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國公府。
蕭氏得知陳衍來了,親自帶著杜構前來迎接。
剛見麵,蕭氏目光掃過陳衍懷中的小女孩,心裡疑惑。
前段時間聖上下旨把高陽賜婚給渭南伯的事傳遍長安,她自然知曉。
既然聖上賜婚,那就證明渭南伯未婚才對啊。
他作為獨子,家中已無親人,這小女孩哪裡來的?
然而,現在不是深究這些的時候,蕭氏麵露笑容道:“我道今日喜鵲怎一直在我家上空徘徊、啼鳴呢?”
“原來是子安侄兒來了啊,快,裡麵請。”
杜構拱手道:“杜構,見過渭南伯。”
他年齡比陳衍大四歲,目前擔任太子舍人,正六品官職。
而陳衍雖說無正兒八經的官職,卻有爵位在身,他行禮合情合理。
陳衍示意杜構不必多禮,隨即看向蕭氏,“蕭伯母,喜鵲在你家上空啼鳴,估計不為我啊。”
“我觀你麵帶喜色,精神煥發,想來蔡國公病情有所好轉?”
提起這個,蕭氏滿眼感激道:“承蒙子安侄兒救治,我家老爺雖說傷口還疼,但病情確實已經好轉。”
“王太醫後來替我家老爺把過脈,說腸癰已去,隻需休養一段時間便能安然無恙。”
說到這裡,蕭氏心裡感慨。
自從昨天陳衍走後,她跟兩個兒子去探望杜如晦,才從杜構口中得知了救治過程。
陳衍居然是硬生生把杜如晦的肚子切開,割出來一團惡心的東西,然後又給縫合起來。
說實話,當時蕭氏剛聽說時,甚至以為兒子在撒謊。
直到她親眼看到杜如晦腹部的傷口,以及上麵如蜈蚣般的縫合痕跡,她才徹底相信杜構的話。
也總算明白,為什麼昨天杜如晦會發出那般痛苦的嘶吼了。
陳衍聽後心裡稍稍放心了些,“蕭伯母,茶等會再喝吧,我想先去看看蔡國公。”
“這兩日還需時刻注意,免得出現意外狀況。”
蕭氏自無不可,帶著陳衍前往杜如晦居住的地方。
進門,抬眼看去,就見杜如晦靠在床上,正捧著一本書籍閱讀。
見打開,他轉頭看過去,就看到妻兒和抱著兕子的陳衍。
杜如晦連忙掀開衾被,準備下床。
陳衍嚇了一跳,趕緊出聲阻止道:“蔡國公不可!”
杜如晦堅定道:“怎麼不可?”
“救命之恩大於天!”
“恩人登門,我豈能不下床迎接?”
“你可拉倒吧!”陳衍放下兕子,迅速跑過去,把杜如晦按回床上。
隨後沒好氣道:“你現在臥床靜養,動作不宜過大,如若不然,導致傷口裂開的話,那就麻煩了。”
蕭氏亦出聲勸解:“老爺,你就聽子安的吧,以後日子還長呢,何必著急於一時?”
兩人都這麼說,杜如晦不再堅持,重新靠回床上。
陳衍回頭對杜構說道:“麻煩杜公子幫我準備一些蒲黃粉,被開水浸泡過,用火烤乾的紗布、手帕,和一盆開水。”
杜構道:“沒問題,這些東西你昨天囑咐過,家中有準備,我這就去叫人拿過來。”
說完他便離開了。
陳衍開門見山地說:“蔡國公,我今日前來,目的是想看看你的傷口,麻煩你把衣物褪去,讓我檢查一下。”
杜如晦沒廢話,直接褪去了裡衣,露出了他被紗布包裹的腹部。
陳衍本想伸手去解開紗布,卻聽身後傳來小兕子的驚呼。
“呀~伯伯羞羞~”
兕子捂著眼睛,鑽進陳衍懷裡。
陳衍:“”
蕭氏:“”
杜如晦:“”
“晉晉陽小公主?”
