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偷錢了！”
周曉芸信誓旦旦，“如果不是偷了錢，你怎麼可能買這麼多東西？”
徐青山更是一臉痛心地道，“你快把東西退回來，我就不追究你偷錢的事了。”
沈月棠覺得這兩人不可理喻，氣得一時間說不出話。
周曉芸卻更覺得沈月棠是心虛，得意道，“彆忘了，你還沒嫁給青山呢，哪怕你拿青山家裡一根針，青山完全有資格告你偷竊！”
“更何況，你還往外寄出去那麼多東西！”
昨天徐青山的大姑沒能和沈月棠鬨起來，算沈月棠運氣好。
可今兒就不一樣了。
多虧她留了個心眼，專門讓徐青山跟她一起來鎮上逛逛。
才有機會抓到沈月棠往家裡大包小包地寄東西。
隻可惜，徐青山非要在路上和同學聊天，沒能親眼看到沈月棠是怎麼轉移贓物的。
不然就可以直接人贓並獲……徐青山再怎麼喜歡沈月棠，也不會娶一個小偷當老婆！
沈月棠深吸了口氣道，“是啊，我還沒嫁給徐青山呢，我吃我自己賺的工分，想買什麼，就買什麼，想給誰寄東西，就給誰寄東西，你們管得著嗎？”
“你自己喜歡盯著彆人的東西，就彆把所有人都想得跟你一樣沒出息！”
沈月棠才不背小偷的罪名。
有懷疑的目光看向周曉芸。
到底是人家小姑娘是賊，還是她賊喊捉賊？
周曉芸對上眾人的視線，氣得跺腳，“你說清楚，我怎麼喜歡盯著彆人東西了？”
沈月棠：“彆人對象你沒惦記？彆人屋子你沒惦記？拿到處都是錯題的資料賣錢的人，難道不是你？”
從前她不吭聲，不代表她是傻子。
周曉芸被戳了心窩子，更氣了，“我沒有，你血口噴人！”
沈月棠還要開口，徐青山忽然咳嗽一聲，放軟了口氣，“小月，你彆介意，曉芸沒有壞心，隻是怕你走錯路，才誤會了你。”
“還有，你領工分，怎麼不跟我說一聲？”
“咱倆馬上就要擺酒席了，到處都是花錢的地方，你娘家不能幫我們就算了，怎麼還能收我們的東西？”
“聽話，趁著東西還運上車，趕緊退回來。”
沈月棠轉頭看向徐青山，“怎麼？這會兒你不說我偷你錢了？你終於想起來，這兩年你根本沒上幾天工，家裡根本沒錢讓我偷了是嗎？”
周圍有人忍不住朝徐青山譏笑道，“兄弟，好本事啊，吃軟飯還吃得這麼硬氣！”
“大學生就是有本事啊！”
徐青山臉色瞬間漲得通紅，情急下，他用力推了沈月棠一下，“你胡說什麼！”
沈月棠沒站穩，被推倒在臟兮兮的地上。
徐青山也沒想到沈月棠這麼不經推，要是沈月棠鬨起來，應該不會影響他去大學報道吧？
“小月……”
他剛開口想哄沈月棠兩句，忽然有人一腳踹到他肚子上，人同樣摔倒地上。
一道人影攏在他身上，那人逆著光，他隱約看清了對方五官，不禁心中一震。
“……哥？”
他堂哥徐凜什麼時候回來了？
徐青山被徐凜毫不留情地拽了起來，推到沈月棠麵前。
“能站起來嗎？”
徐凜朝沈月棠伸手，沈月棠眼瞳緊縮，震驚過後，抿了抿自己頭發，站起來拍拍衣服。
還沒來得及整理好心中的驚濤巨浪，又聽見徐凜的聲音。
“會還手嗎？”
沈月棠腦子再次遲鈍，等再次反應過來，攥了攥手指，準備動手的時候，徐凜又說：“不會就算了。”
“誒，哥！”
徐青山想躲，沒躲過，臉上還是挨了一巴掌。
這是沈月棠第二次見徐凜打人。
