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閉上了眼。
片刻後再次睜開的她壓低聲音說：“是093的氣息。”
093，聽這稱呼就曉得是【異種】中的一員。
雷文眯了眯眼，對於仲裁聖所那邊又佩服了幾分。
利維坦因子的適格者怎麼可能出現在此地？
近些日子被仲裁聖所安排出去行動的實驗體，都在有目的地清理一批周邊勢力。
願意臣服的還好說，不願意臣服的就得動手做過一場。
當然，在諸多勢力裡，依舊有一些勢力比較特殊。
比如說漢克所在的卡尼斯家族。
他們擁有這座小鎮的統治權，但本身派遣來此地的勢力就極少。
毫不客氣的說，在沒了那名lv4戰士後，漢克就是卡尼斯家族在這裡最後的戰力。
出於對龍紋家族的尊敬，或者說畏懼，各方勢力不會閒著蛋疼清剿他們。
哪怕卡繆已經晉升，學會即將出山的當下，上邊其實也沒有碰卡尼斯家族虎須的念頭。
——前提是漢克·卡尼斯沒有對【異種】出手。
仲裁聖所那邊說瞎話的本事是真強。
難怪雷文他們提出狩獵漢克時，那邊毫不猶豫的就同意了。
從他去綠縛聖所檢查那次的情況來看，學會一直禁止這幫人和實驗體接觸。
有的人認為投資了學會，就可以將實驗體當成羔羊。
但在學會看來，我給你的屬於交易，我不給你的，不要亂碰。
奈何，卡繆當時屬於晉升的關鍵階段，有些操作他們投鼠忌器。
所以……
“有意思，看樣子從一開始學會就希望我們對他動手啊。”雷文笑道。
零點了點頭：“從093殘留的氣息來看，他應該是被人以最殘忍的手段剝離了龍紋，屍體怕是都臭了。”
“這些龍紋家族……”萊茵語氣裡多了幾分火氣，“真覺得自己無法無天嗎？”
雷文搖頭說：“大概率是漢克自己的選擇，或者說組織要真和龍紋家族起衝突，動靜不可能這麼小。”
他隱約感覺，自己好像要觸摸到前世人家都不曾知曉的隱秘。
比如說……出身於學會的雷文怎麼蒙混過關，被卡尼斯侯爵收養的。
無論是前世還是現在，二者都不該有直接關聯。
這時管家敲了敲門，給三人送上茶水。
見著三人麵容微冷，便歎了口氣說：“一月前，少爺在城外發現了一名重傷的異種，在帶回來救治後沒多久便死亡，”
言罷，管家有些尷尬，還是開口說：“這龍紋也不好浪費，就先拿來用用。”
嗬，至於為什麼093會重傷垂死被帶走，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管家暗道如今台階他已經給了，總不能真追責少爺吧？
“漢克在哪？”雷文說。
“我在這兒。”
懶散的話語傳來，管家一鞠躬便離開了會客廳。
隻見一名青年打著哈欠走進門內，他臉上的龍紋較之此前更明顯了幾分。
雷文在其中看到了熟悉的樣式。
顯然，是093的部分龍紋碎片。
見著三人蒙著麵，他也不奇怪。
異種出巡，皆喜歡蒙麵。
想起某人，他臉上露出了挑釁的笑容：
“學會那邊同意我的請求了？隻要能交出016，大事一成，學會想要的我都可以給。”
言語之中高高在上的味道，顯然並沒有將三人看在眼裡。
哪怕是脾氣還算好的萊茵，心中都生起無名火。
此前他也非全信雷文之說，但此人話一出，他就多了殺心。
這種高高在上的味道，他跟著父親時也曾見過。
前些年有更上一級的冒險者公會高層帶著小輩下來時，那小輩也用過這般語氣，騙著公會小姐去做接待，接下來便是一些強買強賣之事。
他不喜這場景。
或許是察覺到了他的心思，之後父親便沒再強求他加入其中。
他本能的看向一旁。
蒙著麵的雷文臉上看不出任何動靜，似乎漢克嘴裡的016和他完全沒有關係。
他隻是垂眸說：“先出去吧，這些事不適合讓外人知道。”
管家鞠了個躬，準備將門合上退了出去。
倒是一直在門口徘徊的半身人遊蕩者，在見著萊茵皺著的眉頭時，便想進去。
卻沒想他還未進來，萊茵忽然怒喝道：
“滾出去，學會辦事，容得到你一個外人來旁聽？”
此言一出，半身人臉色平靜了下來，良久後訥訥道：“好好好，不愧是學會派出來的門麵，初入超凡也敢拿學會壓我，真是好樣的……”
一旁的管家戰戰兢兢。
這遊蕩者臉上看著沒了怒容，但語氣裡卻多了幾分殺機。
小小異種也敢在他麵前狂吠？
現在是你們組織用的上你們，但等你們外放，總會和其他勢力碰撞。
到那時，可不是誰都懼你們那層虎皮。
一時間，他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當冒險者的都是些什麼人？
說好聽點是不想依附於其他勢力，說難聽點多是群仗著自身力量無法無天之輩。
不怪王公貴族看不上冒險者出身的超凡者。
盛世時他們能協助當地鎮壓超凡事件，算是鞏固秩序的基石。
亂世時，他們就是動亂之源。
唯有零毫無畏懼，隻是覺得萊茵可是真護著某人。
這種時候危險都不怕了。
見著管家和半身人都離場，她捏了捏掌心一物，放棄了使用的想法。
此時會客廳內，漢克揮了揮手腕，來到沙發前坐下，略帶嫌棄的喝了口茶：
“鄉下就是鄉下，連個能入口的茶也沒有。”
雷文平靜的看著對方喝茶，眼中無悲無喜。
來到這世界後，他早已見過太多類似的事，也讓他更堅定了得到力量的決心。
他開口道：“你能給出什麼？”
“10枚金幣，一枚恒定了一環法術【黯冰獄鎧】的魔法戒指，再加上一柄卡尼斯家族打造的同調武器。”
漢克有些不耐煩。
若不是在家中失勢，他能給出更多。
隻是，他忽然發現那異種眉頭輕蹙，好像有些失望，再具體點，便是他在家中商行打工，見著主家的小公主過來買道具，本以為要大賺一筆，卻沒想到人家隻買了個普通武器一般。
忽的，他見著對方看向了自己。
那眼眸中毫無溫度，就像是在看著死人。
漢克心臟忽然怦怦跳了起來，身體緊繃，本能的感到了驚懼，恨不得直接拔腿就跑。
但，已經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