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北安置小區蜷縮在城市的邊緣,五層的老式單元樓排列得密密麻麻,斑駁的牆皮如同老人皮膚上的褐斑,樓體上"計劃生育"的褪色標語依稀可辨,不知是哪年哪月刷上去的。
小區門口歪斜的鐵柵欄門大敞著,鏽跡爬滿了鐵藝花紋。往裡走,樓道口的垃圾桶早已堆成了小山,成群結隊的蒼蠅在腐臭的餐餘垃圾上盤旋起舞。
曦和看著眼前破舊的小區,心中一緊,難道雲雪和璃兒就住在這樣的環境中?
雲雪的家世雖不是名門大戶,但也是在衣食無憂的環境裡成長起來的。在認識曦和之前,她也是名校畢業的電視主持人,已經給自己打造了優質的生活條件,而今天卻要蝸居在這樣一個雜亂不堪的地方。
“主人,這裡的環境好差,神農架周邊的農村都比這強,主母和少主真的住在這裡嗎?”風水生也被這裡的環境影響了情緒,皺著眉說道。
“曦和哥哥,這裡的房子也有十幾二十棟,我們要從哪裡開始找呢?”風水雨問道。
曦和此時也犯起了難,這個小區連個保安都沒有,問都沒法問。
“沒辦法,隻能挨家挨戶的找了。”
曦和說完,便朝著最近的一棟樓走去。
半個小時過去,曦和挨家挨戶敲門詢問,仍然沒有找到。
曦和此時已有些灰心,畢竟保安小王隻是說她們當時的目的地是這裡,也許雲雪她們現在並沒有住在這了。
曦和也嘗試給雲雪打過電話,可始終無人接聽。
正當曦和滿心彷徨之時,餘光瞥見一個單元樓道的台階上,一個小小的身影正低頭擺弄著什麼。
那是個約莫三四歲的小女孩,紮著兩個歪歪扭扭的小辮子,圓潤的臉蛋上綴著一對水靈靈的大眼睛,正用樹枝在積灰的水泥地上畫著歪歪曲曲的圓圈。
曦和的腳步驀地頓住。血脈中的感應如電流般竄過全身,那雙和自己如出一轍的眉眼,那微微翹起的鼻尖,還有畫畫時無意識抿起的小嘴。
"璃兒"他啞著嗓子喚道,聲音輕得像是怕驚散一場美夢。
小女孩聞聲抬頭,清澈的眸子裡滿是好奇。她歪著腦袋打量眼前的陌生人,卻在四目相對的瞬間,心底湧起莫名的親近。
“叔叔,你是誰啊?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因為你是我的女兒啊。”曦和激動道。
“你是我爸爸?可媽媽說,爸爸在天上,不會回來了。”小女孩稚嫩的聲音有些疑惑。
小女孩站起身,仰著頭開始打量起曦和的麵貌,她發現眼前的男人確實和家裡擺放著父親的遺像一模一樣,她的聲音開始表現出了驚喜。
“你真的是爸爸嗎?!”
曦和一把將小璃兒抱了起來擁在自己懷中,淚水也止不住的流了出來。
“是的,爸爸回來了,爸爸再也不會離開你們了。”
風族三子看著眼前這溫情的一幕,都不由地露出了笑容。
“寶貝,媽媽呢?這麼晚了,你怎麼一個人在外麵待著。”
“媽媽工作忙,還沒有回來,我在等她,我是瞞著外婆偷偷跑出來的。”
“小孩子晚上在外麵很危險的,爸爸帶你回家,好不好。”
“好!”
璃兒開心的笑著,領著曦和向樓上走去,到了三樓,璃兒拍著門,叫嚷道:
“外婆!爸爸回來了!快開門啊!”
“你這孩子,又趁我不注意往外跑!你胡說什麼呢!”
門打開了,玄關處站著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婦女,此人正是曦和的嶽母,吉嫻。
吉嫻剛想嗬斥外孫女胡說八道,可當她看見站在門前的曦和時,一臉不可置信的呆愣在原地。
“媽。”
曦和微笑著喚了一聲。
“曦和?真的是你嗎?你還活著?”
