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涼風自北向南,京城的氣溫相比於南方更早一步迎來了宜人的溫度,這讓京城快節奏的生活都慢下來了一些,人們似乎是在度過了炎炎夏日之後,更加願意在這涼爽的街道上多花些時間。
繁華的街道上,一間間商鋪經營著各類各樣的生意,透過櫥窗,形形色色的人充斥著商店中,繪色出這熱鬨祥和的社會。
臨近傍晚,一名氣質溫婉的年輕女子拎著兩杯果茶走在這條繁華的街道,她洋溢著滿臉的笑容走進了一家店鋪。
她將果茶放在桌上招呼起一名氣質清冷的年輕男子:
“辛苦了,阿神。喝完這杯果茶,你就可以下班啦。”
這是一家裝修很精致的寵物店,可店內的寵物卻不都是名貴品種,很多看上去就像是流浪了很久的小貓小狗,即使已經被收拾的很乾淨卻還是能看出那種與貴族寵物不一樣的平凡。
男子正麵帶微笑的梳理著一隻小貓的毛發,聽到女子的話,他放下了小貓,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不見,再次恢複了那清冷的氣質。
“謝謝老板娘。”
“哎呀,都跟你說了叫我綰織就好了,或者綰織姐,葉姐都行。老板娘這個稱呼真的是老氣橫秋,而且顯得好生分,就像我如果一直叫你的全名伊藤神一郎,又拗口又生分,對不對?”葉綰織笑著說道。
“好的,葉姐。”伊藤點點頭說,接著繼續喝起了飲料。
葉綰織的眼神中透出一陣幽怨,三選一還選了個最生分的,這孩子的邊界感就這麼強嗎?
伊藤喝完了果茶,拉來一把椅子,對葉綰織說道:
“葉姐,你先坐會,還有一些寵物籠沒有清理,我忙完了就下班。”
葉綰織坐了下來,手托著腮,麵帶微笑看著清冷帥氣的小夥乾活,不知不覺陷入了回憶。
葉綰織是一名土生土長京都人,老一輩都是生意人,在這京城中雖不是什麼豪門大族,但較於普通百姓來說也算是富甲一方。
她是一個典型的小女人,儘管家境富裕,但是性格淡雅,並沒有想要拓展一番宏圖的事業,而是在這偌大的京城中,開上一家溫馨的寵物店,過著安逸舒適的小日子。
平淡的生活久了也會讓人頗感無聊,葉綰織一直以來都是一個人打理著這家店,倒不是沒有嘗試著招工,隻是她覺得在這個城市裡,人們為了自己的生活奔波,來應聘的人並不是真的喜歡小動物們,僅僅隻是為了一份工作帶來收入而已,這並不是她想要的。
直到一個月前,葉綰織在店裡正百無聊賴時,伊藤帶著幾隻生病的流浪狗和流浪貓來到了店裡,葉綰織與伊藤一起在梳洗室照料了這些小動物們。
過程中,葉綰織得知伊藤在這附近找了很多家店,但這些店都以流浪貓狗太臟甚至可能攜帶病毒感染而拒絕。
葉綰織對伊藤的愛心很是看重,便詢問伊藤的情況,她從伊藤口中得知伊藤是東瀛人,來華夏是陪哥哥治病的。
愛心泛濫的葉綰織自行腦補出了伊藤是一個放棄學業,勤儉持家,打工掙錢給哥哥治病的孩子。於是便果斷開出了高額的薪酬邀請他來自己的店裡上班。
伊藤先是一愣,隨後提出自己可以不要那麼高的薪水,但是希望偶爾可以帶附近的流浪貓狗來店裡清洗一下。這也讓葉綰織對這個充滿愛心的男孩更加喜愛。
“葉姐,店裡已經打掃完了,我得回去照顧我哥哥了。”
伊藤的話打斷了葉綰織的回憶,看著伊藤已經向門外走去,她連忙站起來說道:
“那個。。。阿神,你來我店裡都一個月了,每天都是兩點一線的店裡和醫院,你一定很辛苦吧。我跟你去看看你哥哥吧,雖然可能也幫不上太多忙,但是讓我儘一份心吧。”
