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體小說 > 玄幻魔法 > 寒門宗婦 > 第一卷 第17章 千秋宴·進宮

第一卷 第17章 千秋宴·進宮(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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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田嬤嬤對著她說過那番話後,也察覺到原本有幾分鮮活的姑娘越發沉靜,對此改變她心知肚明,又見她實不是個乖張之人,對她就多了點愧,平日伺候愈發上心。

陳稚魚對此有所察覺,隻是田嬤嬤越是精誠待她,她便越是小心翼翼。

千秋宴的頭一日,她讓喚夏給她梳了個從未嘗試過的盤雲髻,以她的模樣,這般一絲不苟的發式也不會叫她露出短處來,隻是

梳發時田嬤嬤在外等著,等姑娘打扮一新出來時,她整個人都石化在了原地。

喚夏則在身後緊緊跟著,生怕姑娘動作大一些,滿頭的珠翠便會墜地。

衣裳還是尋常衣裳,可這頭發,實在叫人錯不開眼去。

“姑娘您這是”田嬤嬤遲疑著,斟酌著,咽了口唾沫。

陳稚魚此刻神色飛揚,眉眼都往上翹,走路時不似往日嫻靜穩重,反而有幾份妖嬈得意地模樣,她到田嬤嬤麵前,伸出了手,田嬤嬤下意識的將手遞過去叫她搭上,便見姑娘另一隻手摸了下耳上的珠子,開口時,每句話都微揚語調,眼神也變了。

“嬤嬤覺得,我這一身可富貴?”

“富貴,貴極了。”她若沒看錯,姑娘應該是把那日公子送來的首飾全都戴在頭上了吧?

陳稚魚笑笑,笑得十分小人得意模樣。

田嬤嬤一言難儘的看著她,忍不住說道:“明日有品級的各家夫人都會進宮祝賀,姑娘雖貌美,不若還是低調一些?您這滿頭雖好看,但全都在頭上,豈不累贅?一場晚宴下來可要不少時間,到時隻怕墜的脖子疼。”

陳稚魚撇她一眼,全然變得尖酸:“嬤嬤說什麼呢?這可都是公子給我的,我若不都帶出去,如何彰顯公子待我看重之心?”

田嬤嬤傻眼了,有些不敢相信這種話是從姑娘嘴裡說出來的。

此刻的姑娘全然變了個人一樣,像是突然得道的市井小人,變得無禮、小器。

陳稚魚看自己唬的田嬤嬤一愣一愣的,遂放緩了聲色,變回了那個清潤的小女子,低聲道:“我方才那樣兒,可是裝相的太過了?”

田嬤嬤聲音上揚的“啊”了一聲,隨後反應過來似的沉了下來:“啊,原來方才姑娘都是裝的啊。”

真叫她嚇著了,還以為這段日子被嬌貴的養著,真將這位主兒性子養左了,得了幾日富貴便現了原形。

“嗐,姑娘真是有想法,怎麼就能想到這般呢?”

陳稚魚便與她分析道:“嬤嬤,我本就出身市井,沒見過什麼世麵,被眼前的富貴迷花了眼,誰人看了,也隻會覺得小家子出身,小人得誌,這樣的人,連有點身份的管事都瞧不上,更何況那些貴太太們,更遑論宮裡的娘娘主子,怕是多看這樣的我一眼都覺汙了眼睛吧。”

田嬤嬤嘴角一抽,心道是這麼個禮,又不得佩服起這位主兒鬼點子多。

你彆說,就她剛才那樣的,誰瞧得上?不都當笑話看著?

一時不忍:“可您這樣,還不知外頭如何笑話,您本心又不是那浮浪之人”

多少還是心疼姑娘,年紀小小,為了應付這場鴻門宴,不惜毀壞自己的名聲。

陳稚魚笑意微斂,深吸了口氣,說道:“宮裡不就是想看陸家未來新婦的笑話嗎?我這笑話若是不好笑,他們不滿意,少不了覺得陸家不尊聖意,您放心,我知分寸的,方才那樣確實太過了,到了場合,我知曉該怎麼做。”

田嬤嬤一時將她看住,隻覺心裡跟著轉彎兒。

她能一心為著陸家著想,以後便有前途了。

千秋宴的重頭戲在晚上,但中午的時候,京中各家太太小姐們就收拾妥當出了門往宮裡去,陳稚魚更是一早來了陸家,等陸夫人從裡間出來,她站起來一拜,頭上一支步搖搖搖晃晃地閃人眼睛。

陸夫人打眼一看,便知她什麼心思,看她那張本清麗的臉化的濃妝,身上的衣裳還算端莊,不由歎口氣,似有無奈:“你今日這一亮相,夠京裡的太太們說好幾天了。”

陳稚魚聽出陸夫人並無不喜,便笑笑:“稚魚本來搭配好了一身五彩衣裳,想著過猶不及,便換了這身。”

衣裳端莊是陸家臉麵,頭飾繁複是她目光短淺故意賣弄。

這樣看著在彆人眼裡,才算裝鳳凰的小鳥,到處是破綻,若真從頭到腳都惹眼,旁人也不是傻子,陸家這般尊貴人家,怎會帶個“五彩琉璃球”出去?

陳稚魚到了陸夫人跟前,笑說:“這樣的未來媳婦兒,夫人是如何都看不上眼的,對吧?”

