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 2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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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穿越狹長宮巷,迎喜轎從乾元宮北門進入,順著花園回廊,繞過流光池,最後停在了丹若殿前。

一道不高不低的嗓音響起:“阮才人,丹若殿到。”

阮含璋深吸口氣,她彎下腰,下了迎喜轎。

迎麵而來的是景華琰身邊的紅人,乾元宮上監彭逾彭公公。

他約莫三十幾許的年紀,麵白無須,容貌儒雅,好似平凡書生,笑容恰到好處。

阮含璋的行走坐臥,被阮家掌家夫人和佩蘭姑姑嚴厲教導過,待人接物早就如阮家大小姐一般,輕易叫人看不出端倪。

此刻她也不露怯,對彭逾笑道:“有勞彭公公。”

進了丹若殿,另有一名姑姑和兩名宮女等候。

阮含璋在廳中落座,管事姑姑讓宮女上茶。

“奴婢姓周,名夏晴,陛下國事繁忙,須得阮才人多等片刻,”夏晴姑姑淡淡道,“若才人有何要事,儘管吩咐奴婢。”

阮含璋含笑道:“有勞姑姑了。”

一時間,丹若殿中十分安靜。

阮含璋靜坐不動,仿佛剛一回神,便已是暮色深沉。

她微微動了一下,因學過心算時辰,知道此刻已經過去一個時辰,轉眼已是戌時。

紅袖見她動了,輕聲問:“才人可是累了?”

阮含璋麵上微紅,低頭不語。

紅袖立即便明白,對夏晴姑姑道:“姑姑,才人想要更衣。”

“是奴婢疏忽了。”

夏晴姑姑態度倒是很平和,她道:“雪燕,你侍奉才人去更衣,然後便去寢殿安置吧。”

阮含璋淡然應了一聲,被攙扶起身,來到了暖房。

侍寢前,照例要搜身。

雪燕告罪,然後便開始動作。

阮含璋溫婉有禮,十分溫柔可親,她笑道:“我初來乍到,對宮中一知半解,以後若是有幸能來丹若殿,勞煩雪燕姐姐多多指點。”

說著,她從荷包取出一個小紅封,直接塞進了雪燕的腰帶裡。

宮裡不過這點事。

雪燕也是乾元殿的老人,對此毫不意外,她平靜接了這個賞賜,低聲道:“才人往後少用玫瑰香露。”

這意思是,陛下的確不喜這個味道,卻也還不到厭惡地步。

阮含璋就輕聲笑了,那笑聲,有一種少女般的輕靈。

“多謝。”

她目光在暖房上下打量,把這裡麵的細枝末節都記在心中,便跟著雪燕去了寢殿。

在寢殿又枯坐了半個多時辰,外麵才傳來通傳聲。

殿門吱呀一聲開了,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現在屏風之後。

阮含璋的心跳倏然加快。

皇帝駕到。

燭光搖曳,宮燈暖紅,有些陌生的龍涎香忽然侵襲而來,鑽入阮含璋鼻尖。

阮含璋黑睫輕顫,她抿了抿朱紅唇瓣,小心翼翼抬起頭來。

一雙深邃的黑眸瞬間映入眼簾。

年輕的皇帝陛下身姿頎長,猿背蜂腰,那張豐神俊秀的麵容讓人挪不開目光,尤其是臉上似笑非笑的神情,越發惹人春心。

阮含璋一個慌神,才發現他眼尾有一抹淚痣,把他清俊的麵容平添三分魅惑。

這位皇帝陛下的氣質很獨特。

說冷不冷,說熱不熱,眉宇之間有著桀驁不遜的氣質,可臉上的笑容卻又平易近人。

阮含璋說不上來,心裡卻倏然敲醒警鐘。

景華琰一生看似平順,從未有過波折,但他四歲喪母,能以元後嫡長子身份繼承大統,本身就有許多故事。

不容小覷,也並非隨意就能糊弄。

就在阮含璋失神片刻,男人已近在咫尺。

景華琰那雙深邃的桃花眼,此刻正一瞬不瞬落在她臉上,似乎在評估她的價值。

清州第一才女,元徽五年選秀名頭最盛的絕代佳人,這位大理寺卿府上的嫡長女,的確姝妍麗色,仙姿迭貌。

中衣因為她仰頭的動作,露出下麵細膩白皙的皮膚,纖細的鎖骨隨著她的呼吸微顫,惹人心神。

一舉一動,恰到好處。

景華琰垂著眼眸,看著女子眼眸中的懵懂和羞怯,倏然笑了一聲:“阮才人?”