“哥哥治病的地方不允許外人進入的,葉姐,你的好意我心領了,留步。”
說完,伊藤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什麼醫院不讓進啊?真奇怪。”葉綰織自言自語道。
伊藤順著街道走了約麼兩公裡,來到了一家西裝店前,他走進店內,向吧台人員點頭示好,然後熟悉的走進了一間看似倉儲的屋子。
一名看似倉管的員工嚴肅的上前對伊藤進行了搜身,伊藤也極為配合。在進行了一些流程後,倉管一改嚴肅的表情,笑著對伊藤說道:
“伊藤兄弟,抱歉啊,每天都讓你接受這樣的搜查,我也沒辦法,你畢竟是外籍人,上麵的規定我必須執行。”
伊藤的態度倒不像在外邊那般清冷,他也微笑回應道:
“張嵐大哥,你不用這麼說,我明白,國保局這樣神秘且重要的部門,我一個東瀛人能夠進出這裡,已經是官方最大的限度了。”
“兄弟,彆這麼說,我知道你有一半的華夏血統,而且青龍組長說了,如果你願意加入國保局的話,他隨時可以跟上麵擔保讓你入華籍,以後在華夏你跟我們都一樣,不僅是合法公民,還享受國家給的待遇。”張嵐一邊把手掌放在一麵電子屏上驗證,一邊對伊藤說道。
“感謝,我有在認真考慮這件事,但是目前,我還是希望等遊鷹君徹底康複以後再決定這件事。”
伊藤認真的表達了謝意,隨後便進入了打開的暗門。
伊藤通過暗門走進了一間密室,密室裡擺滿了精密的醫療儀器和高端的計算機,還有幾名穿著白大褂的人在對著計算機分析著數據,他們都是華夏最好的醫療人員和生物學家,在這裡的目的也是為了治好癱瘓的遊鷹。
遊鷹被拘禁在帕查拉王府時,經曆了很多的酷刑,而致使他癱瘓的最主要原因是毒素,暹羅以特製的毒素侵入了遊鷹的脊椎神經。
雖然通過這一陣子的治療,毒素已清除乾淨,但神經已受損嚴重,醫療人員們內心都暗自搖頭,以目前的醫學水平來說,想要讓遊鷹恢複成原來的狀態,這可能性無限接近於零,但既然上麵下達了這樣的任務,他們也隻能硬著頭皮沒日沒夜的研究。
伊藤穿過研究區,又進入到一間屋子裡,這裡是遊鷹的病房,踏入房間,隻見遊鷹雙眼無神的躺在病床上。
每次看見這個畫麵,伊藤的心中都是一緊,可他卻不知該如何安慰遊鷹,畢竟一個月下來沒有任何好轉,任誰都會心如死灰。
伊藤進來的動靜讓遊鷹回過了神,他微笑著說道:
“回來了啊。”
伊藤沒有回答,遊鷹的強顏歡笑讓他感覺更不好受。
看著伊藤沉默,遊鷹搖了搖頭說道:
“你不用替我難過,你放心,從暹羅離開的那晚,我已經下定決心,為了死去的兄弟們,我都會堅強的活下去。為了活著的人,我更會對康複充滿希望,奧利弗還在暹羅等著我重啟傭兵團呢。”
離開暹羅的那晚,青龍以延壽秘方為代價將奧利弗、頌帕、以及五十六區的戰士們都救了出來,奧利弗表示遊鷹回華夏接受治療,他也幫不上忙,他能做的就是留在暹羅繼續發展自己的勢力,幫未來的遊鷹傭兵團挑一些好苗子。而頌帕對帕查拉心灰意冷,決定和遊鷹一起回華夏。
聽了遊鷹的話,伊藤總算是露出了一個微笑,這時一陣敲門聲傳來,伊藤去打開了門,來人居然是青龍和頌帕。
“青龍長官,易老前輩。”伊藤對二人點頭示意。
頌帕回到華夏以後,也開始用回了華夏的本名,對暹羅的往事,他已不願提起。
二人走到遊鷹的病床前,青龍先寒暄道:
“這幾天感覺怎麼樣?”
