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雲川從未將官兵當做威脅,反倒是這黑雲寨這些豺狼虎豹,凶狠毒辣且盤踞附近深山多年,絕對不可輕視。
“拜山的人現在何處?他們有幾個人?”陸雲川皺眉問道。
“總共有三人,從東邊過來的,我回來報信時,距咱們不足兩個山頭,這會兒怕是也快到了,劉江與孫博正監視著呢。”崔世軍回答道。
“走,速去截殺他們!”
陸雲川翻身上馬,沿著山路往東奔馳,崔世軍緊隨其後。
剛翻過一座山頭。
“陸頭兒,老崔。”
山道邊跳出兩個布衣漢子,都是原火器營的兄弟,劉江與孫博。
“人在何處?”陸雲川下馬問道。
“不足二裡地了。”
“暫且隱蔽,等我命令,殺兩個,留個活口,懂了麼?”
“明白!”
四人拴好馬匹,提刀藏進旁邊樹叢,嚴密監視著山道。
莫約過了一刻鐘。
那三名黑雲寨嘍囉進入視野,沒見他們有什麼防範。
陸雲川微微舉起手掌,隻帶黑雲寨嘍囉靠近,拳頭一捏即可發令:
“動手!”
四人同時跳出樹叢,殺向黑雲寨嘍囉。
“不好,有埋伏!”
黑雲寨嘍囉提刀反擊。
四打三,人數並不算懸殊,但身經百戰的士兵,戰鬥力絕非小嘍囉可比。
沒幾招交手,兩名嘍囉便死在了陸雲川刀下。
“饒命啊大王!”
剩下一名嘍囉見大勢已去,扔掉樸刀跪地求饒。
“說,誰派你來拜山的?”陸雲川刀抵著嘍囉脖頸,冷聲問道。
“黑雲寨二當家董睿,讓我們來拜訪六當家獨眼龍,順便看看白頂寨有何情況……”嘍囉如實回答。
這方圓附近就兩個山頭,被懷疑也是遲早之事。
“黑雲寨中可有什麼調度?”陸雲川問道。
“沒見什麼動靜,不過今中午來了個白發老頭兒,聽人說似乎姓蔡……”嘍囉答道。
蔡明果然告到了黑雲寨。
“啪!”
陸雲川一刀背將嘍囉拍暈,“將他綁回去關著,日後說不定有用。”
“是。”
劉江與孫博將嘍囉捆上馬背。
“陸頭兒,黑雲寨是不是要對咱們動手了啊?”崔世軍問道。
“那不至於,眼下官府正到處搜尋擄走縣令女兒的土匪,黑雲寨作為這最大的匪窩,一定會暫避鋒芒的。”
但一山不容二虎,陸雲川占了白頂山還殺了獨眼龍,與黑雲寨之間已結下死仇,遲早會有一場衝突。
“紙終究是包不住火,倒不如直接與他們挑明……將這兩個土匪嘍嘍的腦袋割下來扔到黑雲寨山腳下去,要讓他們知道,老子也不是個仁慈的主兒!”
“是!”
……
回到山寨,已經天黑。
陸雲川專程來到後院兒,打算看看那官家小姐的情況。
可臥房大門敞開著,進去一瞧並沒有發現人影。
她到哪兒去了?
後院隻有一個出口,專門有嘍囉看守,她肯定逃不了。
陸雲川正想開口呼喚,忽然一陣“嘩啦啦”流水聲傳入耳中。
尋聲望去那是不遠處的一間偏房。
這後院兒其實不小,有十來間房屋,是以前獨眼龍與壓寨夫人居住的地方,陸雲川還真沒逛完過。
陸雲川走向偏房。
剛到門口,一陣水汽混雜著淡淡清香撲鼻而來,偏房門並沒有關緊,露出了一條三指寬的縫隙。
如果這裡是浴室的話,那麼……
出於男人的本能,陸雲川湊近房門,通過門縫往裡頭瞧看——
映入眼簾的是個浴桶,李婉清高高盤起發髻,赤裸仰躺在浴桶中,正用絲巾沾水梳洗。
那縈繞的水汽,宛如仙子薄紗,一種朦朧野性的美。
這女人實在太潤了,就像一顆飽滿的梨膏糖,入口即化的那種。
“砰砰砰……”
看得陸雲川血脈噴張,小心臟砰砰直跳。
“先生。”
漸入佳境之時,一聲稚嫩呼喚將陸雲川拉回現實,他一扭頭,才發現蘇萍兒就站在身後。
蘇萍兒提著一隻水桶,大眼睛直勾勾盯著陸雲川,有那麼一丟丟鄙夷。
“先生,您這樣不好的……”
“呃,咳咳……先生我,隻是路過而已。”
“還路過呢,眼睛都恨不得貼上去了。”
“……”
“萍兒,你在與誰說話?”
屋中的李婉清似乎聽到了動靜。
陸雲川趕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蘇萍兒擠了擠嘴角,“沒……是一隻夜貓,估計是想著來偷腥的,我已將它趕跑了。”
“哦,那快些吧,桶裡的水有些涼了。”李婉清招呼道。
“就來,就來。”
蘇萍兒衝陸雲川搖頭歎了口氣,拖著木桶走進了浴室。
我被小姑娘嫌棄了?陸雲川內心不禁苦笑。
不過看李婉清鬆弛的狀態,應該已經適應這裡的生活了,挺好。
陸雲川來到書房,接下來幾天,就在這裡將就幾晚,免得離她太近,自己會忍不住。
“當家的,昨夜從蔡家莊搶來的東西都已清點完畢並入庫,這是冊子您過目。”
“那些生活品,我們都已置辦分發下去,糧食與金銀細軟分彆都已入庫,這是糧倉與銀庫的鑰匙。”
孫銘與許暢分彆遞過來書冊與鑰匙。
陸雲川十分滿意,錢糧是維持山寨生計的根本,這兩樣東西掌握在手,就能牢牢握住權力。
他翻開書冊大致掃了一眼,得糧一千三百六十四石,現錢三千六百五十一貫,耕牛二十七頭,騾馬五十二頭,羊一百三十六隻,雞鴨家禽若乾,另外還有絲綢布匹,字畫瓷器,雜七雜八的東西,記載得十分詳細。
不愧是讀書人,彆的不說,就是這一手好字,寫得也是讓人賞心悅目。
誰他娘說土匪都是大老粗的?
武藝冠絕的沈風,木匠世家的董大,建築工匠劉氏兄弟,還有眼前孫銘與許暢。
充分證明,陸某人的土匪集團裡,個個都是人才。
“即日起寨子裡的內務,皆由二位先生輔佐我進行管理。”
陸雲川緩緩合上書冊,笑道:“若二位先生儘心儘力,我在此保證,來日排座論次時,必有你們一把交倚。”
孫銘與許暢相視大喜,深深鞠躬拜謝:
“多謝當家的賞識,我二人必定竭儘全力,肝腦塗地!”
窗外的月亮為何如此明亮?
原來是有人聊表赤誠與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