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是言建？”
“給老子滾出來！”
顏璨循聲望去。
一個高馬大長相凶橫的男人在向攤販打聽言建的消息。
大金鏈子頸前掛，背心寸頭花臂搖。
所到之處，人們都遠遠避開，如見瘟神。
社會人。
惹不起。
顏璨問宗斂，“你上哪找來的極品？簡直行走的催債機器啊！”
宗斂卻隻聽見了兩個字。
“極品？”
難道不是傻大個嗎？
顏璨還盯著遠處，沒注意到宗斂吃味的情緒。
“他的身材、長相，氣勢還有那耀眼的大金鏈子，在混混中算極品了吧。”
原來是這個極品。
宗斂放了心。
看到另一人也來了，便說，“這個呢？”
新出現的一個比大塊頭矮了不少，瘦削單薄，斯斯文文。
顏璨說：“極品。”
宗斂：“……”
又是極品？
曹魏孫吳跟了他那麼久，他怎麼沒看出來？
此刻，孫吳將冒著熱氣的豆漿油條遞給了曹魏，兩人說了什麼後，便走進了一個巷口。
宗斂問：“要跟過去看看嗎？”
顏璨搖頭，“不去。”
極品二人組進入巷子後，知曉他們此行目的人已經有不少跟了進去。
其他好事者則在來的路上。
他們沿街走時，還能聽到人們在議論。
“又是催債的吧？”
“這兩個一看就是混社會的人，不好惹！”
“不好惹才最好。”
“就是，最好能將這兩口子趕走，不然要債的天天上門打砸叫囂，連其他人都不得安生。”
眾人齊聲讚同。
顏璨從旁經過，拉著宗斂來到了早餐攤前。
想到什麼，她一把捂住宗斂的眼睛。
“……”
宗斂不解，問她怎麼了。
顏璨踮起腳，湊到宗斂耳邊，很小聲地說：“我怕你看了就不想吃了。”
溫熱的氣息撲打在宗斂耳頸。
讓他心神蕩漾。
宗斂心說，原來又是潔癖惹的禍。
但惹得好。
“那我不看。”
他站著不動，任由顏璨捂眼。
顏璨卻不乾了。
“不行，我胳膊酸，要不你還是背過去吧。”
說著就要放手。
宗斂卻也不乾。
他一邊抓住顏璨那隻手，一邊把頭抵在顏璨肩上，將她整個人幾乎都遮住了。
似是擁抱。
珍而重之。
過了一會，卷餅做好，要付錢了，顏璨才不得已提醒他。
“好了。”
“彆撒嬌了，我得付錢。”
“……”
宗斂驚愕地抬起頭。
撒嬌？
“看什麼看，不然你付？”
顏璨推開他，打趣說，“你付得起嗎？”
宗斂：“……”
麵額太小。
他確實拿不出來。
“等著我。”
顏璨去付錢時，同樣等著買早餐的幾個人都偷偷打量著宗斂。
長這麼好。
穿這麼好。
卻連十幾塊錢都拿不出來。
嘖。
又是個騙小姑娘的軟飯男。
顏璨一付完錢，宗斂轉身就走。
她不解。
“走這麼快乾什麼？”
宗斂隨口說：“走快些曬不到太陽。”
顏璨抬頭看了一下，無情拆穿他的謊言，“今天本來就沒有太陽，你在逃避什麼？”
宗斂：“……”
總不能說他在逃避一場莫名其妙的審判吧？
但顏璨很快就發現了端倪。
因為他們都走出了老遠，但還是有人往這邊看。
那個眼神。
嘖。
微妙。
顏璨瞬間反應過來。
她忍著笑，“你又不是吃軟飯的，你心虛什麼？”
宗斂：“……”
他不心虛。
但是他站在那，會讓人一直議論顏璨。
看著宗斂欲言又止的表情，顏璨輕輕用手肘碰了碰他的胳膊。
“好了好了，這事翻篇了。”
“我們去那邊吃早餐。”
她把宗斂帶到了一個小公園。
“這兒乾淨，人少。”
“吃吧。”
宗斂問她是不是經常來這裡。
顏璨說：“第一次來。”
才說完，兩個撿瓶子的老太太在他們不遠處的木椅上坐下了。
頭發全白的老人歎著氣。
“以前那丫頭跟我搶瓶子時我還罵過她，現在她不見了，我還怪惦記，也不知道她現在在哪兒。”
另一個老人佝僂著背，也在感慨。
“言家丫頭要是在，這兒的瓶子可輪不到我們兩個老不死的撿。”
顏璨：“……”
不好。
打臉了。
她想起身離開，宗斂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又聽白發老人說：“那兩口子不乾人事，成天作踐小姑娘，就算回來也是被打死的，還不如跑出去。”
另一個說：“是啊，去哪裡都好，她機靈又勤快，總能活下去的。”
手裡的早餐很好吃。
宗斂卻味同嚼蠟。
看他吃得差不多了，顏璨趕緊拽著他離開。
回車裡後。
宗斂說起剛才的事。
“第一次？”
顏璨麵不改色。
“是啊。”
對她是第一次。
對言璨，卻是無數次。
遞上的瓶子是她的食糧。
積塵的木椅，是她有家不能回時的床。
如老人們所願，那個小姑娘，早已去了很遠的遠方。
言璨久久無言，宗斂若有所思。
他又一次猜對了。
過了許久。
宗斂忽然捏了捏顏璨的手。
“乾什麼？”
顏璨故作凶狠，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卻被攥得更緊了。
宗斂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那天讓周盛停車送你，是我這輩子做過最正確的決定。”
——
言家。
曹魏坐在桌子上，有意無意地顯擺著自己的大金鏈子和花臂。
他每抬一下手，言建就哆嗦一下。
原因無他。
被打怕了。
看到曹魏拿出一根煙，言建殷勤地想要上前點煙，好趁機說些好話，卻被孫吳一巴掌扇倒在地。
“你他媽的什麼時候能還錢？”
孫吳長得瘦，甚至有些書生氣，但手勁卻不小。
他一巴掌抽得言建腦子發懵。
緩了幾秒後突然吐出一口血，裡麵混著一個白色的東西。
牙齒被打掉了，言建也不敢反抗。
隻是不停說著好話。
“我現在沒錢，等我贏了錢，我一定還……”
“沒錢？”
孫吳反手又是一巴掌。
“沒錢？沒錢就找你女兒要去啊，她可天天坐豪車住彆墅呢！”
“誰？”
言建腦袋疼得厲害，以為自己聽錯了。
孫吳冷笑著。
將一遝照片甩在了他臉上。
言建撿起一看，頓時瞳孔驟縮。
這是……
晚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