阮含璋朱唇輕抿,她微微張開唇,露出潔白的貝齒。

“陛下,妾是含璋。”

景華琰挑了挑眉,他衣袍一掀,轉身便坐在阮含璋身側,長臂一揮,就把她纖細的腰肢扣在身側。

頃刻間,阮含璋軟弱無骨的身子便落入他寬厚懷中。

女子身上的香氣略有些混雜,除了薔薇香露,還有隱約的玫瑰花露,隨著她的呼吸,慢慢隨著她瑩白的肌膚揮散開來。

感受到手裡的纖細,景華琰微微挑了一下眉,他手臂寬長,能直接把女子的細腰儘數收於懷中。

真瘦。

可她不應如此瘦弱。

景華琰垂下眼眸,認真看著她脖頸上顫動的絨毛,聲音忽然有些溫柔。

“安置吧。”

阮含璋睫毛輕顫,她微微側過臉,似乎是不經意間,柔軟的臉頰恰好蹭過景華琰的唇瓣。

呼吸一瞬便糾纏在了一起。

景華琰眸色微深,他傾身上前,兩個人徑直落入柔軟的錦被中。

“莫怕。”他倏然道。

阮含璋微微睜大眼眸,她抬眸看向眼前男人,眼尾染上一抹紅暈。

她眼眸中似乎隻有傾慕和愛憐,猶如柔弱無辜的柔弱兔兒,就這樣把自己呈現在了男人麵前。

“陛下,”阮含璋聲音細軟,酥媚入骨,“陛下,還請憐惜妾。”

氣氛一瞬旖旎。

景華琰一把扯下帳幔,隨著百子千孫帳幔徐徐而落,燈影被攔在帳幔之外,最後展露出的,是兩個人糾纏在一起的唇。

過了許久,直至燈花劈啪作響,帳幔中才微微透出些許哭腔。

“陛下,時辰到了。”

那聲音顫抖著,似乎早晨被風捶打的花露,隨著風兒從花瓣間墜落。

“不急,”男人聲音低沉,有些沙啞,“時辰還早。”

“唔。”

緊接著,就再無其他聲音了。

直到最後啼哭聲傳來,帳幔才漸漸停了搖動。

拔步床中,女子眼含熱淚,正委屈地靠在男人身上,哽咽地說不出話。

景華琰攬著她,難得有些饜足。

他心情好,便也能多說幾句話:“入宮這些時日,可還習慣?”

阮含璋努力咽下淚水,緩了一會兒,才啞著嗓子慢慢開口:“宮中很好。”

“很好?”

景華琰笑了一聲,沒有再問這個話題,他安靜了片刻,忽然道:“再過一月整,就是阮愛卿的生辰了吧?”

阮含璋心中一緊,她迅速把阮家的情況都回憶起來,便道:“陛下記錯了。”

她撒嬌般地道:“父親的生辰還有三十二日。”

景華琰輕輕拍著她的後背,似乎在哄她:“是嗎?今年可惜,你不能歸家合家團聚了。”

阮含璋自幼便沒了母親,她孤零零在逸香閣長大,不懂什麼骨肉親情,與她而言,隻有無利不起早。

但學習和模仿,是她與生俱來的天賦。

“恕妾僭越,如今妾入了宮,陛下、太後也是妾的親人。”阮含璋聲音中有些遺憾,卻也有釋懷。

“雖然父親生辰我不能歸家,但眼看就要到端午,到時候父親母親也能入宮相見,隻要盼著,日子就好過。”

這一句話,若是旁人來聽,定是可憐又感動的。

但聽話之人是景華琰。

相處時間太短,阮含璋尚且拿捏不住他的脾氣,如今隻能順著他說話。

景華琰拍著她後背的手沒有停下。

每一下的力度,兩次之間的間隔,都恰到好處,絲毫沒有變化。

“端午有些晚了,”景華琰很溫柔,如同其他尋常夫婿那般,為自家夫人考量,“待阮愛卿生辰那一日,朕便讓你家人入宮,闔家團聚。”

阮含璋心中一緊,心跳卻絲毫不亂:“謝陛下。”

她甚至還有些興奮,念叨了一句:“其實妾也想家了,不敢同人說的。”

“陛下真好。”

景華琰垂眸看著她烏黑的發頂,忽然翻過身,眸子一瞬不瞬看進她眼眸深處。

“那阮才人可要給朕謝禮?”

阮含璋身上隻來得及穿上水紅牡丹肚兜,此刻被他這樣一動,便露出大片瑩白肌膚。

“陛下。”

女子眼尾含情,滿臉羞怯,聲音顫抖著訴說著嬌羞與不易覺察的期待。

誰能不喜?

景華琰傾身而下,忽然咬了一口。

“時辰還早。”

清晨的長信宮忙碌得很。

天色熹微時,宮人們就已經開始忙碌,乾元宮更是燈火通明,要侍奉陛下早朝。

雖然忙碌的宮人眾多,但整個乾元宮卻很安靜,沒有吵醒沉睡中的睡美人。

“小主。”

熟悉的嗓音響起,阮含璋睫毛微顫,驀然睜開眼睛。

天地一片昏暗,她躺了一會兒,才回憶起今夕何夕。

阮含璋手撐著錦被,想要起身,剛一動,才發現自己渾身酸痛,雙腿止不住打顫。

這男人可真能折騰。

第一次侍寢,有必要這般賣力?

阮含璋心中咒罵一句,麵上卻滿是羞怯,她啞著嗓子道:“紅袖,叫起吧。”

帳幔掀開,光陰傾斜而下。

阮含璋眯著眼,聽到紅袖難得的歡喜嗓音:“陛下特地吩咐,不叫宮人吵醒小主,陛下待小主真好。”

阮含璋麵上緋紅,低下頭,隻露出烏黑的秀發。

“陛下自然很好。”她聲音都是甜蜜。

朝陽燦燦,萬裡晴空。

景華琰回到乾元宮,彭逾便上前:“陛下,早膳已經備好,請陛下移駕。”

景華琰起身,大步流星往外走。

“把阮才人的錄檔取來。”

他漫不經心道:“朕要再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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