遊鷹苦笑了一下說:
“哪有感覺啊,除了腦袋,什麼都感覺不到。”
易頌青哀歎一聲說:
“遊鷹,對不起,說到底這毒素還跟我有關,可我卻沒有治好你的辦法。”
“老前輩,我可不是矯情的人,你彆放在心上,更何況,若不是你最後拚上命救了我們,我可能已經死在那牢裡了。兩位,你們今天過來不是就為了說這些吧。”
青龍點了點頭,說道:
“我們是來告知你,接下來我們要離開一段時間,可能會很久。蜜獾的冥體被封印在銅錢中,三年之內,我們必須找到讓他修複元神並且回歸肉體的辦法,我翻閱了國保局所有的相關資料,毫無頭緒。所以我跟易老決定還是去古武界尋找辦法,同樣的,如果現在的醫療水平治不好你,古武界也許會有辦法。”
“古武界?在什麼地方?去那裡很遠嗎?”遊鷹問道。
“不知道。”青龍搖了搖頭。
“易老前輩不是古武界出來的嗎?你應該知道吧。”遊鷹的眼神看向易頌青問道。
易頌青搖了搖頭,解釋道:
“我來自於津門的古武世家,但那並不是真正的古武界,通俗來說應該隻能算是古武界在凡俗間的代表,真正的古武界極為神秘,凡塵間各大古武世家裡,通常隻有家主和地位比較高的長老才能知曉通往古武界的路徑,普通人根本無從尋找,而且據說那路徑對於煉氣境的人來說也極為危險。”
青龍點了點頭,接著說道:
“我們這些人裡,真正來自古武界的人,恐怕隻有蜜獾了,但他現在被封印在銅錢裡,根本無法溝通,我們隻能通過易老的世家尋找線索了。”
遊鷹點了點頭,突然又想到什麼,說道:
“易老前輩當初離開是被家族迫害,現在回去不是自投羅網嗎?”
“這點你放心,當年易老被迫害也都是家族內部奪權引起的,已經過了這麼多年,現在易老的兄長也是穩坐家主之位,凡塵間的古武世家多多少少還要給國家一點麵子,有我同行,要保住易老應該沒什麼問題。”青龍說道。
“注意安全。”
遊鷹簡單的說了一句,神情中透著一絲落寞,他知道,蜜獾來自於那個地方,若是青龍找到了蜜獾的故鄉,那裡一定會竭儘全力讓蜜獾活過來,可自己。。。
青龍看出了遊鷹的黯然,他俯下身在遊鷹耳邊說道:
“遊鷹,你一定要振作,就算我們這次從古武界回來,不能找到治好你的辦法,但是我回來後會送你一份禮物,一份即使你永遠站不起來也能讓你擁有世俗間頂級力量的禮物。我們走了。”
青龍與易頌青向遊鷹告彆後便離開了病房。
“禮物?是指那個嗎。。。”遊鷹心裡暗道。
遊鷹看著二人離去的背影,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伊藤,明天帶我去一趟江南吧。”遊鷹對伊藤說道。
“江南省?”
“嗯,江南宛陵,那是我和曦哥的老家,青龍長官他們還在為了我們奔波,我也想為死去的兄弟做些什麼。”
“好。但是。。。我明天得去店裡跟葉姐打聲招呼。”
“葉姐?寵物店的老板娘嗎?你跟她打個電話不就行了。”
“我剛在那邊上一個月班,突然就要請假,電話說不太合適。”伊藤撓撓頭說道。
“是嗎?你對這份工作還這麼上心呢?你不會是喜歡上老板娘了吧。”遊鷹露出了一副姨母笑說道。
聽遊鷹這麼一說,伊藤那不食人間煙火的臉頓時紅了起來,就連說話都有些磕巴了起來。
“哪。。哪有,我是忍者,忍者的第一課就是杜絕兒女情長。”
“哈哈哈哈,傻伊藤,你現在已經不是忍者了,在華夏你隻是個少年,你的歲數正是品嘗青春情愫的時候,不要抑製自己的情感。”遊鷹笑著說道。
“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你早點休息吧,我去找張嵐大哥說一聲,然後去訂機票。”
伊藤紅著臉離開了房間,遊鷹笑著閉上了眼,平靜的生活似乎也不錯。
翌日。
繁華商街的寵物店裡,葉綰織一隻手托著下巴,一隻手毫無規律的敲擊著桌麵。
她的雙眼看著櫥窗的邊緣,每當出現一個身影,那敲擊的手指就會停頓一下,接著又繼續敲擊著;又時不時的看向牆上掛著的時鐘,每看一次時鐘,敲擊的節奏都會不由的加快一些。
“年輕人果然還是不靠譜,這才上班一個月,就開始遲到了。”
葉綰織自言自語著,其實這個點店裡也沒什麼可忙的,隻是她習慣了每天來店裡開門時,伊藤早早的就已經到了店門口等待,而今天已經9點鐘了,伊藤卻還沒有出現,這讓她感到極其的不習慣,甚至有些難以形容的情緒,就像一個被愛人爽約的女孩,生著悶氣。
“不對。。。這孩子一直以來都是很勤懇的,就算遲到也不會這麼久吧。他不會出什麼事了吧?”
