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芸沒說謊。
若不是她中了毒,她也不會乾這種勾引人的事。
就算是原主,被外界傳得多麼孟浪,什麼一夜禦十郎、後院男寵上百,都不過是謠言。
因為原主一心暗戀大師兄晏止,自然看不上其他男人。
見男人沒有反應,沈芸鼓起賊心,踮起腳輕輕吻上男人那冰冷的薄唇。
隆隆心跳聲,沈芸分不清楚那是她的,還是男人的。
她隻覺得扣於她手腕上的大手越發用力,似乎真想將她粉身碎骨。
沈芸也並非真的沒皮沒臉,見男人沒有想法,她沒了興趣。
“不願意就鬆開我。”
“彆耽誤我去尋他人。”
沈芸主打一個這個不行就找下一個,絕對不在一棵樹上吊死。
趁還能再撐一會,沈芸想要出屋去另尋他人。
隻是剛朝門外走去,扣著她腕間的大手竟驟然將她拽了回去。
一陣冷冽的風而過。
沈芸呼吸一滯,冷不丁對上黑夜中那雙淩厲的眼睛。
隱忍又帶著些怒氣。
似被流氓惡霸調戲了良家夫男。
沈芸下意識召喚她那把還躺在地上的劍。
男人忽然扣住她下巴,氣息逼近,親了過來。
哐當
可憐巴巴的劍生生摔落至地。
之後的事情沈芸就有些記不清了。
總而言之,她順利得了解藥。
而且不止得了一份解藥。
朦朧中,沈芸恍神往窗外瞧了一眼。
天微微亮,不知何時下起了小雨。
細雨綿密,摧得窗外梨樹上昨夜剛開的梨花正顫顫巍巍地往下飄落。
沈芸腦子裡突然想起來一首詩。
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
隻是不待她思索下一句,男人一口咬在她圓潤白皙的肩頭上似乎提醒她彆走神。
她張嘴痛呼一聲,聲音剛出口,卻又被男人封唇堵住。
沈芸,“……”
荒唐一夜
天光大亮
沈芸渾身腰酸背痛地醒來。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未著半縷,渾身是斑駁痕跡。
再朝旁邊望去,一怔。
昨夜頭發梳得一絲不苟、玉冠高束的男人如今散落著如墨般的長發,正安靜毫無防備地睡在她身側,淩亂的幾縷烏發下是一張俊美的臉,修長濃密的睫毛散落,堪堪在那張似玉的臉上蒙了淡淡的一層陰影。
模樣比她想象中長得還要好。
就是這麼個漂亮的男人抓著她雙修一夜?
若不是因為這不過是一場各取所需的春風一度。
沈芸不敢想象她會有多快樂。
所幸還有僅剩的一絲理智拽著沈芸。
她是惡毒女配,唯一的任務是被男主捅死領飯盒,而不是在這跟美男卿卿我我。
沈芸忍痛從美男身上收回目光。
沈芸趁著男人沒醒,輕手輕腳下了床,撿起散落一地的衣服穿上,再提上自個劍,偷偷地離開了小院。
禦劍回合歡宗的路上,沈芸眼皮一直在跳。
冷風嗖嗖往臉上灌,灌得她腦袋清醒了不少。
她現在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
昨夜與她雙修的那位道友似乎是頭一回。
這年頭,怎麼還會有如此潔身自好的修士呢?
除非是修煉童子功。
雖說這事是你情我願才能進行的。
但昨夜先主動撩撥的人是她。
若對方修的是什麼童子功,她豈不是壞了人修行?
要是對方追究起來,那她可就麻煩了。
但很快,沈芸就釋然了。
反正對方不知道她姓甚名誰、在何宗何派。
先不論邪道,光是正道,整個修真界就有三千宗門,數萬門派。
難不成對方還能挨門挨派找來嗎?
沈芸回到合歡宗,剛下劍,便看到宗門口那一個粉衣、梳著雙丫髻、渾身上下掛滿各種叮叮當當小玩意,就跟個小年畫娃娃一樣的小姑娘正朝她跑過來。
看這個穿著打扮和外貌,想必這就是這本小說裡頭的女主慕枝枝。
慕枝枝擔心地用那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沈芸,關心地問,“芸師姐,你昨天晚上跑哪裡去了?”
“沒事吧?”
慕枝枝眼睛又大又圓,身材嬌小,胖瘦剛好,一開口,嗓音軟糯甜美,就跟隻小兔子一樣。
看著麵前這個可愛軟糯,毫無心機的年畫娃娃,沈芸心都快要被萌化了。
真不愧是團寵文裡的女主啊!
這麼可愛一小姑娘,換誰,誰不寵?
一想到她昨天晚上給這麼個小姑娘下情毒,沈芸就有些愧疚難當。
沈芸想著的時候,慕枝枝歪頭看了看沈芸,軟軟地再喚了她一聲,“芸師姐?”
沈芸回過神來,淡漠地回答,“昨夜我在仙門大會上待著煩悶,便出去走走,走累了就在附近尋了間客棧歇腳。”
沈芸一直對慕枝枝態度很冷淡,要是她態度突然變了,隻會惹人懷疑。
所以還是照舊吧。
慕枝枝聽罷,不知為何,眼睛微微亮了亮,衝著沈芸甜甜一笑,“那就好。”
慕枝枝一笑,沈芸骨頭都快要酥了,為了不露餡,她說了句“有事先走”便沒再搭理慕枝枝,故作高冷地朝宗門走去。
晏止就在宗門口站著。
他看見沈芸走來,就料定沈芸又是朝他來的。
他對此厭煩地皺眉,剛欲開口教訓沈芸不要每次總是粘著他的時候,沈芸就跟沒看見他一樣,徑直從他身邊走過了。
晏止一怔,很快他反應過來,沈芸這是又在鬨大小姐脾氣。
沈芸是大門大戶出來的大小姐,自然是有點小心眼。
他本來就不喜歡沈芸這小心眼又任性的大小姐脾氣,更何況,沈芸還剛與其他男人廝混了一夜才歸來。
而且沈芸對待小師妹的態度實在是太惡劣了。
小師妹隻是關心她而已,她擺什麼臉?
晏止轉身握住沈芸的手腕,冷著臉嗬斥,“你跟我鬨脾氣就算了,為什麼要遷怒到小師妹身上?”
“昨夜的事情小師妹她全不知情,都是我所為。”
沈芸有些驚訝。
她倒沒想到晏止這麼順當就承認了。
或許是說完以後,晏止也覺得自己承認了不太好,皺了皺眉,又找補道。
“不過師兄這樣做也隻是為了讓你長點記性。”
“昨夜你做得如此過分,怪不得師兄對你小懲大戒。”
聞言,沈芸冷笑。
小懲大戒?
那晏止大可阻止她下藥,甚至於可以當眾責罰她。
而不是用她傷害另一個女子的方式去傷害她。
用女子的貞操清白來懲罰女子,不覺得很可笑嗎?
見沈芸不說話,晏止以為沈芸已經知錯了。
他歎了一口氣,擺出心胸寬闊的姿態,柔下聲音跟沈芸道。
“知道錯了嗎?”
“以後還敢如此肆意妄為,師兄絕不饒你。”
“不過,你放心,昨夜的事情,師兄不會說出去的,師兄也不會厭嫌你,以後我們一如往常相處。”
晏止想,他都這樣說了,沈芸總該懂事點把這件事輕輕揭過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