道她是怎麼想的。
一開始他還以為他們是一樣的,但很顯然他搞錯了。
司淮之讓手下的人鬆開了紅毛,自己跟上了她:“要是讓秦鈞知道他家秘書被欺負,還就這麼算了,他一定會覺得咱們不爭氣。”
“我已經下班了,”冉蓁不知道他是怎麼就把自己和他說成是“咱們”的,她說道,“額外的體力勞動是要另外收費的。”
“這樣啊。”
他也不介意她隨口胡謅的借口。
“那我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