葉綰織腦補著各種各樣的情況,車禍、綁架、鬥毆一係列狗血的劇情在腦海中演繹著,想了一陣子,她趕緊晃了晃腦袋提醒自己以理性的角度思考。
就在這時,櫥窗的邊緣又出現了一個身影,準確的說,是一個人坐在輪椅上,而後麵推著輪椅的人居然是伊藤,葉綰織立刻站了起來,向門口迎了上去。
“您好,您一定是阿神的哥哥吧。”葉綰織以東瀛特有的禮儀向遊鷹微微鞠了一個躬說道。
遊鷹一愣,隨即笑著說道:
“葉小姐你好,感謝你對伊藤的照顧。但你不用對我行東瀛的禮儀,我是華夏人。”
“啊?可。。你不是阿神的哥哥嗎?”葉綰織詫異道。
“我和伊藤並沒有血緣關係,但我們之間的感情比血脈更加深厚。”遊鷹簡單的回答道。
“難怪阿神的華語那麼標準,看來都是你這個哥哥教的好啊。”葉綰織客氣的奉承道。
遊鷹笑了笑,並沒有做過多的解釋。
葉綰織這時也開始打量起了遊鷹,雖然這個男人坐在輪椅上,看起來似乎除了頭彆的地方都不能動,可那剛毅的臉龐,深邃且堅定的眼神,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個病魔纏身的人。
“葉姐,不好意思,今天來晚了,我今天過來是要跟你請假的,我要帶我哥哥去一趟南方,可能需要幾天時間。”伊藤說道。
伊藤的話讓葉綰織把目光從遊鷹身上移開,她看著伊藤問道:
“是要去南方的醫院試試嗎?我家裡在南方也認識幾家權威醫院的院長,我幫你聯係一下吧。”
“不用了葉姐,哥哥的家鄉在南方,這次隻是陪他回去看看。”伊藤拒絕道。
“你啊,你哥哥的身體還沒康複,怎麼能帶著他長途跋涉呢?你當弟弟的不能由著他亂來啊。”葉綰織對伊藤責怪道。
“葉小姐,你不用多慮,我的身體我自己心裡有數,我們還要趕飛機,先告辭了。”
遊鷹說完,伊藤便推著輪椅離開了寵物店。
“兄弟倆都是怪人。”葉綰織看著二人離開嘟囔道。
二人去往機場的路上一路無話,直到二人登機,伊藤將遊鷹固定好在座位上後,一臉心事的伊藤才開口說道:
“遊鷹君,葉姐並沒有冒犯你的意思。”
遊鷹笑了笑,說道:
“我知道,我也沒有責怪她的意思,隻是想早點到宛陵罷了。怎麼著?還沒確定關係呢,就開始護妻了?”
“你又拿我開玩笑。”伊藤臉微微泛紅說道,“那你這麼急著去宛陵要乾什麼?”
遊鷹的頭轉向窗外,沉默一會後,說道:
“我要去拜訪曦哥的妻母,把曦哥的遺產交給她們。”
秋季的江南,煙雨縹緲,弱水空濛,富滿詩意的美景下透著一絲不可察的惆悵。
伊藤一手推著遊鷹,一手撐著傘,在眼前這棟彆墅前站了許久。
他在等著遊鷹告訴他去敲門,可遊鷹卻始終沒有發話,伊藤知道遊鷹是在心裡組織措辭,畢竟要親口向曦和的妻母宣布他的死訊,這絕不是件輕鬆的事。
“你們是誰啊?”
