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認字嗎？”
許歸擺弄了一下手上的東西，指著上邊寫著的兩個大字道：
“這上邊不是寫著的嗎，《算命》。”
跟拍：“我的意思是，你弄這個東西做什麼？你說的工作，不會就是……”
他指著幡上那“算命”的兩個字，表情古怪的道：“不會就是拿著這東西，去給人算命吧？”
“對啊！”許歸理直氣壯，“不是你們節目組說的，不拘什麼工作……那算命也是一個工作吧？”
跟拍：“……”
許歸道：“我思來想去，我又懶又饞，做什麼都做不好，適合我的工作實在是沒有……”她這龜就一個優點，極有自知之明，知足常樂。
“要說我唯一擅長的，那就是給你們人類算命了。”
畢竟對於他們玄龜來說，算命可以說是本能，就和人類餓了吃飯，渴了喝水一樣，是一件極為簡單的事情。
所以，怎麼看，去擺攤算命都是最優選的工作了。
“你看，我還請人給我做了一個算命幡了！”她得意的指著手裡的算命幡，“到時候把這東西往外一擺，大家一看就知道我是給人算命的。”
跟拍欲言又止，止又欲言，最後隻能道了一句：“……你開心就好。”
許歸自然很開心，她覺得自己簡直是個天才，當即就拖著自己可折疊的桌子和板凳，興衝衝的奔向了離他們這裡最近的天橋底下。
天橋這地方，向來是算命兵家必爭之地，要找算命的，多找幾個天橋，總能碰到一兩個。
許歸找的這個天橋，不巧便有一個算命的老頭，對方身材清瘦，穿著長袍，蓄著胡子，看起來仙風道骨的外表很是唬人，很符合國人對神算的印象。
而且相較於許歸寒酸的設備，老頭顯然是“有備而來”，他雖然也是一張桌一張凳，但是那桌子是木頭打的，純木的，凳子還有靠背，底下鋪著墊子，一看就是軟乎乎的，就連他旁邊放著的算命幡，都比許歸的大。
許歸默然的瞅了一眼自己的折疊桌子折疊椅，不由安慰自己道：“老話說得好，差生文具多，像我這種真材實料的高手，哪裡需要這些輔助工具？”
這麼想著，她便又自信起來了，抖擻仰著頭，挺胸抬背的從老頭麵前走過了。
莫名其妙覺得自己好像被人貶低了一下的老頭：“……神經。”
等看見許歸擺出來的東西，老頭的眉頭更是忍不住一挑，臉上的表情變得稀奇又古怪起來。
許歸東西不多，將桌椅擺好之後，她便將自己的算命幡放在了桌子旁邊——算命幡底下做了可以放置的底盤，放在地上就能穩穩當當的佇立在那裡了。
等放好，許歸拍了拍手，心道：萬事俱備，隻欠東風了。
現在她的算命攤子已經支起來了，接下來就等顧客上門就行了，雖然，可能，大概，她也不是那麼的想“工作”，但是，作為一隻玄龜，她可是天生的神算，人類看見她擺攤算命，一定會趨之若鶩，迫不及待的吧。
如果人類真的那麼想讓她給他們算命，她也不是不可以，沒辦法，誰讓龜就是這麼優秀呢。
……此刻許歸要是還是玄龜的狀態的話，她屁股後邊的那根小小的烏龜尾巴一定以及高高的翹了起來。
“算命？”她正暢想著無數人類追著自己想讓自己給他們算命的場景，頭頂卻突然傳來一道聲音，她抬起頭，便看見自己那個“同行”站在自己的攤子麵前。
許歸：“……有事嗎？”
老頭打量著她的算命幡了，聽到她的聲音，低頭看了她一眼，問道：“你是擺攤算命的啊？”
許歸點頭。
老頭撇了撇嘴，眼睛上下打量著許歸，道：“我看你年紀輕輕的，做什麼不好，跑到這來招搖撞騙，你父母知道你在外邊做什麼嗎？”
許歸仰頭看著他，老實道：“……我是孤兒，沒有父母。”不管是她還是原來的“許歸”，她們一人一龜都是孤兒。
老頭：“……”
而直播間更是一片哈哈的笑聲：
【誰知道啊，明明是很悲傷的對話，可是聽到這裡我卻忍不住笑出聲來了，他們兩這對話聽起來怎麼這麼逗啊】
【果然，老話說得好啊，真誠就是必殺技，這老爺子明顯是來找茬的，可是卻被許歸這話給噎住了】
【我看老爺子半夜都得從床上爬起來給自己一巴掌，再罵一句自己：我真該死啊】
【講個笑話，一個擺攤算命的人，罵另外一個擺攤算命的人招搖撞騙，這就是所謂的自己罵自己？】
……
許歸的直播間經過這兩天，倒是越發熱鬨了，她也多了不少野生粉絲，唐絮和邱奈的粉絲倒是有心罵她，可是他們這段時間罵得多了，反倒讓網友們都起逆反心理了——你們越罵，那我就越要看。
這下，兩家的粉絲不敢再多罵什麼了，就怕他們一頓操作猛如虎，反倒讓網友們開始憐愛許歸，倒給她吸粉了。