吉嫻的聲音夾雜著不敢相信的激動,他覺得眼前的人好不真切,又不希望這是假的。
“我不是在做夢吧,你真的回來了!”
“媽,我還活著,對不起,因為一些原因,耽誤了三年才回來,讓你們受苦了!”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快進來。”
吉嫻拉著曦和進了房子,順便招呼風水生幾人也坐下。
曦和環顧了一下屋內,大概60平,客廳很小,隻夠放下一張餐桌和沙發,有兩個房間,廚房和衛生間也僅僅隻夠一個人在裡麵忙活。
“媽,能跟我說說到底發生了什麼嗎?你們為什麼過得這麼艱苦?”
“唉,具體的我也不知道,雲雪她不肯說啊,我隻大概知道,你死。。。你失蹤以後,親家母好像因為生意上的事情沾上了官司,敗訴以後就被判了,家產全部被封了。小雪為了儘可能幫你母親減刑,把所有的財產都交公了,後來她帶著璃兒搬到這裡來住,自己又去電視台應聘上崗了,她擔心璃兒沒人照顧,就把我從老家叫了過來,幫著照顧璃兒。”
“那雲雪怎麼這麼晚還沒回來?”
“估計是單位忙,在加班吧。”
“那我去接她吧,給她一個驚喜!”
曦和站起身,摸了摸璃兒的頭,說道:
“璃兒乖,爸爸要去接媽媽下班,你在家要乖乖的,千萬不要偷偷跑出去哦!”
“嗯!璃兒一定乖!”
出門後,曦和對風族三子說道:
“寒舍太小了,你們先跟我一起去接我老婆,然後用她的身份證給你們找一間酒店住下。”
一行人再次乘車來到了宛陵電視台,曦和在電台大廈門前等候著。
電視台看起來確實很忙碌,即使這個點了,還能看見不少燈光亮著,不時有加完班的員工從裡麵走出來。
曦和等了許久,還不見雲雪的身影。這時,兩名身材高挑,麵容姣好的年輕女子走了出來,一邊走一邊聊著天。
“唉,可算加完班了,都是還沒轉正的預備主持人,憑什麼雲雪那個女人就不用加班加點幫忙剪輯。”
“人家當年可是紅極一時的正牌主持人,為了她那個死鬼老公放棄了事業做闊太太。誰知道好景不長,老公死了,婆家又破產,沒辦法才回來繼續乾主持人的。雖然也是重新從備選做起,但是誰讓領導欣賞人家,晚上出去陪酒,落得輕鬆自在,我估計今晚過後啊,她要不了多久就能正式接手一個欄目咯!”
“切,領導是不是眼睛有毛病,我們倆姿色又不輸她,還比她年輕呢!一個生過孩子的半老徐娘,領導們也不怕倒胃口!”
“哎?這你就不懂了吧,領導就喜歡這種結過婚的少婦,會來事兒!那句話怎麼說的來著,半老徐娘,風韻猶存!”
“哈哈哈哈!”
曦和清清楚楚的聽到了二人的對話,心裡頓時氣血翻湧,他兩步上前質問道:
“誰讓你們詆毀雲雪的?!”
“你誰啊?”其中一名女子打量了曦和一番,問道。
“我是她丈夫!”
“喲,這位帥哥,可不興開死人的玩笑啊。”
“就是,你怕不是看上雲雪了吧,帥哥,聽我句勸,那個女人搞不好克夫呢!要不你加我個微信,咱倆可以處處!”另一名女子也打量了曦和一番,掏出手機戲謔道。
曦和此時已是火冒三丈,但他的底線沒辦法對女人動手。
這時,隻聽見啪啪兩聲,兩名女子各挨了一巴掌,直接將她們扇倒在地,曦和定睛一看,是風雨柔動的手。
兩名女子挨打後剛想叫喚,風雨柔立刻上前一手一個掐住了二女的脖子,狠狠說道:
“再敢胡說八道,我殺了你們!”
