儀器一下一下的響著滴的聲音。
窗外搖曳的樹梢在眸底晃動了好一會兒，陳數這才收回視線，目光重新落在女人的背影上：“什麼是裡世界？”
“我還以為你不好奇呢。”
莫文英摁滅了煙頭，關上百葉窗，隔絕了吹進病房裡晨風，她在窗前伸了一個懶腰，顯出豐腴的腰身。
“那是普通人一輩子都無法觸碰的世界。無論你有多少錢，哪怕你是豪門貴族，隻要裡世界的門不向你敞開，你就永遠沒有機會觸碰到。”
她雙臂環抱，勾勒出胸前高聳的線條，臉上也有些許得意的神色。
“這個世界聚集著像你我這樣的異能者，在表世界下構造出另一個社會形態，他們有著天生的優越感，哪怕表世界的有錢人在他們眼裡不過毫無還手之力的普通人。”
說到這裡，她目光變得嚴肅。
“這個世界，同樣也有各種各樣的小團體，會勾心鬥角，會互相殘殺，但也會互相合作，遇到外力時，所有異能者都會放下成見一致對外，不僅限國內。”
“表世界歌舞升平之下，大部分普通人永遠不會知道還有這麼一群異能者存在，所以普通人最好不要牽扯到裡世界，對他們來說衝擊力太大，隨時都會喪命。”
陳數儘量去接受聽到的這些訊息，他已經相信這個女人的，畢竟能第一時間將自己從警察署帶走，還說出這樣的社會形態給他聽，自然非一般人。
“之前提到的灰狗，其實就是裡世界的邊緣人群，他們沒有異能，但是超出普通人的武功和體魄，一直以來都被有勢力的異能者豢養在身邊充當打手。”
莫文英轉過身看向眉頭緊鎖的陳數：“昨天襲擊你的那群人，就是異能者身邊的灰狗，是一群可悲的人，但也是不可小覦的人群。不過，我很好奇，你一級異能者，怎麼做到打贏一群灰狗的。”
“一級？”
“這是異能者之間，能量的一種評測等級，當能量超過一定界值，你就會進入下一級。”
陳數安靜的聽著，心裡自然默默記下來。
同時也問道：“能量的提升，異能的威力也能提升？”
“是這個道理，看來你很懂嘛。”女人笑了笑。
“那特勤局呢？”
“隻要是人就會有壞的一麵，你看這個繁華的現實世界，有沒有被異能者破壞？有沒有滿大街的異能犯罪？特勤局的工作，就是維持表裡兩個世界的平衡和規則，包括那天你殺死的怪物！”
莫文英摸出一包煙，示意陳數要不要來一根，見到對方搖頭，她自顧自點上，紅唇吐出煙圈。
“不過你可不要以為裡世界是在不同的時空，其實它隻是隱藏在表世界下麵，裡世界的異能者也都生活在現實世界，他們在這裡有家庭，有事業，他的身份可能是清潔工，也有可能是一個大公司的總裁。”
陳數基本已經聽懂了表裡世界的差彆，以及那個特勤局的工作。
“既然你說那些異能者那麼厲害，為什麼還去做底層的工作？”
莫文英就像鄰家大姐姐很有耐心的解釋。
“不是每一個異能者都想去當人上人，他們看不起普通人，是骨子裡的驕傲，可是生活是需要能力去晉升，若是靠異能胡作非為，特勤局就要出手了，特殊監獄就是為這種人建造的。”
“那天晚上的怪物是什麼？”
“我們還在追查。”
莫文英彈了彈煙灰，“目前為止有兩個城市出現了一模一樣的怪人，在這之前裡世界從未有過這種東西出現過。
特勤局這邊暫定他們是一種變異的人類，怎麼來的已經有眉目了。再深入的問題，你不要追問，這涉及到機密。拿著這個！”
她遞了一張名片給陳數。
“什麼時候消化這些信息，接受你現在的特異之處，等你出院了就給我打電話，我帶你到特勤局去登記、評測。
然後，你好好讀書、好好生活，這段時間你會被特勤局監視，不要用異能做違法亂紀的事。”
名片是純黑色，上麵隻有一個電話號碼。
想來特勤局的工作人員不需要額外的表世界生活職業做掩護。
“好了，事情也說的差不多了，我該走了，好好休養！”
莫文英還有許多事要處理，見陳數已經醒過來，也不逗留了，走到病房門口，她回過頭溫和的朝陳數笑了笑：“歡迎進入裡世界。”
開門，人走了出去。
陳數看著關上的病房門，有些出神。
“裡世界麼？”
他目光漸漸銳利。
對方並沒有告訴他那群灰狗背後的人是誰，但可以肯定也是一名裡世界的異能者，而且頗有勢力。
這時，放在床頭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他看到來電號碼，露出笑容，一接通電話，就聽那頭傳來些許興奮又疲憊的嗓音。
“老陳，你在哪兒？跟你說，哥們兒做了一件大事！”
“你去偷鐵軌賣錢了？還是發現米國總統是lgbt？”
“不是這個……”
電話那頭的薑琦顯然被陳數的話，弄的有些無語，“記得那天晚上在燒烤店後麵巷子裡的兩個黑衣男女嗎？”
聽到這裡，陳數開玩笑的笑容漸漸收斂下來，這兩個人明顯就是昨天那夥人裡的，也被莫文英稱為灰狗。
他聲音不由凝重：“你這幾天不見人，是去追查他們了？”
電話那頭的薑琦顯然沒聽出陳數凝重的聲音，依舊興奮的說道：“哥們兒神通廣大，找了一個黑客朋友通過他們那天的車牌號，追查到了那倆車掛在一家藥廠名下，你猜猜那家工廠屬於哪家大公司？”
“這我哪猜得到。”
“是最近勢頭很強的明日集團，這個集團下屬一家科技公司正發布延緩人衰老保健品，我最近一段時間，沒來學校，切斷任何聯係，就是去這家公司的工廠臥底，果不其然被我挖出了許多黑料，簡直顛覆三觀，還有意想不到的東西，我等會兒發一段視頻給你。”
說完，那邊掛了電話，隨後一段視頻文件傳到陳數手機裡。
點開一看。
畫麵是第一人稱，應該是薑琦藏在衣領或胸口扣子裡的針孔攝像頭拍攝的，他正縮在某個角落，周圍是碩大的裝置、儀器之類，距離不遠還有機械門，隱約聽到非人的咆哮。
偶爾還有穿白大褂和黑色西裝的人過往。
視頻到5分鐘的時候就結束了，隨後薑琦的電話又打了過來。
“老陳，我這裡還有一份報告，用手機拍下來的，這家公司起先用貓狗試驗，後來又用猴子和人做試驗，我發現有幾道門。
門內不知道是不是試驗過藥品的人或其他生物，聽聲音有點可怕，會不會跟深海洋生物一樣，產生變異了？不然為什麼會關在裡麵？”
陳數心裡咯噔猛跳一下，結合那天的男女，和昨天那一群人，這夥灰狗背後的異能者很可能就是明日集團的高層。
加上薑琦剛剛說的，還有視頻內容，這是一隻腳踩進裡世界了。
“老薑，你把這些東西發給主流媒體，或者交給警察，你千萬彆再碰了！”
然而，電話那頭卻是直接拒絕了。
“不行！”
薑琦的聲音頓了頓，“老陳，你還記得我們的理想嗎？你要成為大明星，而我……”
他聲音雖小，卻堅定有力。
“……可是要成為薑大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