第一次是在商都高中，徐凜作為進修的軍官，抓住溜進女生宿舍的小流氓，一巴掌打得小偷吐出兩顆牙。
相比小流氓，徐凜打徐青山，顯然是手下留情了。
徐青山卻不這麼想。
他現在是村裡的大學生，以後前途注定跟這些泥腿子們不在一個層次。
這段時間，他被所有人都捧到了雲層裡。
此刻被徐凜在眾目睽睽之下打了臉，臉上熱辣的痛感更加深了心中的屈辱，像把他的自尊都給踩到了泥地裡踐踏。
徐青山瞪著徐凜的目光裡，就多了一絲憤恨。
徐凜反而一臉坦蕩，“我教訓你，你不服，沒關係，下次你再敢動手打女人，我還揍你。”
“彆以為你考個大學，就眼高於頂，誰都看不到眼裡了。”
“不然就你這個德行，就算上了大學，到社會上也是個禍害。”
徐青山服了，眼神變得清澈。
不服也不行。
從小，他們一起長大的孩子，就跟著徐凜屁股後麵跑。
誰都知道，跟著徐凜，能填飽肚子。
春天進山挖筍，夏天樹上摸知了猴，偷隔壁生產隊裡的西瓜。
秋天山崖旁邊核桃樹上摘核桃，冬天敲破河麵的冰捉魚。
後來徐凜進了部隊，當了軍官，年輕一輩們就更服他了。
“我又不是我故意的……”
他揉了揉臉，帶著委屈地解釋。
徐凜挑著眉頭，“你還想故意動手？”
“不是，不是！”
“那就道歉吧。”
徐凜都發話了，徐青山也隻能朝沈月棠艱難說了聲，“對不起。”
沈月棠不想說話。
也說不出話。
早就聽說，徐青山有個堂哥，在部隊裡當軍官，當時她心想，有個堂哥當軍官有什麼了不起。
她當初還差點嫁給一個軍官，當軍官太太呢！
可誰能想，當初差點跟自己談婚論嫁的徐凜。竟然是徐青山堂哥？
他怎麼可能是徐青山的堂哥？
徐凜玩味地看了她一眼，又朝徐青山說：“歉倒了，賠禮呢？”
徐青山瞪著眼，“還得賠禮？”
抬眼瞅見徐凜微眯著的眼神，隨即湊過去，尷尬小聲道，“哥，我也想賠禮，這不是囊中羞澀……”
徐凜看不上地嘖了一聲，從兜裡拿出五塊錢塞給他。
徐青山眉心放鬆下來，很自然地把錢裝進口袋裡，轉頭又去拉沈月棠的手，“小月，都是我不對，你往家裡寄東西，是孝順，你能對自己父母孝順，也一定能孝順我媽，做好我的後勤工作。”
沈月棠心情格外複雜，躲開徐青山的手，態度不鹹不淡，“能回去了嗎？”
“能！”
徐青山回答得乾脆，“你不是喜歡吃供銷社的雞蛋糕嗎？我們回去路上買點，剛好我媽和小三子也愛吃。”
他自顧自說著，沈月棠已經越過他身邊，往門口走去。
周曉芸還留在原地，目光忍不住地停留在徐凜身上。
徐凜啊！
這本書裡的男二！
長相絲毫不輸徐青山，甚至比徐青山跟更多了幾分成熟男人的睿智和氣概。
未來的公安廳廳長，男主徐青山身邊的大貴人！
徐青山因為性格太正直，得罪了人，同行故意給他挖坑，偷了他的科研成果，都是徐凜出麵幫忙解決的。
“堂哥，你好，我叫周曉芸，今年和青山考上了同一所大學，青山經常跟我說起你，說你對他好，說你有本事！”
周曉芸對上徐凜朝她投來的目光，那雙眼睛黑亮，讓人不免感到一陣壓力。
哪怕此時徐凜的唇角彎曲弧度，帶著笑意。
“輪有本事，還是你比較厲害，會讀書，會說話，還會斷案子，抓小偷。”
徐凜意有所指，周曉芸聽出來了，掛在臉上的乖巧笑容有點僵硬，徐凜不會是要為沈月棠出氣，責怪上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