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葉,上樓巡視了!”
保安隊長馬軍利在門口喊了一聲。
“哦!”
我叫葉淩辰,小名劫生,今年虛歲十八了,沒爸媽,也沒上過學,懂事起就住在六榕寺旁的姥爺家破房子裡。
每天學的都是《山法十三書》、《地理五決》和《抱樸子真注》這三本書,剩下的時間就是練內外功,幾乎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
我當然也問起過爸媽,姥爺總是用一種憐惜又無奈的眼神看著我,搖頭歎息。
四個月前的一天,姥爺把我叫到身邊,塞給我半塊龍形玉佩,告訴我,這塊玉佩對我非常重要,要是有人拿著另外半塊玉佩來找我,不管什麼事,我一定要辦。
姥爺說,如果三個月之後他還不回來,就等一個叫葉顧誠的親屬來,我叫二叔就行,他會安排我的一切。
我問姥爺去哪兒,姥爺搖頭不語,又是一聲長歎,眼角似乎掠過一抹淚光。
當時我就有種不好的預感,果然,四個月了,姥爺還沒回來。
臨走前留的那點錢,我省之又省,每天吃饅頭鹹菜都快花光了,葉孤城二叔也不見蹤影,活人不能讓尿憋死,我跑出來在麗灣廣場當一名夜班保安。
“小葉,這裡的事兒都是以訛傳訛,不用害怕,跟著我就行。”
馬軍利拍了拍我肩膀。
“嗯。”
我答應著,心裡可非常清楚,根本不是以訛傳訛。
麗灣廣場這地方,是州城乃至全國都出名的靈異之地,曾經發生過一起大慘案,死亡三十多人,後來也一直不斷的有人死亡。
有人說,廣場的廣字,晚上在燈光的照射下,看起來像屍體的屍,更被形容為屍山血海之地。
以往曆任老板無一例外的都家破人亡,最近又換了老板,新人新氣象,外部裝修,我來了不到三天呢,就死了倆工人。
而我從小就和普通人不一樣,眼睛能看到一些不乾淨的東西,確確實實是存在的,經常被嚇得發燒哭鬨好幾天,可能也是姥爺讓我學那三本書,還不讓我出去的原因吧?
前天巡視的時候,在五樓就隱約看到一個影子,我的情況更嚴重了,渾身發冷,腦袋像要炸裂了一樣,抑製不住的打顫,幾乎當場暈死過去,提前跑下樓才算保住小命。
該著我倒黴,要不是眼看餓死了,怎麼也不會來這裡當保安,風水上的問題大了去,更有不散的陰魂,邪門得很,一進來腦袋就暈暈沉沉的。
“小葉,你不會再犯病吧?看你身強力壯的,還年輕,哪知道你這麼慫!”
比我大兩歲的保安曹寶東,語氣中帶著揶揄。
“應該不會了吧?”
我嘴裡這麼說著,心裡可真沒底。
要不是我有這種怪病,曹寶東這體格的,十個八個都近不了我的身,而那不乾淨的東西,我更有好幾種辦法對付,根本不是慫啊!
馬軍利和曹寶東對視一笑,轉身往樓上走去。
這幾天外部裝修,關業的早些,我們就是例行巡視一下,看看有沒有未離開的顧客,其實各個角落攝像頭都能覆蓋到,不會出什麼問題的。
當我們仨一路來到五樓時,我就感覺渾身發冷,那種血液都要被凍住一樣的冷,渾身上下抑製不住的顫抖起來。
上來時我就跟在他倆後麵,從他倆肩膀空隙中,看到大廳中間站著一個穿綠色迷彩服的男人。
這男人的頭微微往後麵仰著,眼睛翻起一片灰蒙蒙的魚肚白色,臉色慘白,胸前一個窟窿裡還囧囧的流著鮮血。
怪不得我又犯病了,這他媽哪是人,正是今天上午從腳手架上摔下來,被一根鐵管洞穿了前胸的死鬼啊!
“你……你們走吧,我先下去了!”
那種被凍僵的感覺越發強烈,腦袋也要炸開一樣,說話嘴唇都在顫抖。
說完這句話,心裡默念著《抱樸子真注》中的雷霆大威德神咒,努力邁開灌了鉛一樣的雙腿,轉身就走。
聽著他倆帶著嘲諷的嗬嗬笑聲,我心裡暗道,但願你們倆能平安的下來!
走到三樓,這種要死一樣的感覺才減輕了點,不由長出了一口氣。
一樓大廳裡,不知什麼時候進來一群人,大廳經理李長明跟在幾個人身後,滿臉諂媚的笑容,顯示著那幾個人的身份,非富即貴。
我正猶豫著要不要上去賠笑臉打招呼呢,猛然間一股冷氣從頭頂灌了下來,渾身又再一次抑製不住的顫抖,下意識抬頭看去。
這一眼更讓我的心臟幾乎停止跳動了!
剛才在五樓看到的那個恐怖死鬼,赫然騎在三樓一塊大顯示屏上,鮮血從腳下往下滴落,但大廳的地麵上,卻看不到鮮血。
這時,人群中一個長發女孩子越眾而出,似乎是被珠寶展櫃吸引,竟然就來到大顯示屏下麵。
不好!
結合這幾天不斷發生的死亡事件,幾乎被凍結的心臟猛然間抽搐一下,脫口喊道,“快躲開!”
一群人被我的喊聲吸引,連同那長發女孩,都往我這邊看來,絲毫沒注意到,她頭頂的那塊大顯示屏歪了一下!
我咬了咬牙,提起全身僅剩不多的力量衝了過去,一下把女孩撲倒在地。
長發女孩被我的動作激怒,用力掙紮著,柳眉倒豎的罵道,“你誰呀?瘋了?保安……”
“哢嚓!”
伴隨著一聲大響,巨大的大顯示屏砸在我們腳邊上幾寸之處,嘩啦啦碎了一地。
“啊……”
一片驚呼聲。
而我也幾乎跟著驚呼出聲。
並不是剛才驚險的一幕,而是我抱在女孩腰間的手上,不僅傳來那種柔軟又有彈性的質感,還傳來一股熱量。
這股熱量瞬間驅散了我渾身的冰冷,幾乎要凍結的心臟,也在這一刻複蘇了一樣,渾身上下充滿了力量,腦袋也不疼了,還異常的清醒。
“小晴,你沒事吧?”
一個一身西裝的中年男人,臉色慘白的跑了過來,扶起女孩。
“謝謝你!”
女孩的臉也被嚇白了,看著我說,“剛才誤會了,對不起,你救了我一命!”
“哦,不客氣!”
我順口答應著,抬頭看了一眼,那東西已經不見了。
可我腦袋裡盤旋的還是剛剛接觸時的一幕。
怎麼回事兒?
難道……她能治我的怪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