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 22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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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平安過了兩日。

宮裡風平浪靜,似乎沒有任何波瀾。

這兩日承寵的一直都是孟選侍,景華琰也給了不少賞賜,一時間,安靜的孟選侍也成了耀眼烈陽。

阮含璋自己不甚在意,倒是佩蘭看起來不是很歡喜。

“陛下如何會喜歡那樣的鋸嘴葫蘆?連個討巧話都不會說。”

阮含璋依舊在做她那沒有正形的繡花帕子,聞言隻是輕輕應了一聲,沒有答話。

佩蘭瞥了她一眼,又說:“也是運道不好,怎麼偏偏這幾日你掛紅。”

她絮絮叨叨,沒完沒了,阮含璋左耳進右耳出,完全沒聽進心裡去。

就在這時,外麵傳來青黛的問好聲。

片刻後,紐姑姑快步而入,對阮含璋福了福,臉上努力擠出笑容。

“見過寶林娘娘,婕妤娘娘請您到前殿吃茶。”

阮含璋同佩蘭對視一眼,佩蘭就道:“紅袖,伺候娘娘。”

等來到前殿,阮含璋才發現這裡變化極大。

所有窗戶都敞開著,屋中擺放鮮花果籃,光彩明亮,清新雅致,一派落落大方。

慕容婕妤就坐在茶室,一襲碧青春衫,襯得她英氣十足。

見她到了,便笑著說:“坐下說話吧。”

阮含璋福了福,坐下來才問:“娘娘怎麼想起喚我過來?”

“唉。”

慕容婕妤歎了口氣,指了一下邊上的笸籮:“你瞧瞧。”

阮含璋垂眸一看,發現是幾方做了一半的帕子,那上麵的繡工,比“阮含璋”的還差許多,就連花瓣都繡不出形狀。

“娘娘,這是何意?”

慕容婕妤意味深長看向她,道:“再過一月,就是德妃娘娘的生辰了。”

“德妃娘娘的生辰?”

阮含璋愣了一下,才恍然大悟:“娘娘是想給德妃娘娘做壽禮?”

同聰明人說話,就是這麼簡單。

慕容婕妤非常滿意,她頷首道:“我知曉德妃娘娘最喜歡蜀繡流光緞的衣裳,又從古書上瞧來,有一種花絲繡可以把花香融入衣裳中,行走間沁人心脾,香氣宜人,便想親手做一套衫裙作為壽禮,也算是我的誠心。”

親手所做,自然很有誠意。

想法雖好,然慕容婕妤那一手繡活等同於沒有,顯見是試過兩日,最終還是做罷。

“可惜,我是做不成了。”

阮含璋同她四目相對,片刻後淺笑道:“娘娘,妾也不擅長刺繡,不過妾以為,可以安排給衛寶林。”

慕容婕妤挑了挑眉。

拋去其他內情,慕容婕妤會找阮含璋做這刺繡,分明是為了提拔她。

本來她命織造局的織繡宮人做一身壽禮便好,非要讓自己宮中的宮妃一起做,便是要一起在壽宴上露臉。

這是慕容婕妤投桃報李,得了阮含璋的暗示,就還她一個人情。

有來有往,誰也不虧欠誰。

還是那個雷厲風行的定羌王姬。

不過,阮含璋說自己不擅長刺繡,非要讓給衛寶林,慕容婕妤也不猶豫,直接便說:“好,那就喚了衛寶林來。”

阮含璋又陪著慕容婕妤說了會兒話,就回了棠梨閣。

下午她在院中納涼時,就看到了從前殿回來的衛寶林。

一改往日的喪氣病弱,此刻的衛寶林竟然滿臉歡喜,瞧著甚至是神采飛揚的。

阮含璋還未來得及開口,衛寶林就快步來到她麵前,難得笑容燦爛。

“多謝阮妹妹,讓我得了這個機會。”

她說著,眉眼飛揚,聲音都比往日昂揚。

仿佛吃了仙丹妙藥,渾身上下都多了勁頭。

阮含璋也跟著笑了起來,她起身握住了衛寶林的手,認真說:“我知道姐姐喜歡針線,如今正巧有這個機會,自然要推薦姐姐。”

衛寶林的歡喜,不是因為得了露臉的機會。

而是可以施展所長,興趣使然。

她是宮裡最平平無奇的普通人,不得寵,不出色,不亮眼。

可她也有自己的喜歡和堅持。

阮含璋定定看向衛寶林:“姐姐雖然歡喜,卻也不要勞累自身,還是勞逸結合為好。”

她關心這一句,衛寶林便道:“我知道的,再次謝過妹妹。”

兩人說了幾句,佩蘭就一瘸一拐過來了。

她的腳本來有所好轉,可前幾日折騰出宮,以致傷情加重,這幾日走路又不是很利落。

瞧見阮含璋和衛寶林相談甚歡,她心底滿是不屑,臉上卻掛著慈祥笑容。

“娘娘,禦膳房送來了膳食單子,還請娘娘過目。”

