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這白頂山啊，真要算起來還算不上寨子，充其量就隻是黑雲寨的一個分堂口，黑雲寨那些鐵礦石想要運出去，都得從咱們大門前經過……喏，軍爺你瞧，就是那條山道。”
張三兒與陸雲川在山脊上走，指著月光下一條蜿蜒曲折的山路說道，“這條山路是陰山西北側，唯一一條山路，土匪，流民，商人，乃至於軍隊糧草，都得從這條山道過；
正因如此，黑雲寨才會分出一個堂口來，讓本是六當家的獨眼龍前來把持。”
對於白頂山的地理位置，陸雲川相當滿意。
這唯一一條山路若能被自己控製，今後就算收取“買路財”也能賺個盆滿缽滿。
再看白頂山四周，南北兩側都是絕壁，西側是群山峻峰，隻有東側一麵緩坡，還連接一片山麓。
隻要在東坡修築好防禦工事，完全可以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這白頂山附近可有什麼礦產麼？”陸雲川問道。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自然資源無疑是最有價值的。
“軍爺可知道為何此處要叫白頂山？就是因為後山全是白色的硝礦，就像蓋了頂白色的帽子。”張三兒說道。
“此山盛產硝礦？！”
陸雲川眼神大放光芒。
“是啊。”張三兒卻不以為然，“相比於鐵礦，鹽礦而言，這種硝礦太不值錢了，根本就沒人要的……”
也不能怪古人愚昧，這個年代火藥還未盛行，自然不知道硝石的價值。
硝石是製作炸藥的主要原材料，而火藥是能讓挺直腰板，角逐天下的一大殺器。
“哈哈哈……”
陸雲川笑聲在山穀回蕩，老天爺還真是賞飯吃啊！
“張三兒，你明日給我采集兩籮筐硝石送去夥房，我要先看看成色。”
“軍爺吩咐，小的自然照辦。”
……
陸雲川專門挑了間僻靜的屋舍作為書房，用作今後辦公與來會的地方。
次日一早。
陸雲川把所有原始股都彙聚一堂，安排接下來的發家計劃。
“胡大勇，你帶兩個兄弟下山給我搖人去，記住，要主挑精壯男子，鐵匠，瓦匠，木匠，郎中，這些有技術活兒在手為首選；
無需跟他們解釋太多，隻告訴他們，跟著你走，就能填飽肚子。”
最近邊塞戰火連連，必定會產生大量潰兵與流民，正是招兵買馬的好時機。
“崔世軍，你帶兩個機靈點兒的兄弟，去黑風寨附近刺探情報，一旦發現什麼情況，及時回來報告我。”
殺了獨眼龍，占了白頂山，已算是與黑風寨結下梁子，雖然遲早會解決這仇怨，但眼下自己勢頭不足，能避一天是一天。
“王寶，你帶幾個兄弟到後山砍樹，先製作些棍棒出來。”
鐵製兵器暫時無法獲取，用削尖的棍棒也能提升些戰鬥力。
“徐韜，你帶幾個兄弟，去殺雞宰羊，將倉庫裡糧食取出來，用大鍋熬煮肉粥。”
天大地大，吃飯最大，想要留住人，就先得讓人家填飽肚子。
“其餘人，都跟我去夥房。”
“是！”
陸雲川輾轉至夥房。
張三兒如約挑來了兩籮筐硝礦石。
陸雲川拿起硝礦打量了一眼，果然不出所料，這些硝礦成色白裡透黃，雜質很多，必須得經過提純才有作用。
“對了，寨子裡有酒麼？”陸雲川看向張三兒。
“有啊，當土匪的頓頓離不開酒，滿滿一大地窖呢。”張三兒說道。
“去給我搬兩壇來，我自有用處。”
“好嘞。”
“其他人，先將這些硝石礦全部碾碎成粉末，兌水攪拌均勻，再用篩布進行過濾，隨後將溶液放進鍋內大火烹煮……”
硝是可溶性物質，而雜質不可溶水，將碾碎的硝石礦兌水進行過濾，便可先一步祛除雜質。
通過烹煮加熱硝溶液，蒸發掉水分，最後自然沉澱冷卻，便可得到純度較高的硝石結晶了。
對於陸雲川呃奇思妙想，眾人早在鐵門關便已見識過，也沒有多問，隻管悶頭按照吩咐去做。
夥房裡開始忙碌起來。
“當家的，酒來咯！”
張三兒提著兩大探子酒走進夥房。
“陸頭兒就是好啊，乾活兒還賞酒吃！”
眾人紛紛湊了上來，甚至有人直接拿來了碗。
“這可不是給你們喝的，而是為了製作酒精。”陸雲川摁住酒壇說道。
古代的酒都是自然發酵的米酒，度數跟啤酒差不多，根本燃燒不起來。
通過蒸餾的方式，可從米酒中提出高濃度的乙醇，也就是所謂的酒精。
酒精一旦燃燒起來，連水都澆不滅，隻能隔絕空氣，將它製作成燃燒瓶，必將是一大殺器。
而且酒精不僅能作為武器，還能用來給傷口消毒，防止感染，這在醫療條件極差的古代，無疑是戰略級物資。
獲取蒸餾酒的原理十分簡單。
酒精易揮發，沸點比水要低，用榛子密封加熱，再在榛子頂部放一支瓷碗。
揮發後的酒精，遇到瓷碗冷卻，從而成酒精溶液。
“好香啊……”
從榛子中散發出來的酒香，縈繞在整個夥房，饞得人直流口水。
“陸頭兒，把你這什麼酒精……給兄弟們嘗嘗先唄！”
“這種濃度的酒精，喝進肚子裡會沒命的。”
通常白酒60％就足以辣得人流眼淚了，而這第一次蒸餾出來的酒精，濃度至少在90％以上，牛喝上一口都得立馬倒下，更彆說是人了。
陸雲川將蒸餾出來的酒精往地上一灑，再取一根燒火棍輕輕一點。
“哄”的一聲響，酒精燒起一道絢爛的藍色火焰。
“這……莫不是鬼火吧！怎麼是這個色兒的！”
“不不不，我在墳地裡見過鬼火，是青幽幽的！”
“那就是天火了……”
眾人瞪大眼睛，紛紛震驚。
陸雲川笑而不語，拿起水瓢舀了一勺水往藍焰上潑去。
藍焰不僅不滅，反倒還有被助燃的趨勢。
眾人徹底驚掉了下巴！
自古以來，都是水火相克的原理，這火竟然澆不熄！難道真是天火不成？
眾人看陸雲川的眼神，已經不是崇拜，更像是信仰。
莫非陸頭兒是天神下凡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