兩名女子看著風雨柔凶狠的眼神,同時,咽喉處傳來的力道與窒息感,讓她們瞬間哭了出來。
“雨柔,不要鬨出人命,退下。”曦和冷靜了下來,說道。
風雨柔鬆開了二女,退到一旁,但是眼神仍然死死的盯著她們,嚇得二女不敢發出一絲聲音。
曦和冷冷地看著二女,問道:
“我問你們,剛才為什麼要詆毀雲雪。”
“我們說的是實話啊,雲雪她今晚就是陪台長去藍鯨魚大酒店吃飯了,咱們這行心知肚明,這還能有什麼乾淨事?”一名女子委屈的答道。
此話一出,風雨柔抬起手打算再次教訓她們。
“住手,雨柔,我們走吧。”
曦和轉身離去,風族三子連忙跟上。
“曦和哥哥,你要相信主母,她不會做對不起你的事的。”風水雨三步並兩步趕上曦和說道。
“我當然相信我老婆,可是,為了撫養璃兒,她一定很想儘快成為正式的主持人,所以她不得已的去應酬,我擔心她會遇到危險,我們現在立刻去藍鯨魚酒店。”
藍鯨魚大酒店的包廂內,飯桌上坐著十幾個人,熱鬨的談天論地。
酒局已過三旬,雲雪挨個跟這裡的社會精英們敬酒、奉承。
又是一圈下來,她已經感到酒精有些上頭,但好在還比較清醒。
雲雪剛坐下,打算吃兩口菜,一臉富態的台長端著酒杯走了過來。
“雲雪啊,來,我敬你一杯。”
“台長,我敬您才對。”
雲雪立刻端杯站了起來,一飲而儘。
台長招呼她坐下,隨後自己也在她身旁坐下。
“雲雪啊,雖然你以前是正牌的主持人,還做過不少優質的節目,但是離開了那麼長時間,再回來,總歸是要重頭開始的。”油膩的中年台長一臉語重心長的說道。
“是,台長,我一定會踏踏實實的做好助理工作,等待機會。”
“嘿嘿,你啊,這助理都做了兩年多了,咋還不開竅呢?機會是有的,你要把握啊!”
台長一邊說著,一邊將自己的手向雲雪的腰間摟去,雲雪此時如觸電了一般,些許的醉意在此刻瞬間清醒,她站起來後退一步,向台長鞠了個躬說道:
“台長,我會憑自己的能力重新回到那個崗位的。”
台長的臉色瞬間垮了下來,他冷哼一聲站起來回到主座,對飯桌上的一個人使了個眼色,此人立刻拿起一瓶酒來到雲雪身邊。
“雲雪小姐,我可是您的粉絲啊,我敬您一杯。”
“謝謝。”
雲雪剛準備端起酒杯回應,卻不料此人打斷了她說道:
“雲小姐,您這杯酒先倒回大杯裡,為了表達我對您的敬意,我得親自給您寫一杯。”
此人將瓶裡的酒倒入雲雪杯中,隨後自己也倒上一杯一飲而儘,見此,雲雪不好推辭,也乾下了這杯。
台長在一旁露出了一個詭笑,不一會,雲雪開始感覺頭暈腦脹,不同於醉意,這種頭暈的感覺明顯是被下了藥。
雲雪是個聰明的女人,她此時已知道自己處於險境,在徹底失去意識之前,必須離開這裡。
於是,她立刻站起身準備辭行,可沒想到這藥性如此之強,她剛站起身,就感覺渾身無力,隨後趴在了桌上。
包廂內突然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不在鬨嚷,靜靜的看著台長,對於雲雪的暈倒,他們一點也不奇怪,就好像早已料到一般。
“你們都走吧。”台長說道。
所有人都起身向門外走去,最後離開的人還將包廂反鎖。
其他人都離開後,台長站起身,一邊解著褲腰帶,一邊說道:
“哼,臭娘們,給你機會你不要,偏要讓我下藥!下完藥跟死魚似的,真特麼沒意思,算了,將就一下,今晚拿下了你,不怕以後你不配合。嘿嘿。”
雲雪此時已經不能動彈,但還有著些許意識,她看著台長一邊脫衣服一邊向自己靠近,心中泛起無儘的恐懼。
“曦和。。。如果你在天之靈,救救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