阮含璋便送走了衛寶林,回棠梨閣看單子去了。

佩蘭事多,一會兒說老爺喜歡吃星斑魚,一會兒又說夫人不能吃薑蒜,膳食單子改了又改,阮含璋都要不耐煩了。

最後好不容易定下單子,阮含璋才鬆了口氣。

佩蘭轉頭又道:“老爺夫人入宮,娘娘得準備賞賜,我已經擬好了單子,還請娘娘過目。”

連吃帶拿,真是貪心。

阮含璋掃了一眼那單子,瞧見佩蘭把值錢的古董都列上了,才歎了口氣:“姑姑,不是我小氣,隻這些都是禦賜之物,我是不能隨意賞賜旁人的,哪怕是父母,也要過乾元宮和司禮監,總好要陛下知曉才是。”

宮中的禦賜樣樣都有徽記,諸如金銀布匹之類的倒無傷大雅,但經年古董字畫可不能隨意處置了。

佩蘭眼中閃過一抹惋惜,倒也沒如何堅持,隻說:“是我想多了。”

阮含璋眯了眯眼。

這幾日,佩蘭很不對勁。

她似乎是有些心急了,想要把這棠梨閣的好東西都巴拉給阮家,好似不貪這一點,以後就落不到手裡去。

阮含璋心有所感,麵上卻絲毫不顯,她隻是道:“無妨,明日陛下肯定會有賞賜,父親是肱股之臣,很得陛下賞識。”

這話一說,佩蘭的麵色就好了起來。

“自然如此,這幾年的玉京大案,都是老爺經辦,多得陛下誇讚。”

在阮忠良和廖淑妍入宮前的這一夜,佩蘭歡心喜悅,不能安寢。

隻有阮含璋沉沉入睡,一夜好眠。

次日清晨,天還蒙蒙亮,棠梨閣就忙碌起來。

佩蘭瘸著腿,也到處張羅,恨不得把阮家的榮寵昭告天下。

青黛、紅袖和錢小多被她使喚得團團轉,就連兩個掃洗宮女都一起過來掃院子,幾乎把棠梨閣上下重新掃了一遍。

陛下特彆恩賜家人入宮是大喜事,就連慕容婕妤都派了兩個宮女過來,幫阮含璋布置廳堂。

忙碌的人多,活計自然也做得快。

約莫巳時正,整個棠梨閣便已經煥然一新。

阮含璋坐在明間主位上,特地穿了一身新做的竹青蝴蝶袖衫裙,就連佩蘭也換了新衣,坐在繡凳上不停往外看去。

刻香掉了兩節,外麵忽然傳來喧鬨聲。

佩蘭猛地站起身來,道:“來了!”

她是真的歡喜。

阮含璋扶著紅袖的手起身,柔聲道:“姑姑,去接父親母親吧。”

等棠梨閣的人穿過垂花門,就看到一對身著絳紫公服的中年男女站在前殿庭院中,對慕容婕妤的正殿行禮。

紐姑姑站在門外,難得和氣:“恭喜阮大人,廖夫人,今日闔家歡樂,一家團聚,婕妤娘娘有賞。”

阮含璋站在遊廊,也對正殿行禮:“謝娘娘恩賞。”

該有的禮數行完,阮含璋才把“父母”迎入棠梨閣。

殿門一關,便隻剩一家三口並佩蘭。

阮忠良麵白短須,容貌清俊,身穿絳紫公服,頭戴官帽,端是仙風道骨,很是儒雅飄逸。

難怪當年能被榜下捉婿,的確樣貌不俗。

而坐在一邊,公服精致華貴,頭戴團花冠的廖夫人,就著實遜色許多。

廖夫人眯了眯眼睛,此刻才好好打量阮含璋。

的確同在家中時不同了。

廖夫人可不是佩蘭這樣的人能比的,她語氣滿是親昵,仿佛是親生母女:“娘娘如今盛寵不衰,榮華富貴,臣婦心中甚安。”

說著,竟然紅了眼眶。

“這些時日你離開家中,臣婦很是想念,總怕娘娘在宮中不甚習慣,心裡擔憂得很。”

阮忠良適才寬慰:“宮中自然萬般皆好,你瞧女兒不是很好。”

阮含璋也忙上前道:“母親,女兒很好。”

一時間,真是父慈子孝,母女情深,感人肺腑啊。

簡單說了幾句話,阮含璋才低聲對佩蘭說了幾句話。

佩蘭眼中一喜,喚來紅袖:“侍奉娘娘去更衣。”

她眼中有著告誡,紅袖愣了愣,忙福了福:“是。”

等紅袖扶著阮含璋從正殿出來,兩人一路往偏殿行去。

待路過正殿窗棱時,阮含璋腳步微頓,紅袖也一言不發。

隻聽殿閣之中,有模糊聲音傳來了。

“珍珍已經大好,一月方可入宮。”

說話之人,阮含璋萬不會認錯。

是阮忠良。

“待下月德妃生辰,就是最好的動手時機,”他的聲音非常冷酷,“佩蘭,到時候你親自動手。”

“殺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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