杜如晦不太確定自己看沒看錯。
此前他曾見過晉陽公主一次,加上剛剛他注意力一直在陳衍身上,沒太注意她。
直到兕子驚呼,跑過來的時候,他才發覺小女孩很像晉陽公主。
“晉陽公主?”蕭氏一驚。
本以為陳衍帶的這個小女孩是陳家的親戚,沒想到居然是小公主。
陳衍解釋道:“小公主身體不太好,陛下讓我給她調養一下身子,今天順路帶她出來玩玩。”
“原來如此。”杜如晦恍然大悟。
他確實聽說過晉陽公主李明達身體不好。
這時,杜構帶著兩個侍女把陳衍要的東西拿進來。
陳衍抱著兕子,輕聲道:“兕子先去外麵玩玩好不好,阿兄要給伯伯治病呢。”
他倒忘了,古代有些觀念很重,哪怕兕子年齡小,這些東西也得注意點。
“好噠,阿兄,係幾七歪麵等你哦~”
陳衍對兩名剛進來的侍女說:“麻煩你們幫我照看一下小公主,莫要讓她走遠了。”
“阿兄,係幾不肥亂跑噠~”
兕子嘟嘴說了一句,噠噠向外走去。
蕭氏給了一個眼神,兩名侍女也跟了出去。
等兕子出去,陳衍替杜如晦解開紗布,用手帕輕輕清理乾淨蒲黃粉。
把蒲黃粉清理乾淨,陳衍仔細觀察了一下傷口,發現傷口輕度紅腫、發熱,邊緣輕微隆起。
有少量淡黃色滲液滲出。
這都是手術後三天之內的正常炎症反應,並未發現惡化情況。
蕭氏緊張詢問道:“子安侄兒,我家老爺怎麼樣?”
陳衍如實回答:“蔡國公目前情況不錯,但前三天還需要小心,隻能吃些清淡膳食。”
“特彆是我給的藥,一定要按時服用。”
說話間,他重新撒上蒲黃粉,替杜如晦包紮好傷口。
蕭氏和杜構聞言心裡同時鬆了口氣。
杜如晦當即道:“夫人,時間快到午時了,馬上叫夥房殺頭牛,今日你代替我款待渭南伯。”
“哎,好嘞!”蕭氏聞言打算離開。
“蕭伯母留步。”
陳衍趕忙出言道:“律法明文規定不許宰牛,蔡國公身居高位,一言一行皆需時刻注意,千萬彆因為我讓那些言官抓住機會彈劾啊。”
杜如晦冷哼道:“程咬金家的牛天天死都沒事,我吃一頭能如何?”
“夫人,你儘管去便是,我看那些言官敢說什麼!”
蕭氏遲疑道:“老爺,彆宰牛了吧,畢竟殺牛要備案,恐怕來不及。”
陳衍暗喜,現在總不會想著殺牛給他吃了吧?
整那麼客氣,搞得他都不好意思了。
杜如晦沉思片刻,說道:“既然牛來不及,馬總行了吧?”
“我記得上次陛下賞賜過我一匹好馬,你去宰了吃!”
陳衍:“”
好家夥。
我直接好家夥。
李世民賞賜的馬你說宰就宰?
按李世民愛馬如命的性格,知道後估計得氣死。
陳衍隻能無奈道:“蔡國公,陛下賞賜的馬怎麼能宰殺呢,算了吧。”
“嗯”杜如晦想了想,“渭南伯說得在理,杜某確實有些考慮不周了。”
“既然馬不行,那就驢吧,我家有驢。”
杜構突然說道:“爹,咱家就一頭驢,還得留著拉磨呢。”
杜如晦一拍額頭,“我差點忘了,驢好像不行哈。”
陳衍臉上浮現出笑容,可還沒等他高興。
杜如晦又道:“驢殺不了,騾子總行了吧?”
“我家騾子挺肥的!”
陳衍:“”
你家
動物真踏馬多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