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瑾瓊聽著覃川和覃苗苗連番的發表意見,大腦已經要宕機了,實在是有些聽不下去,索性偏頭看窗外的街景。
一輛黑色轎車剛好從門前駛離,看著有些眼熟,她便多看了兩眼。
這車,
怎麼有點像陸清嶼早上開的那輛呢?
金剛黑色的瑪莎拉蒂,限量款,應該不會忽然量產吧?
她忽然想到什麼,謔地站起身,朝隔斷外望去。
覃苗苗嚇了一跳,也跟著站起來,“看到熟人了?”
蘇瑾瓊打量了幾眼,散台隻有兩桌客人,看起來都麵生。
她想,或許真的是湊巧。
吃過飯,和覃川敲定了那幾家礦主的事,蘇瑾瓊回了自己的房子。
既然答應了要搬家,怎麼也得先收拾收拾。
腦袋裡裝的事太多,或許做點機械性的工作能轉移下注意力。
忙活了一大天,累得渾身是汗,洗了澡出來,確實是心情舒爽了很多。
正擦頭發,電話響了,號碼挺陌生,蘇瑾瓊接起來,“你好。”
“你沒存我的電話?”
是陸清嶼。
蘇瑾瓊撇撇嘴,“你好像也沒給過我你的電話吧?”
陸清嶼頓了片刻,回道,“微信怎麼加上的?”
蘇瑾瓊語塞,還想辯解的話又咽了回去。
他們是領證前一天才加上的微信,電話是她父親給她的。她當時想著反正有微信,電話存不存都無所謂。
自己有錯,她也不好再說什麼,轉移了話題,“找我有事?”
陸清嶼那邊沉默片刻,問她,“電話不存,微信說過的話也不記得,你是有多不待見我?”
what?
蘇瑾瓊一腦袋問號。
怎麼就上升到這個高度了。
她跟他微信的聊天記錄一共也沒幾條好不好,最後一條好像還是領證那天發的,都那麼久了,怎麼可能都記得。
剛要反駁,忽然想起白天跟覃川和覃苗苗吃飯的時候好像收到了他發的微信。
她切到微信界麵一看,還真是。
自己那時候心煩意亂的,隨手回完就忘到腦後去了。
“我……我馬上就出發。”蘇瑾瓊舉著電話去了衣帽間,邊找衣服邊說,“麻煩你幫忙跟林阿姨……”
說完覺得不對,可媽媽她真是叫不出口。
索性陸清嶼沒說什麼,直截了當回她,“把地址發過來,我過去接你。”
掛了電話,蘇瑾瓊長舒一口氣。
陸清嶼這個男人,總是無端的給她一種壓迫感,讓她神經過度地緊張。
把地址發到陸清嶼微信上,那邊馬上回了一句,“十五分鐘到。”
她緊忙拽了一件裙子套上就去化妝,十五分鐘她連擦個臉都不夠,緊趕慢趕地畫了個眉毛,把粉餅和腮紅往包裡一扔就下了樓。
走到小區門口,黑色的瑪莎拉蒂早已停得穩穩當當,駕駛座的車窗半開,裡麵伸出一隻夾著煙的手。
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撣了撣煙尾,一截煙灰隨風飄走。
蘇瑾瓊的腦海裡無端地想起清晨這隻手掐在自己腰間的感覺。
又寬又硬。
走過去拉開門,陸清嶼朝她睨了一眼,熄了手裡的煙。
冷風掃過,帶起一片涼意。
蘇瑾瓊裹緊大衣,趕緊坐進車裡。
她白天出去感覺不太冷,想著既然穿裙子就彆穿得那麼臃腫,腿上隻套了薄絲襪,外麵披了件羊絨大衣。
卻沒想到晚上的氣溫這麼低,坐進車裡仍然手腳發涼。
視線裡男人的手挪到中控台上,摁了兩下空調的溫控。
蘇瑾瓊掃了一眼男人的側臉,“謝謝。”
陸清嶼眉心幾不可察地蹙了蹙,“這要是被彆人聽見,還以為我們隻是普通朋友。”
蘇瑾瓊沉默。
他們除了那張證,可能連普通朋友都算不上。
沉思間,身旁的男人忽然朝她俯身,驚得她定在那裡,然後才連忙向後躲去。
視線裡是陸清嶼好看的側臉,刀刻般的下頜帶著銳利的棱角,高挺的鼻子和濃密的眼睫。
蘇瑾瓊忽然發覺,他和陸崢的眉眼好像。
隻不過,陸崢的外表太粗放。
陸清嶼的,精致好看。
胸口到腰間被安全帶勒住,隨即哢嗒一聲,男人也坐正了身體。
蘇瑾瓊輕咳一聲,剛想說謝謝,又想到剛剛他的話,到嘴邊的話又吞了回去。
“我們需要買點禮物回去嗎?”
陸清嶼啟動車子的間隙回了一句,“買過了。”
車子一路朝陸家老宅開去。
蘇瑾瓊在路上把剩下的妝補完,也到了地方。
陸家老宅在城東,是明清時候傳下來的一套四合院,她還是第一次來。
宅子外表古色古香,如果不是大門上的智能鎖,她還以為穿越到了古時候。
解了安全帶要下車,車門卻沒打開。
她轉頭看陸清嶼,卻見男人手撐著車窗下緣,沒有動作。
“怎麼了?”蘇瑾瓊問。
陸清嶼的指尖在車門輕點了兩下,“你剛剛的話到底什麼意思?”
蘇瑾瓊想了想,自己剛才說了好多話,也不知道這大哥問的是哪句。
沉默中,
聽到陸清嶼又問,“什麼叫開放式婚姻,各自自由?”
說完,男人轉頭看向蘇瑾瓊,眼裡一片晦暗。
蘇瑾瓊腦袋裡回憶了片刻,解釋道,“我的意思是,既然你也是被家裡逼著跟我結婚的,那我沒那麼死板,你可以有你的自由,我不會過問。”
她覺得既然陸清嶼能在領證之後走了那麼久,一定心裡也對這樁婚姻有抵觸,那不如自己順水推舟,主動提出來的好。
早上她跟陸清嶼的表態說得太過含糊,沒說清楚。
既然兩個人都是因為家裡,那不如就維持之前的狀況。
表麵應付過去,背後各自瀟灑。
真到離婚那天,也沒什麼羅亂的事要分割。
蘇瑾瓊本以為陸清嶼也是這麼想的,自己投其所好,接下來也好提一提明珠集團和陸氏的事。
這樣做總比覃川說的色誘要好。
結果,
卻看到男人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好像並沒有想象中那麼高興,眼裡的眸光也越來越冷,無端的叫人後背發涼。
蘇瑾瓊心中揣度,
這男人,到底怎麼回事?
思忖間,
忽然聽到陸清嶼低沉的聲音,“如果我說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