“……大家最近不要去許歸的直播間罵她，她這人就是個小醜，本身就是個十八線，我們罵她，反倒還給她增添熱度了，讓她給蹭著了！”
“我們不罵她，就看她去哪裡蹭熱度！”
兩家的粉絲這般商量好了，這導致許歸的直播間這兩天的氣氛竟然還不錯，熱度雖然比不上最熱的那幾個，但是，如果有人細心觀察過，就會發現她直播間的熱度每天都有不小的增幅。
而且，隻要當天在她直播間看了有一會兒的觀眾，第二天在她開播後，大部分還會出現在她的直播間裡。
這一點，可能隻有一直關注著各個嘉賓直播情況的工作人員才細心發現了。
導演看著許歸直播間這兩天的數據，思忖道：“也許，邀請許歸來參加節目，會是最正確的一個決定？”
許歸此時還在和老頭大眼瞪小眼。
見老頭突然就不說話了，許歸等了半天，實在沒忍住開口問他了：“你到底有什麼麼事啊？”乾嘛杵在她攤子麵前不動？
老頭：“……”
“我就是想說，”老頭憋了半天，才哼哧哼哧的憋出一句話：“騙人這種事不太好，你年紀輕輕的，可以去找其他的工作做啊。”
許歸：“我就覺得算命這工作最好啊。”
老頭：嘖。
合著你這丫頭油鹽不進是吧？
“而且誰說我騙人了！”許歸不服氣，她看著老頭，有些驕傲的道：“我和你不一樣，你是騙子，而我，我是真的會算命！”
老頭頓時被逗笑了，他道：“你說你會算命？好啊，那你倒是先給我算算看，讓我瞧瞧，你到底是騙子，還是神算呐。”
“哇，老路頭在那邊和人杠起來了啊，我去看看。”
“這小姑娘這是和老路頭一樣，擺攤給人算命了？難怪老路頭和她杠上了，畢竟，同行是冤家啊。”
“旁邊那是攝像機嗎？這小姑娘難道是網紅？”
天橋底下賣其他東西的小攤老板們都湊過來了，臉上全是看戲的興奮，有和老路頭玩得好的人湊過來嘻嘻笑著和他說話，老路頭不耐煩的把人的手從自己肩膀上扒拉下去。
“你說你會算命，那你就給我算算，算算我的財運，我的姻緣！”老頭哼笑著，“怎麼，算不出來嗎？”
許歸：“你等我看看啊……”
她仔細盯著老頭的臉看了幾秒，然後淡定的收回了視線，淡定的說道：“之前還沒看出來，老頭你竟然還是個億萬富翁了。”
老頭：“……”
其他人：“……”
幾秒後，圍觀的人裡爆出一陣大笑。
“哈哈哈！你這丫頭可真會胡說啊。”賣玩具的中年男人樂不可支，他扯著老頭身上的衣裳道：“你看他這個樣子，哪裡像億萬富翁了？而且，你見過哪個億萬富翁會出現在我們這個地方啊？”
其他人也笑：“就是，哪個億萬富翁像他這麼落魄的？你這姑娘，吹牛都不會吹！”
大家都在笑，可是老頭看著許歸卻是有些笑不出來，沒有人能比他這個當事人更清楚，許歸說的這些話到底是不是真的。
可是，他不明白，許歸是怎麼知道的，總不能真是算出來的吧？
老頭不信，老頭更願意相信許歸是他認識的人家裡的小輩，正當老頭這麼想的時候，卻聽許歸稀奇的看著他，又說了一句：
“……你還和三個阿姨保持著曖昧的關係，一個和你跳廣場舞認識的，一個離異，有兩個孩子的，還有一個……唔！”
還有一個是誰，許歸沒能把話說出來，因為老頭已經衝過來把他的嘴巴給捂住了。
“哈，哈哈。”老頭乾笑，“你這閨女，怎麼這麼會開玩笑呢？哈，哈哈，哈哈哈——”
許歸目光幽幽的看著他。
老頭：“……”
【我怎麼瞅這老爺子最後捂嘴的表現，這麼像是做賊心虛啊？難道他還真被許歸說中了，和三個阿姨有曖昧關係？】
【我看也像……嗚嗚嗚，看看人家，八十老漢還有三朵桃花，而我二十光棍，無女問津，可悲可歎】
【你們重點是這個嗎？重點明明是這事要是真的，那她之前說的，這老頭是億萬富翁的話，不會也是真的吧？】
看到這條消息，直播間的眾人：【！！！】華生，你發現了盲點。
他們，不會見證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吧？
另一邊，老頭捂著許歸的嘴，不小心瞅見一旁扛著攝像機的跟拍，便隨口問了一句：
“你旁邊這人扛著的這機器，是在做啥啊？”
許歸擦了擦嘴巴，語氣淡定的：“哦，我在錄節目，拍直播了，這是我的跟拍。”
老頭：“……”
老頭：？？！！
老頭臉上的表情裂了。
天塌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