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陳阿姨講述了十幾分鐘前發生的事情。
當時她帶著柏京墨參觀宿舍,沒曾想剛好碰見幾個十七八歲的少年正圍著一個瘦弱的男生。
那群少年們在嬉笑地討論著什麼,每個人都手上都拿著東西,有的是保溫杯,還有的是粉筆。
同時,他們旁邊還站著另外一位畏畏縮縮的男生。
這幅場景很難不讓人聯想到什麼。
柏京墨沒說話,隻是不冷不淡地瞥了一眼陳阿姨。
陳阿姨也沒想到會碰到這種場景,十幾分鐘前她還信誓旦旦保證不會發生排擠的事情。
眉頭一皺,她立馬厲聲嗬斥道:“你們這些人在乾什麼!?”
那些少年見有人來了,嘴角的笑容一僵,連忙收起手上的東西,但礙於動作幅度太大,沒蓋緊的保溫杯灑出些許開水,直接滴在了男生的手上。
“嘶——”
男生倒吸一口涼氣,捂著自己被燙傷的手背,縮著脖子不敢作聲。
那幾個人少年應該是認識陳阿姨,臉上連忙露出討好獻殷勤的笑:“沒什麼,和朋友鬨著玩呢。”
“亂來!”
陳阿姨根本不吃這套,語氣嚴肅,“你們這些人怎麼沒去上學?!在這裡乾什麼?欺負夥伴?!”
在孤兒院裡,任何霸淩或者欺負的行為都是被明令禁止的,一旦發現後果很嚴重。
幾個人也知道這個,於是聞言連忙搖頭:“沒有沒有,我們沒欺負他呢,都是好朋友鬨著玩的。”
說罷,他們又推搡著角落的男生,“王傑馳,你快和陳阿姨解釋啊!”
“……”
男生被推的腳步踉蹌,低著頭不敢說話。
陳阿姨上下打量了王傑馳,隨後視線又緩緩劃過幾人,語氣冷冰冰的。
“你們幾個,等著去和院長說吧。”
少年們一聽這不完了嘛,要是被院長知道,估計連孤兒院都要被逐出去。
“彆啊,陳阿姨,我們真是鬨著玩的。”
他們臉上全是焦急和慌亂,見這邊勸不動,隻好轉頭看向男生,“媽的,王傑馳你說話啊,我們不是鬨著玩嗎?”
其中一個男生在後麵抓著王傑馳的腰間軟肉,狠狠掐一把,湊到他耳後惡狠狠開口:“你再不解釋,老子就算出去也會找方法弄死你。”
王傑馳身子一顫,連忙張了張嘴,小聲開口:“我……他們和我鬨著玩的。”
“嘿!你看,陳阿姨!他自己都承認了!”男生瞬間驚喜出聲。
柏京墨在後麵看著,冷冷扯了下嘴角沒說話。
陳阿姨的態度依舊沒有轉變:“不行,你們幾個自己還是和我去一趟院長那裡!”
“憑什麼——!”
其中一個少年瞬間惱羞成怒,舉著水杯衝過來,“他自己都說了開玩笑,憑什麼還要我們過去。”
結果腳下一滑,身體往前傾的瞬間,保溫杯裡的水也灑了出來。
滾燙的開水灑在空中,還冒著騰騰熱氣,陳阿姨瞳孔一縮,眼睜睜看著那開水朝自己灑來。
突然,她的身體被人狠狠推到一旁,熱水悉數灑在了男人的身上。
好在冬天厚重的衣服擋住了大部分,但不少的液體還是落在了男人的手背上以及脖子處,白皙的肌膚瞬間變得通紅。
柏京墨皺了皺眉,卻一聲都沒吭,隻是快步走到水龍頭衝洗。
陳阿姨哪裡見過這種事情,心臟都嚇得縮起來。
她勒令幾個少年不許走,隨後趕緊讓人把醫生叫過來,自己就跑來通知賀桂。
而聽完整件事情的賀桂則是一直眉頭緊蹙。
這可麻煩了。
“喻梨已經去了?”
陳阿姨點頭:“是啊,估計現在已經在那裡了。”
一旁的幸豪突然出聲:“那個柏京墨……”
他的聲音瞬間把幾人的目光吸引了過去。
隻見幸豪一臉凝重,沉聲開口:“如果你們口中的柏京墨是我認識的那個,恐怕那事情就麻煩了,他這個人就不是個善茬。”
賀桂語氣一愣:“不會吧?那男生看著挺和善的。”
幸豪皺眉,“這個不好說。”
說實話,對於柏京墨,幸豪之前其實是不太了解的,隻是知道對方大概的身份背景。
但今天去deva的時候,玉嬌給他介紹了一下,他看了他們以往對柏京墨的分析。
在他們口中,柏京墨這個人表麵看似冷淡,但內心卻很暴戾,極其容易情緒失控引起危險。
喻梨怎麼會和這樣的人在一起?
幸豪臉色有些凝重,隻希望可能是重名搞錯了。
畢竟,那種連自己情緒都控製不住的人,怎麼能談好戀愛。
又或者說,對方怎麼可能懂得什麼叫作感情?
……
而另一邊,喻梨終於趕到宿舍,一進門就看見正在被處理傷口的柏京墨。
她快步走過去,眉頭始終沒有鬆下來,視線掃過受傷的地方。
男人手背上青筋突起,骨感十足,透著白玉的冷意,那略微的紅腫卻硬生生破壞了幾分美感。
旁邊的醫生見有人來了,還未轉過頭就聽見女生主動詢問:“燙的嚴重嗎?”
醫生收拾好東西,安撫開口:“沒關係,所幸隻是少部分熱水澆到了,再加上衝水比較快,就是脖子上可能會比較麻煩,塗幾天藥膏厚敷一下。”
“好,麻煩醫生了 。”
等到醫生走後,喻梨走上前,先是彎腰仔細看了看他的手,隨後又看他脖子。
而柏京墨也順從地抬頭,突然,下巴被人卡住,抬眸對上女生不善眯起的眼睛。
“誰乾的?”她冷冷問。
當時她隻是被人通知,說你男朋友被燙傷了,但是具體的事情還不清楚。
柏京墨彎了彎眼眸,伸出另一隻手輕輕牽住她的手,溫聲開口:“沒關係,梨梨,不痛,隻是看著比較紅,你彆擔心。”
在他出手的那一刻,柏京墨身體裡的黑氣就察覺到了異常,下意識保護自己的主人。
喻梨知道這個道理,但她還是憋著一口氣。
畢竟那些熱水灑在身上是真實的,痛感也是存在的。
這些燙傷還是在有黑氣保護的前提下造成的,如果沒有,那會怎麼樣?
就比如以前的柏京墨,在遇到自己之前,他身上從未有過黑氣。
那些痛苦都是他自己硬扛過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