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叫王川過來,不單單是為了數落王川的大手大腳。
兔崽子得罪了王平一家子。
可不是給幾塊肉,就能善罷甘休的!
沒有三兩三,就彆尼瑪上梁山。
以為不要命地拿刀嚇唬住王平,就能萬事大吉。
呸!
王平家裡一大堆親戚,一人一拳都能打死王川。
昨天得知王川差點砍死王平,張二丫魂都要嚇丟了。
跑回家裡央求親爹和二爺爺。
這才讓王平家沒去找王川的麻煩。
浪子回頭,絕不是這麼個回頭法。
以為王川已經知道,自己通過張家的勢力幫他壓下了這樁禍事,所以才會磕頭道歉,張二丫硬著心腸將王川趕走。
該說的都說了。
如果王川繼續胡鬨下去,張二丫也救不了他。
想要再踏進家門,起碼也要混出點人樣。
站在大門口,王川揉了揉眼眶的淚花。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因未遇大恩人。
“老二,這是你嫂子讓我給你的。”
與此同時,王山從院子裡還出來,遞給王川一把弓。
“哥,這不是……”
“王平的獵弓,你嫂子花五塊錢給你買的。”
王山拍了拍二弟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你嫂子這個人從來都是刀子嘴豆腐心,這是娘胎裡帶出來的,這輩子都改不了。”
“說那些絕情的話,也是想讓你真的浪子回頭,好好做人。”
王川靜靜地聽著,一句話都沒有說。
縱然拍碎胸脯,發誓一定會重新做人。
又能有個屁用。
千言萬語也抵不上你的幾次實際行動。
知道自己不適合種地,乾不了啥農活。
張二丫買來這把弓,意思是乾點力所能及的活,彆再讓媳婦和閨女餓肚子。
相比於隻會給子女打雞血的親人。
張二丫的親情和關心。
從來是體現在行動上麵。
默不作聲地打消了王平家的報複,買來獵弓讓王川靠狩獵養家糊口。
想讓彆人看得起你。
首先得自己看得起自己。
回到家。
王川收斂起悲傷和自責,燉了一大鍋醬燜蛤蟆。
單獨騰出一盆,吩咐閨女和媳婦吃完飯,去大嫂家做一做。
順便將這盆醬燜蛤蟆送過去。
自己留在家裡做捕獸套,順便補個覺。
今晚去抓林蛙,二女就不用跟著去了。
王川一個人足夠了。
昨天帶二人過去,隻是為了讓妻女放心。
餘下的一周時間裡,王川往返於山裡和家裡,每天隻乾四件事情,半夜抓林蛙,回來處理林蛙油,晾曬蛤蟆乾,補覺。
估摸著林蛙油差不多有兩斤了。
王川下午告彆妻女,步行前往縣城黑市。
來到縣裡剛到晚上,距離黑市開張還有幾個小時。
掏出放在懷裡的手表看了一眼時間,王川找了個背風的地方坐下。
尋思著搞槍的事情。
張家屯位於邊境地帶,對於槍支的管理不算嚴格。
不過話說回來。
再不嚴格,也不是說弄就能弄來的。
想要持槍,唯有三條路可走。
成為公社民兵,想辦法整個獵人證,當兵。
前者可行,但是太危險。
彆忘了,這裡是邊境。
民兵的任務不隻是維護當地治安。
一旦老毛子搞事情,民兵還需要配合正規軍進行還擊。
上一次,王川半生為國效力。
這輩子,隻想為妻女和自己活著。
三個辦法。
隻剩下搞獵人證了。
“臭盲流子,滾一邊去!”
王川閉目養神之際,耳旁傳來罵罵咧咧的聲音。
睜眼一瞧。
幾個流裡流氣的年輕人,扯著一名腦袋套著布口袋的男人走進了這條背風的巷子。
一名穿著綠衣服的青年人手持皮帶,嗬斥王川趕緊滾。
一身老農民的穿戴,旁邊放著一個大麻袋。
渾身臟兮兮,一看就是鄉下人。
王川挑了挑眉頭,拎起麻袋轉身就走。
這年頭城裡亂得很,最不缺好勇鬥狠的小犢子。
管你是天老爺還是地老爺,說乾你就乾你。
袖標一戴,天地無敵。
沒必要和這夥人發生衝突。
“乾他!”
王川還沒有走出巷子,身後已經傳來了慘叫聲。
轉頭看去。
頭上蒙著黑色布口袋的男人倒在地上,周圍人正對他拳打腳踢。
手持皮帶的綠衣服年輕人冷冷地說道:“癟犢子玩意,你特麼也敢和我們嗚嗚渣渣,打老子的黑磚,老子就讓你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你們這幫出生,陳老師那麼好的人,你們也……”
“張抗美!”
王川心頭一驚。
沒想到會在這裡碰上張二丫的堂弟。
聲音沒錯。
口中說的陳老師,應該是他的高中班主任。
張姓之所以能在張家屯橫著走,不僅因為占據著大隊支書和生產隊長的位置,還能享受到屯子裡的各類資源。
包括醫療,教育,各類稀缺名額。
張抗美便是既得利益者之一。
這年頭,不但上大學需要貧下中農推薦。
讀高中也是如此。
不同的是,念大學需要公社蓋章推薦。
讀高中隻需要村大隊推薦即可。
“同誌,給你五毛錢,幫我看一會這個麻袋。”
跑進不遠處的國營飯店,王川將麻袋遞給一名服務員,遞上五毛錢的好處費。
見對方答應看管,王川又找了個借口去後廚。
抓起鍋底灰在臉上胡亂抹了兩把。
在服務員不解地注視下,王川衝向後巷。
如果王川不出手。
張抗美非得死在這裡不可。
此刻,躺在地上的張抗美已經奄奄一息,幾個年輕人絲毫沒有停手的意思。
特彆是拎著皮帶的年輕人,打得尤其狠毒。
一下下地抽打張抗美。
彷佛和他有不共戴天的仇恨。
“隊長,差不多了吧?”
一名年輕人問道。
“去你奶奶的,對待敵人要像寒冬一般嚴酷,張抗美自絕於人民,打死都是活該。”
說完,綠衣服年輕人調轉皮帶方向,準備用皮帶的銅頭結果了張抗美。
“嗷!”
慘叫聲再次響起,不過這一次慘叫的不是張抗美,而是綠衣服年輕人。
一把明晃晃的柴刀在他後背開了個大口子。
滿臉烏漆麻黑的王川一腳踢翻背後吱吱冒血的綠衣服。
揮動柴刀砍向旁邊的青年人。
一個星期的體能鍛煉,配合上帶回來的糧食禽肉,王川的戰鬥力直線飆升。
短兵相接,更是王川的拿手好戲。
不一會。
巷子裡慘叫聲此起彼伏。
圍毆張抗美的幾個人半死不活地躺在地上,全身上下鮮血橫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