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蓁發現林管家說得是對的,秦鈞最近可能真的是在為什麼事傷神,以至於他每天的狀態看起來都不太好,身邊的氣壓是一天比一天冷。
說實話,從她不小心把秦鈞推倒在床上開始,她對領導該有的敬畏就已經消失的差不多了。
就算你的領導周身的氣勢再強,表情再怎麼冷酷,當你看到他被你推倒在床上衣衫不整麵紅耳赤,還用顫抖的嗓音為自己辯解的時候,你都很難再對他保有敬畏心。
更彆說之後接觸起來他都挺像個正常上級的,雖然一開始還會把她提溜去公司,但其實也就隻有一次,後麵也都沒有強製給她增加工作量。
連宴會也隻是提了一下,見她有安排就沒有怎麼勉強她。
在這裡也算是上了一段時間班了,就給了冉蓁一種她已經熟悉這裡的人,包括她老板是什麼樣的人的錯覺。
當她晚上和往常那樣等在彆墅外,看到從車上下來的秦鈞時,忽然就有一瞬間感覺像是回到了她來這裡的第一天,秦鈞身上那股生人勿近的氣場又回來了。
隻有林管家清楚,這是秦先生又回到了過去的狀態。
秦先生常年被噩夢折磨,晚上睡不好,白天又得在公司和人接觸,一天下來彆說是氣壓低了,他的精神根本就是一點就炸的狀態。
所以以往每天秦先生回到家裡,都需要絕對安靜的環境才能放鬆。
也就是冉蓁來了,秦先生的睡眠質量有了顯著提升,這段時間才能這樣風平浪靜。
可以說整個家裡的傭人都特彆感激冉蓁,畢竟他們不用整天擔驚受怕,擔心自己不小心發出個動靜就被辭了。
這點冉蓁是不知道的,從她來到這裡開始,秦鈞的精神狀態就一直挺穩定的,她對秦鈞所有負麵的了解都來自於係統給她的劇情。
剛從外麵回來的秦鈞身上還帶著夜晚獨有的寒氣,冉蓁在替他脫下外套時,手指觸碰到的西裝麵料都泛著冷意。
她看向秦鈞,從秦鈞的那張臉上也看不出他究竟冷不冷,察覺到她的視線,他垂眸輕輕瞥了她一眼。
一天下來光是抵抗擾人的頭疼就已經讓秦鈞身心俱疲,他的聲音低沉中帶著些暗啞,一開口更是難掩疲憊:“怎麼了?
“外麵好像有點冷。”沒想到秦鈞會問她,冉蓁直說道,“我在想秦先生您會不會覺得冷。”
自從秦鈞日漸表現出了以往那種不耐煩的狀態,家裡的其他傭人整天噤若寒蟬,就算秦先生主動問了,他們也隻會迅速回答“沒什麼”,生怕多說一句弄出什麼岔子。
冉蓁完全屬於不知者無畏,因為秦鈞根本沒有給她機會摸清他發火的底線。
哪怕她在他一天下來最煩的時候問了一句廢話,他都沒有生氣,隻是淡淡地說了一句:“車裡有暖氣。”
十分尋常的一番對話,林管家看得卻是十分欣慰。
秦先生應該是已經接受了冉小姐有了自己喜歡的人,所以及時調整好了自己,當不了更親密的關係,那就維持現狀。
林管家覺得自己的擔心真是多餘,從未在感情的問題上費過心的秦先生又怎麼會因為一段還沒開始的感情就一蹶不振?
能做大生意的人都是拿得起又放得下的。
至於秦先生對冉小姐的態度依舊比對其他人溫和,那也正常,對有過好感的人總是會有些特殊對待的,秦先生隻是還需要一點時間適應。
現在時間還太短,想必過不了多久秦先生應該就能坦然麵對冉小姐的睡眠治療的。
一切糟糕的預想都沒有發生,林管家的一顆心終於是放下了。
林管家覺得老板的狀態一天比一天好,冉蓁卻覺得秦鈞的狀態一天比一天差。
最近白天的時候,秦鈞連親自係領帶都係不好了
可能相性的作用真的很大,秦鈞因為個人原因取消了睡前的按摩環節之後,沒有了係統口中相性的治療加成,冉蓁猜測秦鈞每晚夢魘的情況可能再次嚴重了起來。
在她按照原本的時間,早晨泡好咖啡送去書房時,原本早就該待在書房辦公的秦鈞卻沒有在。
林管家恰好前一天晚上需要外出確定下個月家裡訂購的生活用品,還要添置一些損壞的家具,大約中午才會回來。
於是冉蓁發現書房沒有人後就找了找,結果在衣帽間找到了人。
彼時他上半身還隻穿了一件襯衫,蒼白的指節繞著領帶,將領帶係成一個正型,卻又在發現一處沒有理好的褶皺時,勾起手指將領帶重新扯開。
冉蓁找到秦鈞的時候,他正蹙著眉把剛係好的領帶扯開。
不斷做著噩夢在深夜驚醒,讓秦鈞那張寒玉般的臉看著略顯虛弱,冉蓁發現他呼吸都有些不穩,繞著領帶的手指似乎都在微微發顫。
冉蓁做過噩夢,她也有過半夜被噩夢驚醒手腳冰涼的時候,但她肯定沒有秦鈞這麼嚴重。
她也知道光是係統給她的劇情很難真正了解秦鈞每晚究竟是什麼感受,就像是很多小說裡角色悲慘的童年,往往也隻是作者簡單的一行字。
不是當事人就不可能百分百共情,冉蓁也沒想過要去共情。
但看著她的三十萬連係個領帶都這麼辛苦,冉蓁實在沒有辦法無動於衷。
“秦先生,需要我幫忙嗎?”她開口問道。
冉蓁問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被拒絕或者被責備的準備,畢竟有些人可以很坦然地接受他人的好意,也有人會認為這樣的好意來自於同情憐憫,從而自尊心受挫。
像秦鈞這樣常年處於高位的人,更不容易接受來自下位者的幫助。
但好在秦鈞好像並不屬於後者。
他像是才注意到她的到來,聽到她的聲音後,手上的動作頓住,深色的眸子沉沉地看了她一會兒,像是在內心衡量是否要接受她的提議。
過了一會兒,秦鈞將原本已經係到一半的領帶解開,扯了下來。
他頗有些不自在地道:“就拜托你了。”
“好的。”
冉蓁接過了領帶,有些欲言又止。
其實剛剛那樣他係到一半的狀態她就能直接接著係,不用全扯下來的,結果她現在還得重新湊過去給他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