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在離望京兩條街的路邊停下。
陸清嶼說道,“下車。”
蘇瑾瓊看了看路牌,沒到自己要去的地方,小聲嘀咕了一句,“還有兩個路口。”
話音落下就見陸清嶼已經開了車門下車,繞到了自己這側。
她心中腹誹,這男人真小氣,自己都說了周末就搬回來,還這副德行。
不下車都不行,還親自開門請她下車。
氣鼓鼓地甩上車門,她便朝反方向走。
沒走兩步,被男人從身後拉住,“乾嘛去?”
“不是你讓我下車的嗎?”蘇瑾瓊沒好氣地回了一句。
陸清嶼默然,指了指路邊的商鋪,“不吃早飯嗎?”
蘇瑾瓊這才看到潮汕砂鍋煲的牌子,頓覺自己剛剛的行為有點兒過激了,她訕訕地輕咳一聲,“我以為……”
“以為什麼?”陸清嶼睨了她一眼,“以為我把你放在這裡,讓你穿著恨天高走去望京?”說完男人眼含深意地打量了她一眼,“我還沒那麼小氣。”
蘇瑾瓊怔住,他怎麼知道自己罵他小氣?
真是見了鬼了。
吃過飯,陸清嶼把蘇瑾瓊送到地方,便開車走了,臨走也沒忘了提醒她周末搬家的事。
蘇瑾瓊看著車尾撇了撇嘴,一樁商業聯姻還管天管地的,看在他對她還算比較友好的份上,她就勉強忍耐一陣兒。
等父親有了消息,公司的事也捋順了,她一定要恢複自由身,才有資格等著可可西裡那個寡言的男人。
想到陸崢,她從回來就一直沒跟他聯係過,也不知道他過得怎麼樣,有沒有想起過自己?
想了想,點開微信,發了條消息過去。
等了幾分鐘沒有回複,她收起手機,轉身進了身後的大廈。
摁了電梯上樓,20層以上都是明珠集團的辦公區域。
明珠集團是她父親蘇明成一手創辦,早年隻是個小的珠寶店,後來一步步發展壯大才有了如今的規模。
公司擴大,業務也越走越廣,這幾年開始做原礦石生意,但卻並不理想。
她雖然從未插手過公司的業務,但父親有時候開電話會議,她也能聽個大概。
公司近兩年的原礦石生意幾乎處於虧損狀態,管理層和員工都心浮氣躁的,急需有個利好消息鼓舞一下上下的氣勢。
不然,父親也不可能親自帶著勘探隊去了昆侖山口。
進了公司大門,儘管蘇瑾瓊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可仍舊被嚇了一跳。
門口的會客區坐了滿滿當當的人,正吵吵嚷嚷地喊著些什麼,公司外聯部的負責人王端端正跟那群人講著什麼。
前台艾米看到她走進來,一溜煙地跑過來把她拽走了,“蘇小姐,這時候你怎麼還敢來公司呢?”
“為什麼不能來?”
艾米拉著她快速地穿過辦公區,小聲道,“這些代理商都在這裡鬨了一周了,你這時候來不是自己往槍口上撞嗎?”
蘇瑾瓊狐疑,“代理商又來鬨什麼?公司裡不是都給解決了嗎,業務沒有按部就班地操作嗎?”
這句話問完,蘇瑾瓊反應過來了。
如果一切如常,代理商不可能上門來鬨事。
吩咐艾米在隔壁酒店定了個房間,她把公司的副總,財務總監,還有幾個名義上的董事都叫了過去。
一場簡單的會議結束,蘇瑾瓊也大概知道了公司目前的情況。
正常是各級代理商打款給公司訂貨,公司采購礦石加工,再出貨給各級代理商,這才形成一個閉環。
結果因為原礦石的業務,代理商打過來的款項都被挪用去填了那邊的虧空,出貨的日期越來越長。
父親跟這些代理商打交道很多年了,有基本的信任,所以一直相安無事。結果父親在礦區忽然失蹤,再加上外麵那些負麵的傳聞,搞得人心惶惶,就都找到公司來了。
蘇瑾瓊大概算了一下待交貨的價值,已經過億了。
她看向蘇維成,“二叔,這些事你都知道嗎?”
蘇維成歎了口氣,“知道又能怎麼辦?你爸在的時候都是他主持工作,他有他的打算,我頂多就是提個建議而已。”
“公司能用的資金有多少?”蘇瑾瓊問財務總監李宏偉。
李宏偉回道,“扣除正常運營的款項,還有馬上要還的銀行貸款,隻有幾百萬。”
“先拿一部分資金出貨,下遊的原料廠商我去談。”蘇瑾瓊當機立斷道,“代理商一旦崩盤,那公司的所有業務就一發不可收拾,先保證他們的貨。”
“哎,現在最棘手的不是代理商,是陸家要的藍寶石,那可不是幾百萬就能解決的。”蘇維成歎了一聲,“咱們最大的客戶是陸家,如果陸家的貨交不上,光是違約金一項就能把明珠集團壓垮。”
蘇瑾瓊追問,“為什麼交不上?”
蘇維成長歎一聲,“蘇南的礦洞判斷失誤,並沒有開采出預估的原石,外購價格比出售價格都高,怎麼交貨?”
蘇瑾瓊此刻才明白,父親當初為什麼非要讓她跟陸清嶼結婚。
蘇家做電子設備起家,後來又將業務延伸到醫療,光學器件等行業,她一直以為兩家能有交集的業務不多。
沒想到,如此巨額。
一場會議商議下來,也沒有太好的方案,蘇瑾瓊給的建議仍舊是保證代理商的出貨,陸家的事她再想辦法。
其餘人暫時也沒什麼好的主意,隻要同意她的想法。
從酒店出來,蘇瑾瓊打給了覃川。
覃川正好也想請蘇瑾瓊吃飯,為了上次給她誤定經濟艙的事情。
兩個人約好地點,蘇瑾瓊便打車過去了。
到了地方,覃川已經到了,還帶了覃苗苗一起。
“你倆約吃飯怎麼不叫我?”
蘇瑾瓊睨了一眼覃苗苗,“我找他有正事。”
覃苗苗撇撇嘴,“正事我旁聽吃個飯不行嘛?”
“行行行,大姐。你少說兩句好吧,我開了一上午會腦袋嗡嗡的。”
蘇瑾瓊是真的頭疼,光是陸家那上億的藍寶石原石就能砸死她。
三個人吵吵嚷嚷地坐下,絲毫沒注意到不遠處雕花隔斷旁坐著的兩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