一個帶著江南口音的女聲打斷了遊鷹的思緒,遊鷹轉頭看去,一個撐著傘手裡拎著菜的中年婦人帶著警惕性的眼神正看著他們。
“我們是這家主人的朋友,你是?”遊鷹反問道。
“我是在這家乾活的保姆,你叫什麼名字,我進去跟夫人問一聲,不然我可不敢隨便放人進家裡。”
“我是這家男主人的朋友,戴夫人和雲小姐並不認識我。”遊鷹說道。
聽了遊鷹的話,保姆更加警惕了,他仔細打量了二人一番,小心翼翼的來到門前,輸入密碼前還回頭確認了一下二人並沒有靠近,才放心打開了門,隨後保姆進入門內迅速將門關上。
過了一會,門打開了,一個五官精致但整體麵容卻顯得有些憔悴的女子走了出來,遊鷹一眼便認出了這是曦和的妻子雲雪。
“你們是?”雲雪站在門口問道。
“嫂子你好,我是曦哥的朋友,我叫遊鷹。”遊鷹答道。
雲雪的明眸中出現了一絲波動,隨後又像是預料到了什麼,眼神黯然了下去。
“進來說吧。”
伊藤推著遊鷹走進了客廳,曦和的母親戴妮正抱著小璃兒站在客廳裡,小半年過去,孩子也長大了不少,正睜著圓滾滾的大眼睛好奇的打量著眼前的兩個陌生人。
雲雪衝戴妮點了點頭,戴妮心領神會將孩子交給了保姆帶回了房間。
四人落座在客廳裡,遊鷹多次嘗試開口,卻不知道該從哪裡說起,氣氛陷入了沉默。
許久之後,還是雲雪打破了沉默,開口問道:
“他已經去了,是嗎?”
遊鷹想開口說些什麼,卻感覺喉頭像是被什麼堵上,發不出任何聲音,隻能無奈的點了點頭。
得到了遊鷹的肯定,雲雪頓了頓,控製了一會自己的情緒,繼續說道:
“其實在他離開的一個星期後,我就在書房看到了診斷書和他留下的信,信裡告訴我,他和他最好的兄弟遊鷹去國外當傭兵了。真是可笑,我和他在一起這麼多年,都不知道他有你這樣一個厲害的兄弟。”
雲雪說完,看了看遊鷹的輪椅,眼中已經開始有淚水打轉,她顫聲說:
“他走的痛苦嗎?”
遊鷹的神經緊繃著,如果他能動的話,雙手的指甲恐怕已嵌入了大腿的皮膚裡,可現在的他卻連這些也辦不到,隻能任由情緒支配著自己的麵容。
“嫂子、伯母,曦哥他最後沒有死於癌症,而是死在了任務中,對不起,我連曦哥的屍首都不能帶回來。我不知道他走的時候痛不痛苦,但他拚死帶領我們完成了那次任務。他臨死前告訴我,他覺得值得,這是他最好的歸宿。”
遊鷹說完,伊藤也將一張銀行卡放在了桌上,遊鷹接著說道:
“這張卡裡麵有1000萬美元,是曦哥在國外的任務中得到的合法傭金,曦哥說這是他唯一能為你們做的。”
雲雪拿起了卡,笑了起來,隻是這笑容卻伴隨著淚水一起出現:
“真是好大一筆錢啊,在生命的最後一段旅程,丟下母親、妻子、女兒,就是為了這筆錢。。。他覺得值得?”
戴妮此時也忍不住痛哭了起來,口中還不斷念叨著“兒子。。。兒子”
隨著戴妮的痛哭,雲雪的情緒再也無法控製,她用力掰斷了手裡的銀行卡,扔到地上,大聲痛哭起來:
“張曦和,你這個混蛋。。。”
看著眼前哭的撕心裂肺的婆媳二人,遊鷹心如刀絞,可卻無能為力,他隻感覺繼續呆在這裡,自己的情緒也會隨之崩潰,於是淡淡地說道一句:
“伯母、嫂子,節哀,遊鷹先告辭了。”
伊藤推著遊鷹離開了曦和的家。詩山腳下,煙雨朦朧,婆媳二人的哭聲仿佛仍在耳邊回蕩,讓這美輪美奐的景色透著一種淒怨。
“把帕查拉的傭金裡剩下的錢,平均分配給陣亡的弟兄們,都彙過去吧。”遊鷹低聲對伊藤說道。
“知道了,我會去辦的。”伊藤點了點頭,繼續推著遊鷹走出了彆墅區。
遊鷹想抬頭看看詩山,卻發現伊藤的傘擋住了視線。他輕聲說道:
“拿開吧,讓我淋會兒雨,讓我看看那一切開始的地方。”
詩山的輪廓在雨霧中若隱若現,仿佛在訴說著一段往事。
遊鷹的目光穿過雨幕,聚焦在詩山的山頂,仿佛回到了那個一切開始的地方。
他的心中充斥著複雜的情緒,有悲傷,有遺憾,也有對未來的迷茫。
遊鷹抬起頭,任由雨滴落入眼中。雨水進入他的眼中後,又溢出眼眶,滑過臉頰落下。
隻是江南的細雨並沒有這般豆大的雨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