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其實宋滿的東偏殿這陣子也不像李氏說得那樣門庭清冷。
四阿哥倒還是常過來,隻是沒有留宿,宋滿對他和四福晉還是比李氏了解一點,看他倆如今的勁頭,知道他們大概是一門心思想先搞個嫡子出來。
嫡支正統嘛,其實隻看康熙皇帝對待前後三位皇後和太子的態度,對這些皇子來說,和福晉把關係搞好、嫡子生好,就是塑造人設的最優解。
因上一次有了四阿哥的話,她就依著四阿哥暗示她的意思,表現出安靜本分的模樣,其實就是和四阿哥不在家的時候完全沒變,繼續享受安靜生活。
甚至四阿哥不在京的時候,她反而省了一點事,這陣子她還得應付四阿哥,總是得表現出一副含情脈脈的樣子,再配合四阿哥演出一下純愛感情戲碼。
她有時候感覺,這位愛新覺羅先生很適合去演瓊瑤劇,他雖然看起來是個嚴肅古板的正經人,但都是演的,他內心之感情充沛,非常適合去乾那愛得死去活來的體力活。
區彆是人家是真愛,他是感動自己的真愛,還要求人家必須高度配合,反饋更多的情緒價值。
很貪婪的一個男人。
總之,在四阿哥、四福晉的雙倍努力下,八月份,正房統一進入高級戒備狀態。
四福晉的月事換洗遲了。
上房從上到下,一雙眼珠子泛亮光,時刻掃描院內所有危險因素,出門時更是將四福晉團團環繞。
如果不是如今四福晉懷孕的症狀並不明顯,且太醫也不敢說出準話,怕以後還有變動,這會消息一定已經報到永和宮,然後四福晉閉門安胎,連請安也不去了。
不過已經有了懋嬪記憶的宋滿,從其中窺探到一些比較新奇的信息點。
比如,四福晉這一胎,或許並沒有懋嬪記憶裡那樣順風順水。
在懋嬪記憶中,大阿哥弘暉無論是懷的、生的都算比較順利的,孩子出生之後,雖然稍微弱些,但生來體弱的孩子多了,按宮裡的標準,什麼樣的孩子能算健壯?除非元晞那樣,太醫翻來覆去檢查也看不出毛病的,否則他們都不敢給準話。
之後大阿哥被四福晉精心養著,和常人比也不差什麼。
但那隻是懋嬪視角,彼時懋嬪正經曆一次流產,精力交瘁,無暇關注四福晉房中的動向。
宋滿如今身處其中,仔細觀察,從正房的緊張反應和太醫至今不敢肯定四福晉有孕,模棱兩可的說法察覺到一點異樣。
四福晉這一胎,很可能沒有看上去那麼順利。
其實這一點從她和四阿哥如今的年歲就可以推論,四阿哥和她,甚至後院的所有女人都太年輕了,所以曆史上早期生下的孩子幾乎沒有健康長成的,唯一長到成年的懷恪,也是青年早逝。
甚至宋滿還認為四阿哥本人可能就有些問題。
按理說,作為一個妻妾成群的男人,他奮鬥幾十年,生的孩子連他爹一半都趕不上,直到他登基,雍親王府竟然都隻有三個兒子健康長成了,這就很不正常。
早期李氏屢生屢亡,晚期年氏屢生屢亡 其中穿插著宋氏、福晉夭折的孩子,同時還有後宅姬妾流產。
從懋嬪記憶看,到貝勒府時期,府內上下幾乎是將所有孩子、孕婦都命根子似的護著,甚至四福晉也迫切地需要府內出現健康男嗣,收養後和李氏手握的弘時對打。
在這種情況下,府內絕無可能出現打胎小分隊,但還是屢屢出現孩子先天弱養不成和孕婦流產的狀況,讓人很難不懷疑到四阿哥身上。
縱觀雍正皇帝一生,唯二兩個算是活到老的兒子,乾隆活到89歲,弘晝58歲,這兩個都是生母長壽,算是享有母係長壽基因的。
錦帳內一室春情,宋滿摸著四阿哥結實的肌肉,心中微有感慨。
小夥子,你有點拉呀。
四阿哥拉(高嫌疑),四福晉身體也不是最佳孕育狀態,這兩個湊到一起,就完全是時代悲劇。
他們兩個都被趕著走,尤其是四福晉,皇家媳婦這條路她磕磕絆絆走得太急,是在發現疑似有孕之後,才終於有了稍微鬆口氣的空間。
這並不是四福晉的個例,阿哥所的福晉們差不多都是這樣的境遇,大福晉頻繁生育,生下四個女兒後終於得了一個阿哥,也將自己的命斷送在生育上。
這個年代,普通人家的媳婦難做,皇家的媳婦,就隻有更難做的,嫁到平常人家,尚且能倚仗娘家撐腰,嫁到皇家,全家都是天子的奴才,沒有講是否願意的權利。
因有了元晞,麵對這個年代女性的處境,宋滿格外的難受,好像原本的那層隔膜被一層小軟肉打破了,她此生已經注定附在四阿哥這棵樹上吸取養分,元晞卻逃不開世俗禁錮,總有離開她的庇護,獨自迎接風雨的一天。
四阿哥察覺到她有一點走神,不滿地叼著她頸間的軟肉咬磨,“琅因!”
許久未有如此親密,他今夜有些激動難捱,用過晚點,沒等天徹底黑下,就暗示宋滿沐浴更衣,然後急匆匆扯著人落下簾帳,急切地索求身體與心靈同時的交流,見宋滿走神,他如何肯。
宋滿輕撫他的眉眼,熟練地哄他,“爺憐惜妾些……妾有些承受不住……”
四阿哥眼角染上得意,在這親密而隱秘的空間流露出一點鮮活的意氣,並不說話,乾脆封上宋滿的口,唇齒相接,他以更為濃烈的熱情做答。
宮人們守在殿外,看著月亮爬上中天,春柳從一開始為四阿哥終於留宿而心中安穩歡喜到現在的隱有愁思。
這男人不來時,怕疏遠冷落,來了,他也不疼人啊!
春柳顧不得羞澀避嫌,恨不得豎起耳朵貼在窗根下聽,蘇培盛和她有一起站牆根的戰友情,對東偏殿的宮人也一向格外和氣些,見狀,以為她也是因為四阿哥許久沒來懸心,想著賣個好,笑著道:“姑娘可放心吧,爺一直惦記著宋主子呢。”
春柳勉強一笑,滿心煎熬地等候著,終於到三更天,聽到裡頭傳喚,她們忙送水進去。
宋滿麵頰鮮豔如芙蓉色,眼角眉梢堆疊著風情與倦色,一雙眼水洗似的清,人伏在炕上,像雨打後的石榴花。
春柳見了都不由呼吸一緊,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旋即還是緊張心疼占了上風,小心關切地上前扶起宋滿:“主子?”
宋滿指尖輕點她的手作為安撫,在春柳心中柔弱可憐的宋女士慢吞吞地想:基因怎樣沒關係,功能目前為止還是沒問題的,這點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