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斷青絲(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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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宮,寒露夜。

為報複蕭清歡那些不知從何而來,也不知真假的密詔「受命於天者,當誅楚氏九族」,“楚翊乃未來皇帝,當誅。”楚翊差人選入宮女一名。

紅綢從簷角一路鋪到偏殿,蕭清歡跪在廊下看著那名宮女被抬入寢殿。楚翊賜的封號刺耳得很——”蕪姬”,像是刻意碾碎她曾用過的假名"阿蕪"。那女子芳齡十八,聘聘婷婷,含苞欲放,鬢邊插著九鳳銜珠簪,正是蕭清歡前世被剁去三指時護下的那支。

"良娣跪夠了,就進來伺候。"老太監一腳踹在她膝窩。

殿內暖香熏得人頭暈,楚翊斜倚在榻上,蕪姬的赤足踩在他膝頭。蕭清歡捧著銅盆跪在階前,熱水漫過腕間潰爛的鎖魂印,疼得她指尖發顫。

"殿下,這奴婢眼神凶得很……"蕪姬嬌聲往楚翊懷裡縮。

"無妨。"楚翊捏碎顆葡萄,汁水順著蕭清歡頭頂澆下,"孤就愛看她這副想殺又殺不了的模樣。"

血水混著葡萄汁滲進眼角,蕭清歡突然輕笑出聲:"殿下今夜要浣足,還是更衣?"

楚翊的皂靴碾上她手指:"更衣。"

子時,密道。

蕭清歡摸黑撬開青磚時,謝危的輪椅卡在拐角。他斷腿的腐肉引來鼠群啃噬,手中卻死死攥著半張焦黃的《罪己詔》。

"先帝親筆。"他將殘卷塞入她懷中,"楚翊生母是被先帝強占的漠北巫女——他體內流著漠北王族的血!"

蕭清歡就著磷火細看,詔書邊角蓋著鮫人血印章:"難怪鎖魂印對他無效……"

"嘩啦!"

暗河突然掀起濁浪,謝危將她推進岔道。追兵的火把照亮洞壁,林皇後胞弟林玦的獰笑在回響:"蕭氏餘孽果然在挖楚翊的老底!"

箭雨破空而至,謝危的輪椅撞向石壁。最後一刻,他將玉璽殘片塞進她袖袋:"公主,您要活著看楚翊……"

巨石砸落的轟鳴吞沒尾音,蕭清歡攥著殘片紮入暗河。水底漂浮著腐爛的宮娥屍體,腕間皆係著林氏獨有的金鈴。

掖庭,霜降滿地。

夜色如墨,冷風呼嘯著穿梭在幽深的宮廷之中,月光偶爾透過雲層,斑駁地灑在廢棄的井邊,映照出一幅令人心悸的畫麵。蕭清歡,這位曾經替楚翎立過宮風華絕代的女子,此刻卻被粗大的鐵鏈緊緊拴在冰冷的井欄上,衣衫襤褸,發絲淩亂,宛如一朵凋零在寒風中的殘花。

林皇後胞弟林玦,為了得到楚翎的秘密,變得陰鷙狠辣,手持一柄長鞭,步步逼近。他的眼神中燃燒著瘋狂的怒火,仿佛要將眼前的蕭清歡吞噬殆儘。鞭影如蛇,帶著淒厲的呼嘯,猛然抽打在蕭清歡背上那道剛剛結痂的鎖魂印上。鎖魂印裂開,鮮血汩汩而出,染紅了她的衣襟,也痛快了每一個施暴者的心。

“老實交代,你發現楚翎什麼秘密了?”林玦的聲音低沉而冷酷,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中擠出,帶著不容置疑的威脅。

蕭清歡咬緊牙關,強忍著背上傳來的劇痛,臉上竟綻放出一抹癲狂的笑容:“哈哈,我發現楚翎是你媽生的,你們是親兄弟!這秘密滿意嗎?”她的笑聲在夜空中回蕩,帶著幾分嘲諷,幾分悲涼。

林玦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他怒不可遏地一腳踹翻了身旁的水桶,水花四濺,打濕了他的衣袍,也濺濕了蕭清歡的臉頰。“不說?皇後娘娘賞你個好差事。”他的話語中充滿了惡毒的意味,仿佛要將所有的怒火都傾瀉在這個柔弱的女子身上。

隨著他的話語落下,銅盆裡浸泡著一件衣物,那是楚翊的裡衣,沾染著斑斑血汙,其中還混雜著淡金色的藥漬,顯得格外觸目驚心。這藥漬,蕭清歡再熟悉不過,那是南疆秘傳的蠱毒“牽機”的解藥。她的心中猛地一顫,楚翊,那個溫文爾雅、風度翩翩的太子,竟然在暗中遭受著如此可怕的毒害,看來他也沒比我好過多少。

她舀水的手不由自主地一頓,目光緊緊鎖定在那件衣物上,心中翻湧著無儘的驚愕與憤怒。這一切,究竟隱藏著怎樣的陰謀與算計?楚翊的安危,又該如何是好?

