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寒年神色一怔,臉上閃過幾分不自然,他把外套撿了起來,蓋在她身上。
“剛剛忘了!”
“我讓人送衣服過來!”
輕飄飄的“忘了”兩個字,砸在薑雲寧心口上。
薑雲寧摸了摸胸口,似乎是麻木了,激不起半分波瀾。
沒過片刻,司機上了車,升起擋板。
沈寒年在處理公司的事,沒在理會薑雲寧。
等忙完手中的事,抬眸瞥了她一眼,眸光頓住,薑雲寧靠著車窗睡著了,幽暗的燈光落在她精致的臉上,睡著的她,少了平時那副張牙舞爪的模樣,像隻乖巧的金絲雀。
沈寒年想,薑雲寧雖然有些缺點,但隻要她乖巧,聽話,懂事,等生下這個孩子後,他可以給她一個自己的孩子。
視線往下,潔白修長的脖頸上,此刻全是猙獰的掐痕、淤紫。
他剛剛有這麼用力?
沈寒年凝著眉,手落在西裝外套上,剛要往下拉,車停了。
楚棲敲響了車窗。
薑雲寧猛的睜開眼睛,眼底一片冰冷,她微微張開手,手心裡全是黏膩,剛剛,她偷偷撿了半塊碎名片,鋒利的邊緣,割破了她的掌心。
她起了同歸於儘的心思。
隻要沈寒年敢碰她,這張鋒利的名片,一定會狠狠的紮在他脖子上。
沈寒年將車窗降下半截。
楚棲把袋子遞了進來。
“沈寒年,都是按雲寧的尺寸買的。”
楚棲視線落在薑雲寧身上,看到滿是曖昧的痕跡,眸光微微一閃,似是為薑雲寧抱不平,出聲教訓沈寒年。
“不是我說你,雲寧現在是孕婦,你能不能克製點?”
“現在天大地大,雲寧最大,肚子裡的孩子出問題了,你能負責嗎?”
“公司裡的事還等著你去解決,你先上去,我帶雲寧去洗一洗。”
沈寒年把袋子放在薑雲寧腿上。
“記得按時喝藥膳!”
他叮囑一句,並下車離開。
他剛離開,楚棲就坐了上來。
淡淡的茉莉花香瞬間撲麵而來,薑雲寧不適的皺了皺眉。
楚棲突然湊近,掰開她的手,驚呼一聲。
“我剛剛就聞到血腥味,怎麼回事?怎麼傷的這麼……”
“重”還沒說出口。
薑雲寧的外套就不經意的被她扯落,薑雲寧就這樣徹底,毫不保留的暴露在她麵前。
楚棲飛速掃了一眼,“雲寧……我……我不是故意的,我……”
她一邊驚慌失措的道歉,一邊把外套緊緊裹在她身上。
薑雲寧拍開她的手,眼裡沒什麼情緒。
拿出衣服,當著她的麵,一件一件穿了起來。
楚棲眸光微凝,薑雲寧不一樣了,她也說不出來哪裡不一樣,但是,此刻的薑雲寧,讓她生出了幾分危機感。
不過,這危機感很淡,很淡。
這點危機,跟在英國那人比起來,根本不值一提!
楚棲收斂起思緒,輕車熟路的找到車上的醫療箱,拿出酒精和棉簽。
“雲寧,我先給你消毒包紮吧。”
“怎麼弄的,怎麼手上,腳上全是傷。”
“沈寒年也真是的,他到底會不會照顧人!”
她說著,薑雲寧突然看向她。
眸光沉沉,漆黑的瞳孔裡,看不出一絲情緒。
楚棲莫名的心顫了顫。
她剛要說話,就聽到薑雲寧說。
“楚棲,我要跟沈寒年離婚!”
“你一定有認識的離婚律師對不對?”
“你可不可以介紹給我!”
薑雲寧死死盯著楚棲虛偽的笑臉,一股怒火直衝腦門,質問的話幾乎要衝破喉嚨,她攥緊拳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刺痛拉回她的理智,硬生生將那些質問的話咽了回去。
她比誰都清楚,此刻的自己就像砧板上的魚肉。
一旦撕破臉,沈寒年那個瘋子絕對會把她囚禁起來,直到生下他們的孩子。
她相信,以沈寒年的手段,定然能騙過爺爺。
至於薑家?
他們根本不在乎自己的死活,巴不得用她這個“女兒”換點商業利益。
喉間泛起血腥味,薑雲寧垂下眼簾,將所有翻湧的情緒壓在眼底最深處。
現在撕破臉,還不是時候!
再等等!
她不可能永遠受製於這兩人!
楚棲聽到她要離婚,指尖一顫,手中的棉簽狠狠的戳進她的傷口,薑雲寧掌心的傷口被擠壓的滲出更多的鮮血。
薑雲寧淡淡的瞥了一眼。
楚棲不動聲色的把鮮血擦去,“雲寧,好端端的,怎麼突然要離婚?”
“沈寒年雖然不近人情了點,但其他當麵挺不錯的。”
“你不知道,公司很多小姑娘都喜歡他,都恨不得嫁給他呢!”
“那你呢?”
薑雲寧突然問道:“那你呢,那你想不想嫁給他?”
薑雲寧盯著楚棲,不錯過她臉上任何一絲情緒。
儘管她遮掩的很好,薑雲寧還是從其中窺探到一二。
楚棲歪頭仔細想了想,好一會兒,搖了搖頭。
“我不想。”
“雖然沈寒年各方麵都不錯,但我喜歡乖巧聽話的小白臉。”
“而且沈寒年那臭脾氣,一看就是需要時刻哄著,我可沒你這麼好的脾氣。”
“好了,手心的傷口包紮好了,我給你處理一下腿上的。”
“雲寧,你現在是孕期,容易胡思亂想,等生下孩子就好了。”
“你和沈寒年走到今天不容易,要好好珍惜!”
薑雲寧聽著她言不由衷的話,扯了扯嘴角。
她以前怎麼就被楚棲騙了呢?
她縮回腿,疏離的說:“不用了,我回去自己處理就好!”
李麗的車就停在不遠處,薑雲寧不想和她多待,下了車。
楚棲看著她的背影,眉頭微微一皺。
她突然有一種,事情超出她掌控的錯覺。
“今天發生什麼事了?怎麼雲寧吵著要和沈寒年離婚?”
楚棲收斂起思緒,一臉擔憂的問司機。
司機是沈寒年的人,知道沈寒年和楚棲感情很好,就把今天的事說了一遍。
當然,車子裡發生的事,他不清楚,當時他離的可遠了!
……
薑雲寧回到彆墅,再也支撐不住,直接暈了過去。
她現在肚子很金貴,不能出一點差池。
管家一邊叫來家庭醫生,一邊給沈寒年打電話。
沈寒年接到電話時,抬眼看向眼前的顧懷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