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她下意識的擰了自己一把。
手臂上傳來鑽心的疼。
這讓她驚喜頓時湧上心頭,果然老天是公平的,上一世她被那父女倆害的慘死,這不就立即讓她回來複仇了嘛。
是了,她死了,但是她又活了。
沒開心多久,她就再次被身邊的小趙朝打斷了發散的思緒。
“媽媽不理朝朝!淹死媽媽……”
小趙朝的哭喊聲更加刺耳,顯然是對媽媽的走神十分不滿。
顧挽星心底一驚,眸底閃過一絲冰冷。
上一世,她雖然對趙朝說出‘淹死媽媽’這種話,又驚又惱,但那時想,到底是親生的,根本不相信這麼小的孩子會想殺了自己,隻想著童言無忌,多加管教就好了。
轉頭就拖著虛弱的身子,到處找趙丞言,奈何找遍了能去的地方,就是沒找到。
最後是她,求爺爺告奶奶的找了人,借了錢,把趙朝送去醫院的。
確認孩子沒事,她才暈倒了,從此便落下了風寒頭痛的病根。
這次嘛……
顧挽星上下打量還小小一團的趙朝,眼底是冰冷一片。
這麼乖巧的小姑娘,誰又能想到啊,她乖巧的外表下,竟然住了個惡魔。
殺人惡魔。
趙朝迷迷糊糊的看著媽媽正在看她,忙伸出手,想要媽媽抱抱。
結果卻換來媽媽一個厭惡至極的眼神。
但是她不懂那個眼神的含義,直到伸著的小胳膊酸酸的,也沒等到媽媽過來抱她。
顧挽星心中一悸,忙將目光瞥向一邊,不想看她。
現在這個孩子對於她來說是極其複雜的存在,一個親手殺死她的孩子,怎麼能做到跟以前一樣去對待她。
做夢,休想。
噗通——
顧挽星就見小趙朝已經暈倒在床上了。
她下意識的就想要伸手抱起來,腦海卻出現趙朝那張猙獰可怖拔她氧氣管的臉。
顧挽星收回手,眸底陰霾一片。
她不是畜生,沒辦法下狠心殺了自己的血親……
但這孩子從小就養不熟,這麼一點點大就想淹死她,這一世,她絕對不會再為了這樣的孩子奔波求告,害了自己。
上一世,她們從醫院回來時,有人說看到趙丞言在飯館跟一個女人和孩子吃飯,看上去像一家三口。
原來這個時候就勾搭上了,她還以為是自家有錢後,顧月柔才找上趙丞言的呢。
顧挽星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
她要離婚,不要孩子的那種。
行動派的她,拖著有些虛弱的身體,下了床,她要清點家當,為離婚做準備。
就在她剛剛打開櫃子時,院子裡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她朝著窗戶外望去,發現是小姑子,趙丞言的妹妹趙丞芳。
“嫂子,嫂子——”
趙丞芳一邊急匆匆往屋裡來,一邊喊,身後還跟著小碎步跑著的趙母劉西鳳。
“嫂子,嫂子。我聽說你和朝朝淹了,咋樣啊,你倆?”
趙丞芳滿目擔憂的掀開布簾,走了進來,當看清狼狽不堪的母女倆時,眼底的竊喜一閃而過。
“朝朝有點發燒,我自己也身子發虛。”
顧挽星適時一手捂住額頭,一手扶著高低櫃,麵色憔悴說道。
曾經她以為這個小姑子人還不錯,明事理,至少比她娘強多了。
誰又能想到呢,都是虛情假意而已,沒安好心,一家子都是一樣的玩意。
正垂眸想著,婆婆劉西鳳進來就是惡狠狠刮了顧挽星一眼:
“虛個屁,我就是看你不想上班,懶死你得了,不就是嗆了幾口水嘛,哪有那麼嬌氣,就是懶的你!”
