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隔著電話，林醫生都能感受到那股撲麵而來的壓迫感，短短幾秒，她將這一年的事都順了一遍，確定沒什麼失職的地方。
應該問題不大，她正要舒口氣，就聽到那五雷炸頂的威嚴聲：“小嬈什麼時候受的傷。”
是陳敘句，不是詢問！
咚——
林醫生心猛地一沉：“您知道了？”
“我若不知道，你是打算瞞著我？”對麵的男聲中氣十足，帶著上位者的威壓，光是聽著都讓人喘不過氣來：“怎麼？我這個當爺爺的，都不能關心孫女的身體？”
“把電話給小嬈。”
林醫生咽了咽唾沫，趕緊對著沈嬈打了個口語。
接到暗示的沈嬈微蹙眉毛，接過電話放在耳邊，並沒有避著周言，當著他的麵就直接喊道：“爺爺。”
“誒！”
對麵不怒自威的老人心花怒放，變臉速度堪比翻書，說話的語氣都刻意放軟：“爺爺最最最最寶貝的乖孫女，今天都乾什麼了啊？”
“參加婚宴了啊，好好好，我孫女就是優秀，都能獨自去應付這些宴會場上的事了就是，咳，爺爺聽說你前段時間受傷還縫了針。”
“回來讓爺爺看看吧？我的乖孫啊，怎麼還住院了，還是被砍傷的，你要是出了什麼意外，我這老頭子可怎麼辦啊，我也活不下去了！”
“不能親眼確定你的安危，我心難安，寢食難安啊！”
沈嬈麵無表情回答：“我不回！”
又補充道：“我很好。”
話一落。
對麵老人陷入詭異的沉默。
幾秒後，突然拍著大腿哭嚎起來，聲音大到周言站在幾米處，都聽得清清楚楚：“嗷嗷嗷嗷啊！！你不回來？你真不回來？”
“看不到你安然無恙，爺爺可怎麼活啊！”
“一年多，四百一十三天七小時三十六分！你已經離開我足足四百一十三天了！我這個孤家寡人天天在院子裡盼著望著，就等著你回來看我。”
“你是不是不要爺爺了？嗷嗚嗚啊，你果然嫌棄我這個老頭子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年紀大了不中用了，嗷嗷啊嗷嗷嗷！”
“快，管家，快去準備一塊豆腐，孫女不要我了，我現在就去撞死！”
“嗷嗷嗷小嬈你為什麼不說話？你為什麼不攔著我？嗷嗷啊嗚嗚！！嗚嗚啊嗷嗷嗷嗷我要去拿麵條上吊，都彆攔著我嗷嗷！”
站在旁邊錯愕怔愣的周言：“？？？”
通話明明沒有開擴音，可那老當益壯的拍腿哭嗷聲，準確無誤地傳入周言耳中。
這場麵直接把周言給乾沉默了！
這，是沈嬈的爺爺？這哭嚎聲能不能再假一點？還用豆腐撞死來威脅孫女回去看他？周言輕嘶了聲，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他突然就有點理解為什麼青市彆墅的管家在特定時刻，會畫風突變了。
可偏偏沈嬈就吃這一套！
老人那一番嫌棄質問跟嚎哭後，沈嬈就攏起了好看的眉眼，有些糾結有些不忍還帶著些不耐煩：“不準哭，爺爺，你好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