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雲梯給我推下去!”
“殺啊!”
“咳咳咳……”
一陣猛烈的咳嗽,濃稠的血腥味兒刺入鼻腔,陸雲川猛地睜開眼,右肩鑽心的疼痛讓他瞬間驚醒——
這裡不是醫院搶救室,而是真正的古戰場!
寒風呼嘯,響亮的軍號震動天地。
廝殺之間,戰士鮮血凝成了暗紫色。
流矢箭雨擦著鐵盔掠過,釘入牆壕發出“砰砰”脆響。
城牆下,黑壓壓的狼族士兵用圓木狠狠撞擊城門,燃燒的雲梯搭在十餘丈高的城牆上,宛如攀巨獸的蜈蚣。
衝鋒聲,廝殺聲,慘叫聲,混作一談。
“陸頭兒,你沒死啊!”
一個滿臉血汙的壯漢,踉蹌撲到了陸雲川身邊。
我死?
陸雲川明明記得自己在執行特戰任務,好像踩中了地雷,然後莫名其妙就來到了這兒。
難道我穿越了?
恍惚間,一股不屬於自己的記憶湧入腦海——大昭王朝邊軍火器營百夫長,今朝死守鐵門關!
今日黎明破曉時,狼族撕毀盟約,上午圍城,下午強攻!
大昭守軍不過兩千,敵軍數量直逼三萬,巨大的兵力懸殊之下,鐵門關已危如累卵!
“狼兵攻上城牆了!”
呼喊之間,幾名身裹獸裘,手持彎刀的狼族排頭兵,已通過雲梯爬上城牆,與邊軍激烈廝殺。
雲梯缺口一旦打開,狼兵將會不停灌入,到那時城門未破,城牆先塌!
陸雲川可不想再死第二次了!
他操起身旁染血的佩刀大吼,“沒死的,都給老子頂上去!”隨後帶頭衝向爬上來的狼兵。
“呯呯嘣嘣……”
“噗呲噗呲……”
刀刀見血,拳拳到肉!
在守城士兵的圍剿下,幾名狼兵便被砍殺,但後續狼兵前仆後繼,光靠短兵器根本無法長時間抵擋。
“胡大勇,火油呢?”
陸雲川猛地抓住身旁的壯漢,原主身份既是火器營百夫長,說明這個朝代已經掌握了初級火器技術。
“火油……上個月就便張守備那狗娘養的給倒賣了……”
“雷石,滾木,弓弩呢?”
“沒了,都沒有了陸頭兒……連守將也身受重傷,城頭就隻剩下咱們了……”
胡大勇擦了擦臉上的血汙,所有將士都和他一樣,幾乎目露絕望。
如果這個戰場是絞肉機,那守城的人無疑就是案板待絞的魚肉。
真他媽是倒八輩子黴了,彆人都是穿越成皇子,王爺,老子卻成了守門卒,還是天崩開局?陸雲川心裡一通暗罵。
“嗖!”
突然,一支狼牙箭擦著耳際飛過,釘進城牆青磚時,濺起幾點火星。
火星?
陸雲川瞳孔皺縮,趕忙用指尖摩挲著城牆磚縫,潮濕的青苔下,磚麵泛著詭異的白霜。
這是硝石結晶!
黑火藥的原材料!
陸雲川用佩刀猛鑿磚縫,淡黃色的粉末漱漱而落。
“胡大勇,快去召集五十名火器營的兄弟,去西市酒坊收集空酒壇,還有庫房裡的硫磺,通通給我搬過來!”他急忙招呼。
“陸頭兒,喝……喝壯行酒啊?”
“壯你妹啊,我要製作炸藥,快去!”
特戰出身的陸雲川,學習過炸藥的製作方法,硝石75%,硫磺10%,木炭10%,三種粉末按比例密封進酒壇,就能製作出土炸藥。
“好,好……我這便去!”
“崔世軍,你帶人去把燒焦的城樓橫梁卸下來碾成碳粉;王寶,你找幾個人來跟我一起剮青磚縫隙裡的火硝,快!”
“是!”
半刻鐘後,酒壇,硫磺,硝石,碳粉依次被搬上城樓。
陸雲川就地將三種粉末按比例裝進酒壇,撕下衣襟密封壇口,用布條延伸出引線……
這些材料都很粗糙,威力肯定比不上現代炸藥,但足夠讓那些馬背上的家夥嘗嘗苦頭了。
“陸頭兒……這是在啥啊?感覺跟變了個人似的。”
“不知道啊,我剛剛還以為他詐屍了呢……”
胡大勇等火器營將士都好奇望著陸雲川,不知道他在搗鼓些啥。
“嘭!”
“蠻子攻破城門了!”
“快,退守甕城!”
城門終於不堪重負,被門錘撞開,潮水般的狼族騎兵湧入甕城砍殺!
“兄弟們,攻破鐵門關,屠它個人畜不留!哈哈哈……”
一名身穿銀甲的狼族先鋒,高舉彎刀大聲呼喊,狼軍勢如破竹,騎馬衝鋒砍殺!
守軍節節敗退,猶如案板魚肉,任人刀俎,慘烈至極!
陸雲川用火把引燃布條,瞄準那狂妄的狼族先鋒,奮力將酒壇從城樓擲下。
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
狼族先鋒還在狂笑,殊不知下一刻,陶罐已砸在他馬下,“轟隆”一聲巨響,陶罐瞬間爆炸,橘紅色的火球騰空而起!
氣浪將方圓丈許內的幾匹戰馬掀飛,“啊!”狼族先鋒失聲慘叫,墜馬飛出四五丈,倒在地上不知生死。
“班將軍!”
“班將軍墜馬了!快快掩護!”
將領無疑是兵團核心,如今生死未卜,狼族士氣大跌。
見識到炸藥威力的火器營將士們俱是一臉震驚!
以往對付一名狼族騎兵,至少需要犧牲四五名步兵,而眼前一個小小的瓷罐竟然能掀翻五匹戰馬!
“愣著乾什麼,學著我剛剛做法,調配炸藥!”陸雲川大聲催促。
火器營將士趕忙動員起來,他們本就有製作火器的基礎,調配起來很快便上手!
炸藥接連產出,並迅速投用戰場!
“轟隆隆……”
一聲聲爆炸在甕城中響起,狼族騎兵被炸得人仰馬翻,翻滾湧動的硝煙中,儘是狼兵的屍體與慘叫。
“撤退,快帶著班將軍撤退!”
狼兵終於抵不住恐懼,紛紛向甕城外敗退。
“殺啊!”
守軍將士不過百人,猶如複仇的地獄修羅,憑著一口怒氣,硬生生將狼族騎兵趕出了甕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