透過窗戶射進來的陽光下,顧挽星能看到她嘴裡噴出來的唾沫星子。
滿是皺紋的臉上,一副刻薄相。
聞言,她適時垂下眼眸,遮擋住眼底的一片陰霾。
也是這個時候才想起來,自己現下還在服裝廠上班,三班倒。
“媽~你說什麼呢?人家說嫂子差點被淹死,幸虧被路過的傅團長救了,不然後果不堪設想,聽說抱上岸的時候,濕透的身子是貼在一起的。”趙丞芳不喜歡這個嫂子,長得像個狐狸精。
但也不喜歡她媽這樣的嘴臉,跟她那個討厭的婆婆一樣樣的,不對,她婆婆比她媽強點。
最起碼沒這麼不分青紅皂白的罵過她。
但這並不妨礙她話裡話外的挑撥。
劉西鳳睨了閨女一眼:“完蛋玩意,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她衣衫不整的叫男人抱了,還有臉說?”
母女倆一明一暗把臟水往自己身上潑,顧挽星根本不想跟她們虛與委蛇。
趙丞芳還在那裡裝好人:“嫂子你彆往心裡去,媽其實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誰要你說這些的。”劉西鳳手肘拐了一下閨女,真想給她叉出去。
這個死丫頭,不知道家裡外頭。
“我想休息。”顧挽星抬眸望向趙丞芳,眼底儘是疏離之色。
看的趙丞芳,心裡咯噔一下子。
她心底有些忐忑,這個賤人怎麼會是這樣的眼神,到底怎麼了?還是說是她的錯覺。
難道是她哥去見那個顧月柔被嫂子知道了?
想到這裡,她也不想繼續待著了,她得去鎮上將她哥喊回來,真是沒有一點點數,那個顧月柔有啥好的,看她那副矯揉造作的死樣子,就想扇她兩巴掌。
是的,她不喜歡顧挽星,但更不喜歡顧月柔。
“好,嫂子那啥你休息吧,我就是聽說你和朝朝出事了,才回來看看們,既然你們沒啥事,我就先回去了。”
“中午吃飯再走吧,我給你烙韭菜盒子。”
劉西鳳見閨女要走,她也跟著出去了。
顧挽星看著她們的背影,心底冷嗤,老婆子不會以為這樣就完事了吧,她把孩子抱出去,還去了水流那麼急的河邊。
趙朝出事,她跑了,這是什麼狗屁奶奶。
這個時候的趙丞言還是很在意閨女的。
想到這裡,不由有點期待。
期待娘倆吵起來。
到底是發著燒,腿還是有點發虛,踉蹌著來到門口,把門插上。
這才翻箱倒櫃的找了起來,她記得這個時候,趙丞言乾的都是偷雞摸狗的勾當。
他在鋼鐵廠上班,經常偷鋼往外倒賣。
還有外邊現在房地產正興起,到處都是鋼筋,他也倒騰鋼筋。
趙丞言手裡有錢,但就是不給她,家裡的開銷都是她的那三十六塊錢工資。
每每想到這個時候,她就恨不得給自己來一下子,真蠢。
看著從大衣內兜掏出來的存折,顧挽星喉嚨有些發緊,上一世沒開店前,家裡的日子真是苦不堪言,這個畜生一分錢都不往外拿。
打開存折,直接看末尾的餘額。
看上邊的數字,顧挽星直接笑出聲。
一萬五千塊啊。這個時候都已經是萬元戶了,要知道現在可是一九八九年。
顧挽星把存折放在一邊,又去那件呢子大衣另一側口袋裡掏,果然掏出了趙丞言的印章。
現在的存折不需要密碼,隻要開戶人的印章就可以取錢,而且銀行還沒有監控,對於誰取錢,是沒法查的。
如果自己取了這個錢,那個狗男人肯定會懷疑,不過他沒有證據,愛咋咋滴去吧,至少現在不還是兩口子嘛,兩口子之間,分什麼彼此,這事捅到派出所,人家怕不是要笑掉大牙呦。
再說他這個錢敢報警嗎?
隨後,顧挽星又將她僅剩的三塊六毛八分錢,揣口袋裡。
這才去找她現在還沒賣掉的嫁妝,她親媽給她留下的一個盒子,裡邊東西不多,但那是她發家的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