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並沒有在巨獸峽多逗留。
晉升全境之日,魔女之力會空前活化,容易有爆頭的危險。
這也是當時那些教會開啟獵巫活動的理由。
不過,對於黃昏隱修會這樣的組織,有的是方法將這種暴走變成強化魔女相關特性的手段。
不出預料,下次見麵,零的實力會出現翻天覆地的變化。
雷文感覺壓力驟然大了起來。
兩人之間的關係並不是秘密,甚至有人聯想到兩人同住一室,便不由地露出揶揄的笑。
這天晚上,堵住了咋呼呼的萊茵那張破嘴,雷文終於獲得一絲清閒。
是夜。
他在山洞外見到了傑尼斯。
“何事?”
“真是聰明的做法,你家那個小魔女在你離開學會時,給我留下了個大難題啊。”
“什麼難題能難得住我們傑尼斯先生?”
雷文似笑非笑。
傑尼斯現在不會動他。
他和這家夥明裡暗裡交手了幾回,已經曉得他的習慣。
瘋狂又理智。
瘋狂在於,他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不惜踐踏一切道德和規則。
理智在於,他意識到自己哪怕強擄走雷文,也會很快被學會高手圍剿後,便直接停止了行動。
簡評:賭狗。
他繼續說道:
“你的特殊,我沒告訴給學會。”
“還在做你那春秋大夢?”
“夢嘛,總是要做的,萬一實現了呢?萬一實現了呢?”
“那我會儘快成長起來,讓你的一切都化作夢幻泡影的。”
“哦?想殺我是吧。”
“是呢,總有一天會砍下你的頭顱的。”
傑尼斯並不惱怒,反而笑了笑說:“那你在學會裡生存,可有的受了,在風暴中,樹站的越高,越直,就越容易被掀翻。”
雷文就是那棵樹。
卡繆便是那風暴。
比起單純的利益衝突,理念之爭更難以調和。
雷文知道。
所以他隻是哼了一聲,沒再說話。
傑尼斯擦了擦嘴角的血:“學會那邊已經查到我是暮日森林基地被破壞的罪魁禍首,卡繆給了我一個教訓,不得不說,王國大師確實強。”
“他還能放過你?”
“我給的理由是我手腳不乾淨,所以來了回火龍燒倉,打算銷毀證據。
你應該聽我那愚蠢的學生說過,我有前科的,卡繆自然相信。”
“沒什麼用,你所有人奪走我的路線,都已經被斬斷了。”
“是啊,誰能想到輝月姬要找的魔女就在你的身邊。
我本來還想,若是我能主導安排你加入卡尼斯家族的計劃,那就還有辦法將你限製在我的身邊。
可惜,天時不在我,我終究沒能把握住機會。”
說實話,雷文覺得傑尼斯很危險。
比他導師加雷斯危險得多。
正常人意識到自己暴露,早t跑路了。
如果說加雷斯是獅子,那傑尼斯就是毒蛇。
獅子綜合素質遠遠勝過毒蛇,但當毒蛇張嘴露出獠牙時,更讓人寢食難安。
“你知道我最討厭你哪點嗎?”
“說說。”
“你總是在計算,計算你的朋友,隊友和敵人。
有時我總感覺連你自己的生命,在你眼中也不過是可衡量的貨幣,是否要使用,隻取決於是否值得。
但你又很割裂,正如我之前說的,你算儘一切,卻唯獨放過了一人。”
傑尼斯依舊是那副眼中含笑的模樣。
絲毫不為雷文所說心動。
雷文沒有說是誰。
看到傑尼斯的表情時,他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傑尼斯為了得到自己而布置的一係列謀劃,堪稱驚為天人。
哪怕是雷文也不得不承認,如果不是僥幸,他早已受困於這人掌心。
但傑尼斯的計劃並非天衣無縫。
那個【裂痕】,便是魔藥學者西弗勒斯。
如果傑尼斯想將所有的風險都壓下去,那他第一時間要滅口的,並不是雷文。
應該是一直跟在他身邊,比很多人都更容易察覺到雷文特殊之處的西弗勒斯。
恍惚中。
雷文想起了此前在魔法工坊時,西弗勒斯對於他的關注。
傑尼斯都沒有讓學徒那邊在雷文醒來後第一時間通知他,但西弗勒斯卻這樣說了。
現在想來,怕是那時西弗勒斯就對雷文的情況有了猜測吧。
然而,如此瘋狂的傑尼斯卻還是沒有對西弗勒斯動手。
說難聽點,就算現在傑尼斯是全境級又如何。
麵對海倫娜姐,不過是土雞瓦狗。
若是沒提前做好周密準備,兩人又如何從劍王手下逃走?
真以為人家喝大了?
“學會馬上會安排你進入分家,不出預料,你應該很快會見到那個男人,卡爾·d·卡尼斯,不是陪你過家家的那個小魔女,也不是酒囊飯袋的漢克·卡尼斯。
他冷靜、理智,又擁有動搖大陸的資本,我曾直麵他的威光,那時候我覺得自己像是沒進化完全的猴子。
從那以後,我就知道自己沒可能戰勝他了。
但雷文可以。
也許以後你會成為龍紋之王,或是彆的不可名狀者,但像你這樣匍匐著拾起自己尊嚴的敗犬,要是能咬死那個男人,我會很高興。
當然,想占據你這具完美的身體也是真,畢竟那場變故後,我再也不可能突破王國大師,不然也不至於混到學會裡。
不過全境很簡單,你知道的,隻需要舍棄人的尊嚴。
可惜了,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計劃發生了變化?
是從我放過西弗勒斯嗎?”
傑尼斯平靜地說出這番話,語氣輕鬆的像是在問早餐要不要吃煎餅果子。
雷文無言以對。
“可惜功敗垂成,我終究沒能帶走寶物,不過我不介意幫你,要問為什麼,就想看看你能不能咬斷他的咽喉。”
他笑了笑,眼神卻凶狠得如擇人而噬的野獸。
這一刻,雷文才明白終於徹底明白了這個無比割裂的男人。
“我準備逃離學會了,不逃離,連找機會搶走你的可能都沒有。”傑尼斯靠在石壁上,不遠處卻傳來一陣腳步聲。
“老師,不要一錯再錯了。”
傑尼斯緩緩閉上眼,好像回憶起學院時那段無憂無慮的歲月。
“真不愧是我最得意的學生,又想著把我拉出泥潭了。”
一個真誠的傻逼。
可為什麼這樣的傻逼,卻將他限製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