夜色依舊深沉,冷風依舊呼嘯,但在這廢棄的井邊,一場關乎宮廷秘辛、愛恨情仇的風暴,正悄然醞釀著。蕭清歡知道,自己必須堅持下去,為了揭露真相,為了拯救楚翊,也為了那一絲微弱的自由之光。

"看什麼看!"太監一棍子砸在她肩頭,"刷不乾淨,仔細你的皮!"

入夜,她蜷在柴房拆開衣角。白日偷藏的毒漬在月光下泛青,與謝危給的《罪己詔》殘片相觸時,竟顯出一行小字:"雙生蠱破,需至親血"。

窗外,夜色如墨,忽而一陣陰風吹過,帶來幾聲淒厲的鴉啼,那聲音在寂靜的冷宮中回蕩,尖銳而急促,恰似三聲不祥的喪鐘,震顫著每一寸空氣。這正是謝危,那位潛伏於暗處的影衛,無聲無息的把蕭清歡救了出來。

冷宮之內,一輪殘月掛在天邊,半明半暗,仿佛是上天對這廢棄之地最後的憐憫,投下一抹微弱的銀輝。月光下,一座破敗的宮殿輪廓若隱若現,仿佛是被時光遺忘的孤魂,靜靜地訴說著往昔的輝煌與今日的淒涼。

蕪姬,這位正被楚翎寵愛於一身的妃子,此刻卻被兩名粗壯的暗衛死死按在冰冷的枯井邊。她的發絲淩亂,幾縷青絲隨風飄散,發間那支象征著無上榮耀的九鳳簪,此刻卻深深嵌入井壁之中,閃爍著寒光,如同她此刻的心情,絕望而又冰冷。

蕭清歡,身著夜行衣,麵容冷峻,手中緊握一把寒光閃爍的匕首,那匕首的刃尖輕輕貼著蕪姬顫抖的耳垂,隻需輕輕一劃,便能結束這賤卑的生命。她的眼神中既有憤怒也有悲憫,聲音低沉:“妹妹替皇後傳了幾回信?每一次,都是將刀刃架在殿下的脖頸上,你可曾有過一絲猶豫?”

蕪姬聞言,全身顫抖得更厲害了,仿佛篩糠一般,淚水與汗水交織在一起,模糊了她的視線。“三……三回!”她的聲音帶著哭腔,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一次是鎖魂印的解法,那是為了救殿下於危難;兩次是殿下的藥方,我……我也是迫不得已啊!皇後以我家人性命相要挾,我實在是彆無選擇!”

說到最後,蕪姬已泣不成聲,那雙曾經明媚的眼眸此刻滿是悔恨與恐懼。而蕭清歡,望著眼前這個深陷泥潭的女子,心中五味雜陳。她知道,這冷宮之中,每一場交易都伴隨著鮮血與犧牲,而今夜,她必須做出選擇,是繼續沉淪,還是奮力一搏,揭開這重重迷霧,守護心中夢想。

夜,更深了,冷宮中的風似乎也變得更加刺骨。烏鴉的叫聲再次響起,似乎在催促著什麼,又或是在為即將到來的變故哀鳴。而在這片被遺忘的土地上,一場關於忠誠、背叛與救贖的故事,正悄然拉開序幕。

井底忽然傳來咳嗽聲,蕭清歡瞳孔驟縮——那聲音竟像極了林玦!

"想不到吧?"林玦從陰影中踱出,"你那瘸腿忠犬還留著半口氣,就吊在這井底喂蛇呢。"

他忽然掰開蕪姬的嘴灌入藥丸:"告訴楚翊,他的解藥被這賤人換了……"

蕪姬七竅流血而亡的刹那,禁軍火把照亮院牆。楚翊的劍尖滴著血,腳邊躺著蕭清歡白日接觸過的所有太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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