陸夫人看著她,對上她溫潤的眼眸,忽然歎了口氣,心裡軟了一處。

是,這樣的女子,便是做妾都入不了陸家門,陸家擇媳眼光有多高誰人不知,她這副尊容,誰會相信陸家願意要這麼個姑娘做宗婦。

要的就是一個看似不錯,實則難登大雅之堂的媳婦。

路上,陳稚魚坐在陸夫人的棗紅色祥雲四方尊官轎,陸夫人叮囑她進了宮便要緊緊跟著她,陳稚魚應是。

正大中午,太陽照在官道上,轎車停在一處,他們這些人就要下車行走。

陳稚魚緊跟著陸夫人身邊,眼睛並不四處張望,卻在進入宮門的一瞬間,便覺滯悶之氣。

宮道有太監為其引路,一路上寂靜無聲,偶遇一兩官太太,陸夫人與其說話,陳稚魚便垂著眉眼跟在一邊。

皇宮院牆高深,將她籠罩在陰涼處,那與之說話的官太太目光瞟到了她,詢問了陸夫人一句。

陸夫人隻看了她一眼,開口便有幾分淡漠:“家裡一個遠房親戚。”

那官太太隱晦地看了一眼,見她不願多說的臉色,便知陸夫人對其是很不喜了。

陸家被責的消息,她們怎會不知呢,也知道這些日子陸家為陸曜的婚事急得上火,如今帶上這個姑娘,隱約知曉內情的就知道,這是皇帝在借機敲打呢。

移步換景,接待太太小姐們的地方設置在清涼台,旁邊緊挨著禦花園,甫一過去,便聞見一股香氣襲來,是各個位置準備了點心吃食。

陳稚魚知曉今天這種場合不好大吃大喝,怕要餓肚子,一早起來吃了不少,此刻也不覺得餓,陸夫人帶著她去了她們的位置,這裡的位置都是由品級設置好的,陳稚魚一坐下來,就感受到一些目光有意無意的落在她身上,宴席上,多了一些竊竊私語。

陸夫人姿態端正,目不斜視,她如今的地位,無需專程捧著誰去說話,若是以往,她往這一坐,自有人上趕著過來,自年前太子被查,陸家及其他幾位臣家被責,那一些個趨炎附勢之人就收起了尾巴,零星還是有些個過來寒暄,但比之以前,還是蕭條了些。

陸家門生眾多,在京中也算是廣結善緣,也有那忠直善良的,與陸夫人相處如初,就連陳稚魚都感覺得到,這些人對她沒那麼的譏諷嘲笑,看她時,臉上的笑意是真摯的。

待這方清淨些後,一位妝容肅穆的夫人過來,她一來,便與陸夫人一笑,陸夫人主動與陳稚魚提到:“這位是兵部尚書張夫人,你該叫一聲伯娘。”

陳稚魚乖巧頷首,喊了一聲:“伯娘。”

伯母較正式,伯娘顯親昵,這中區彆顯而易見。

方才來了幾個,陸夫人並不帶上她說話,叫旁人看著,陸夫人對她多有冷淡之意,如今張夫人一來,她就主動介紹,不止是給陳稚魚提醒,也是默然地告訴張夫人,她對此女並非不喜。

都是聰明人,無需說得太明白,自然懂得。

張夫人與她說起了旁的事,聲音不大,陳稚魚剛好能聽一耳朵。

“聽說了不曾,二皇子妃怕是要不好了。”

陸夫人頓住,目光巡視了一圈,才道:“難怪不見趙夫人。”

趙夫人乃丞相之妻,二皇子妃的母親。

“怎麼這麼突然?去年年初有了小皇孫,不是說二皇子妃身體好得很嗎?”

張夫人拿了塊糕點擋住嘴,低聲道:“據說趙大人要告老還鄉的消息傳出後,二皇子妃就有些纏綿病榻了。”

一時,氣氛沉住,兩人都有些沉默,話題,也到此為止了。

陳稚魚聽得模糊,不甚明白其中關聯。

她是有些聰慧,但那雙眼卻沒見過太多的鉤心鬥角、爾虞我詐,自然不懂前朝與後宮緊密聯係的關竅,更不知政治險惡,人心如同惡鬼,叫人恐懼。

不多時,後宮的娘娘們都來了,田嬤嬤在一邊低聲告訴她這些人身份,最終隻留下句:“最要緊的還沒來,貴妃估摸著一會就來,皇後娘娘最後來,你便分得清了。”

對她來說,後宮美女如雲,但與陸家息息相關的,就隻有皇後和貴妃,皇後陸氏乃中宮生母,一國之母,皇後雖姓“陸”,卻非陸家太師這一脈,而是旁支嫡出的小姐,也是陸太師的堂妹。

雲貴妃孫氏,國師之女,生育了二皇子與五公主,她生育的二皇子隻比太子小一歲,五公主卻與皇後當年早夭的小公主同日所生,長得酷似太後,深受太後和皇帝喜愛。

說話間,貴妃娘娘的儀架就到了,華麗的鸞架抵達,一溜的宮女太監規則整齊的到場,隻見一風華絕代的女子現入眼簾,美的令人呼吸一滯。

縱使已經是生養了兩位皇子公主的婦人,歲月似乎優待她,看不出年歲來,她一來就是焦點,眾人起身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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