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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冰火兩重(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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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衣襟間沉水香的暖意,柔柔的隨著呼吸拂過她結霜的睫毛。

“王爺您太客氣,不過我現下實在太冷,”謝晚寧抽動鼻子嗅了嗅,轉過臉,看著葉景珩,“上榻暖您怕是不成,但是放您的血來暖我的腳應該正好。”

“很好,我很喜歡你這嘰嘰喳喳亂叫的模樣,”葉景珩也不生氣,手一揮,“說了這麼多話也口渴了,現在你去給本王煮壺熱茶來。”

謝晚寧轉首,便見到幾個侍衛已經在院子裡架起了個爐子,旁邊茶壺,茶葉,茶具,一應俱全。

謝晚寧眸中光芒跳動。

他這是又要玩什麼把戲?

“夜夜清輝,星河垂暮,獨照影成雙”

葉景珩支肘望天,吟詩作對,“你開始吧。”

謝晚寧眯著眼看著那火許久,起身,煮茶。

“記得把茶具都燙燙,”葉景珩在椅子上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本王不喜歡臟東西。”

“是。”謝晚寧今夜似乎格外乖巧。

眸中閃過一絲興味兒,然而葉景珩卻沒問,他閉上眼。

“滋滋嘶”

似乎是水開了。

“潤茶的時候,本王要聞見茶香,”他將胳膊墊在腦袋下懶懶開口,“用沸水。”

沸水?

想燙死老娘?

謝晚寧充耳不聞。

對於這種自己根本不會采納的建議,謝姑娘向來全當對方在放屁。

然而葉景珩卻好像知道她根本不會聽,於是伸出兩根指頭,在空中一擺,身側侍立的侍衛立馬很殷勤的上前,抬手注水溫杯。

謝晚寧白眼一翻,根本不伸手。

葉景珩突然狠狠一拉,鎖在脖子上的倒刺裡麵紮得謝晚寧脖子一陣刺痛,血簌簌的滴落而下。

她咬了咬牙,伸手。

好漢不吃眼前虧。

燙,是燙不死的,但是讓他這麼扯幾下,隻怕一會兒就得血儘人亡了。

不劃算。

謝晚寧攥住杯身。

灼熱的痛感瞬間從指尖竄上脊背,像無數細密的針尖紮進皮肉。她死死咬著牙,愣是沒讓指節鬆動半分,任由皮膚燙出一片刺目的紅痕。

“再倒,”葉景珩十分愜意的閉眼開口,“水再熱一些。”

謝晚寧眯了眯眼。

“好了。”

一套流程在葉景珩的不斷刁難下終於結束,謝晚寧的手指已經紅腫不堪,連蜷縮都帶著火辣辣的刺痛。

“把茶端給本王。”

茶水倒好,謝晚寧突然發現身邊的侍衛正轉過頭去放茶壺,眸色一動。

她借著衣袖的掩蓋,拿起了炭撾,趁著沒人看見,在那茶壺裡飛快的一攪。

將那被衝洗的發亮的炭撾往身後一塞,謝晚寧神清氣爽的抬起頭。

葉景珩啊葉景珩,讓你用熱水燙本姑娘的手,現在你就好好品嘗一下什麼叫“炭茶”吧!

她笑意盈盈的倒茶,接著遞上茶水,“您請品嘗!”

葉景珩抬手接過,放至唇邊,才剛抿了一口,突然頓了頓。

他皺著眉,在一眾侍衛的注視下,從薄唇一鬆,吐出了一顆

炭渣?

他眯著眼,抬眼看向謝晚寧。

“呦,吃土了?”謝晚寧笑著對他呲出大牙。

“恭喜殿下,賀喜殿下!就當提前體驗一下‘礦’世情緣了!”

葉景珩手指頓時狠狠一攥,眸中怒色漸起。

“你真是令本王頭痛!”他聲音冷寒,“無論怎麼教你,你永遠學不會低頭,也永遠學不乖。”

“那王爺教了我這麼多回,怎麼還不明白,”謝晚寧針鋒相對,“我可以對屋簷低頭,對銀子低頭,但就是不會麵對困難而低頭。”

“是嗎?”

葉景珩突然冷笑一聲,袖口一震。

“哢嚓!”

謝晚寧額頭冷汗頓出,她身子一矮,瞬間跌了下去——

他剛剛竟然隔空,將她膝蓋與腿骨硬生生一錯。

此刻隔著裙擺她都能看見自己的膝蓋骨,正以一種極其畸形的方式突出來,將皮膚頂起一片。

“嘴這麼硬,骨頭倒是很脆。”葉景珩昂首,居高臨下的看著她,“來人,把她拖到書房,給她紙筆,她不寫下認罪書,不許放她出來!”

“是!”

屋內,侍衛將她按在了椅子上,備好筆墨紙硯,便拎著鐵鏈站在了門外。

謝晚寧垂眼看著麵前的宣紙,伸手,拿了一張,接著折了又折,最後很滿意的擦了擦額頭的汗。

“烏鵲姑娘,屬下給您個建議,”月七站在門口,隔著紗簾同她講話,“殿下隻給您一炷香時間,時間到了,屬下就來拿。但是若是您沒寫完,殿下說了,您另一條腿隻怕也保不住。”

謝晚寧沒有應聲,隻是隨手將那紙一團,隨手一甩,“砰”一聲砸在門上。

月七眉角跳了跳,自然知道謝晚寧是專門砸給他聽的。

屋內,紙團一丟,謝晚寧便挑選了一隻最粗的毛筆,拿身上的衣服細細的擦了擦筆杆子,一咬,又將兩手扶在膝蓋上。

她深呼吸一口氣,眸中閃過一絲堅韌,接著,緊緊抓住那凸起的骨頭,狠狠一扭!

“哢噠!”

骨頭那滲人的摩擦聲瞬間響起,她悶哼一聲,額頭剛剛擦掉的汗頓時又冒了出來,她渾身發抖的伏在桌上。

接回來了。

作為殺手,骨頭斷裂那是常事兒,隻是簡單的脫臼對她來說算得了什麼!

想以此拿捏她?

做夢!

門外,月七自然也聽見了那聲音,本能的皺眉要去阻攔,可是手剛搭在門上,便聽見門口劉純似乎帶著人來拜訪,出於對主子的安全考慮,他隻得轉身到了葉景珩身邊。

月七一走,謝晚寧便掙紮著坐了起來,她癱坐在椅子上,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冰水浸透的衣衫尚未乾透,濕冷布料緊貼肌膚,寒意如毒蛇般往骨縫裡鑽。而方才攥過滾燙茶盞的十指,此刻卻紅腫發亮,仿佛皮下燃著暗火,稍一屈伸便牽起鑽心的刺痛。

這滋味,當真磨人。

她在裡麵休養生息,月七卻在外麵眸色冷峻。

“你的意思是說,這些女人”

他猶豫了片刻,眸子掃過麵前那一排醜的奇形怪狀,慘絕人寰的女人們,有些不確定的開口。

“是給殿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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