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秋茹走後,張婧儀便站了起來,朝身後麵兩個守衛走去。
那是徐大勇和徐有誌,早上就是他們發現了馬三的屍體,此時,他們滿臉蒼白,見她走來,渾身都忍不住顫抖。
“勞煩兩位小哥將我的工具拿來。”
她聲音輕靈,語氣柔和,臉上的笑容更是嬌美如花,好像先前做出那等殘忍狠辣之事的人,不是她一樣。
“什,什麼工具?”
徐有誌握著刀鞘,腿肚子直打戰,心裡猜想道:她不會要對他們下手了吧?
“我的鎬頭啊,敲石頭用的。”
徐大勇見她眨了眨眼,無辜又純粹的眼神裡還透著幾分俏皮,那模樣看起來,感覺就是個單純天真的鄰家小女孩!
他有些傻眼了,幾乎懷疑自己是不是誤會了什麼!或許,馬三的死,不是她做的?
“小哥,快點喲,不然,我會很生氣的呢!”
“我生起氣來,你們應該知道是什麼樣的情形吧?”
說完,她笑了笑,好像完全看不見那兩人慘白的臉色。
徐大勇簡直想抽自己兩嘴巴,將剛剛心裡升起的念頭全部驅散。他真是瘋了,竟然會覺得馬三的死不是她做的!
兩人從驚恐中回神,逃一樣地跑開。
至此,張婧儀臉上的笑意才逐漸收了起來,眼底,是一片冰冷。
遠處,有兩輛馬車在朝這邊而來,走在前方領路的,是夏弘駿和周瑾成。
“這麼快就來了,看來妹妹很著急啊!”
她嘴角勾著冷笑,心中泛起一絲激動。
那群人應該還不知道采石場發生的事,因為她特意叮囑了夏弘駿,不要泄露采石場的半點消息。他顧忌夏家全家安危,應該會乖乖聽話。
“妹妹,不知道當你得知計劃失敗,會是什麼表情呢?”
“不過,我還是很期待你的表演的。”
徐大勇兩人飛快地趕回來,手裡握著她的鎬頭,那一身的大汗淋漓,不知道有幾分是累的,有幾分是嚇的。
徐有誌將東西遞給她,雙手顫顫巍巍地不聽使喚,“公,公主,您的鎬頭……”
張婧儀接過鎬頭,淡淡說了一句,“謝謝。”
她轉身離開,他們如釋重負。
兩人正擦汗,卻見前麵那人又停下腳步,回頭看他們。
兩人屏住呼吸,整個人徹底僵住,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她的鎬頭上。
她,她不會要……
張婧儀看他們那神色,嘴角忍不住勾了勾,“二位,今天早上,你們看見什麼了嗎?”
看見什麼?
當然看見了“什麼”!!
他們到現在想起來,還渾身發顫,直想嘔吐!
“什麼都沒看見!!”徐大勇連忙開口,臉上始終一片慘白。
說完,他連忙拉了拉旁邊的徐有誌,示意他趕緊回話。
徐有誌看見徐大勇的眼神,瞬間明白,連忙回複:“沒!沒看見!什麼都沒看見!!”
“很好。”她目光朝自己居住的山洞看去,笑著說道,“那能麻煩兩位將我住的地方打掃乾淨嗎?”
“我不喜歡臟東西。”
兩人愣了一下,隨即飛快地跑了。
這有什麼麻煩的?隻要不要他們的命,彆說打掃衛生了,給她當牛做馬都行!
張婧儀瞥了眼已經進入采石場的馬車,隨後淡定從容地走到采石場中心敲石頭去了。
周邊的人看著她,心中很是不解。
她不是已經得到夏家家主另眼相待了嗎?怎麼還來采石?
張婧儀旁若無人地敲著石頭,堅硬銳利的鎬頭在她的手下很輕鬆便將礦石擊碎,碎石飛濺,在地上砸出“啪嗒”聲。
眾人看著這一幕,臉上紛紛露出幾分驚恐之色。
這樣的力氣,好像比男人還強了些。
這廢公主,果然不一樣了!
這時,夏福帶著兩人走了過來,“十公主,貴人來了。”
夏福沒有多說什麼,畢竟張婧儀早就知道這些人會來,想來也不用他告訴她,來的人是誰。
張婧儀仿佛沒聽見,還是默默地敲擊石頭,直到身後走來一人,用著十分複雜的聲音喚她。
“婧儀……”
她手上的動作一頓,整個人都顯得有些僵硬了。
這個聲音,曾經在她的心裡不知道思念了多少個日日夜夜,這一聲“婧儀”,是她無數次在絕望想死時,拉她回來的支撐……可如今再聽,隻有滿心的冰冷。
回頭看去,她仿佛看見了一張青澀熱烈的笑臉,朝她揮手,對她喊,“小仙女,你看這是什麼?我爹去南海巡查,從南海帶來的夜明珠!!比碗口還大的夜明珠!世上隻有這一顆哦!送給你!”
“婧儀快來,我娘教我做了荷花酥,你最愛甜點,可好吃啦……”
“小仙女……”
“婧儀……”
想起少年時的那些幸福往事,張婧儀的嘴角也不受控製地微微揚起,可下一秒,曾經那張燦爛熱烈的臉,忽然變得冷漠絕情,甚至眼睛裡寫滿了鄙夷厭惡!
“婧儀,是我……”
男人再次開口,將她的混雜的記憶驚散,瞳孔再度聚焦,她看見的,隻有一張讓她冷意泛濫的臉。
“姐姐?”一道輕快悅耳的聲音響起,帶著幾分驚喜和意外。
張婧儀丟下了手中的鎬頭,目光朝聲音來源處看過去。
那是一張精致美豔的臉龐,身穿粉色桃花青絲紗裙,頭上簪著極為名貴的玉簪珍珠,長發烏黑透亮,甚至連眸子裡透著幾分天真純淨,這樣的一張臉,哪裡像是一個滿懷心計的少女啊?
當年若不是被她這表象騙了,她何至於被耍得團團轉?
張婧容一把抓住張婧儀的雙手,緊緊地捏住,兩滴帶著虛偽的眼淚,從她眼角滑落,嚶嚶哭道:“姐姐,你的衣服……”
“真沒想到,那件事竟然是真的……”
她看著她那被鞭子打得綻開的衣服和傷口,眼裡說不出是興奮還是憐憫。抹了抹眼淚,她臉上露出氣憤。
“這群天殺的混蛋,竟然敢這樣對你!即便被流放,那你也是我們大慶的公主啊!!”
“來人,把侮辱婧儀公主的渣滓給本公主押來!本公主倒是要看看,這是誰,有這麼天大的膽子敢奸汙我們大慶公主!”
她的聲音很大,四周又是一片寂靜,因此,“奸汙”兩個字,就像是一道驚雷,炸進了在場所有人的耳中,每個人都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這一邊。
“奸汙?!”
婧儀公主被奸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