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了澡後，賀凝撲到大床上，手往邊上一伸，就抱住了溫槿。
“來，寶，讓我親香親香。”
溫槿已經習慣了她的熱情，手拍在賀凝的臉上，用力的揉捏著滑嫩的臉，“這麼黏糊乾嘛，走開走開！”
“敢擠我臉，溫槿我跟你拚了！”
賀凝說著，手上拿著枕頭，溫槿腳抵在賀凝的胸口。
“你不講武德！”
打打鬨鬨將近半個小時，兩個人氣喘籲籲，又都出了一身汗。
“真累人！”
“累死我了！”
“都怪你，我剛洗的澡，又出一身汗！”溫槿踹踹賀凝的腰肢，“你快去洗澡，讓我緩一緩。”
“乾嘛要我先去洗澡，我也累，我不！”
賀凝現在是一百斤的體重，九十九斤的反骨。
“大不了咱們兩個今天晚上睡地板唄！”
溫槿給她翻了個白眼，“好好的床不睡，躺地板，我是腦子有病才會聽你的話。”
“你可不就是腦子有病？”
“溫槿啊溫槿，從你嘴裡的話還真是沒有句可信的，從前我聽你說沈厭有多麼多麼好，今天我見了，就這樣一個男人，放在我魚塘裡養著，我都嫌他臟了我魚塘的水。”
賀凝點了點溫槿的腦袋，下手不重，卻有一番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沈厭……
溫槿第一次見沈厭，他們都還隻有六歲，剛上一年級，那天還是溫槿心血來潮，走到了學校附近的小巷子。
學校外，沈厭被人圍在死角，他因為營養不良，瘦瘦小小的，高年級的覺得他好欺負，同班的說他是討厭鬼。
“我叫江槿，是木槿花的槿。”
小小的阿槿帶著家裡的管家趕跑了欺負沈厭的人，她宛若從童話中走出的精靈，一身白色的公主裙，像雪花般層層疊疊的裙擺，輕盈純淨。
就這樣一個乾淨的人闖進了沈厭黑暗的世界。
“沈厭，討厭的厭，他們都叫我討厭鬼。”
沈厭的態度惡劣，小阿槿卻不害怕：“我爸爸媽媽叫我阿槿，以後你叫我阿槿，我叫你阿厭好不好？”
小時候，溫槿和沈厭的關係一直很好，江家管的嚴，學琴畫畫學禮儀，時間每天安排的滿當當。
沈厭隻能每天存點小零食，在溫槿的校門口等著她。
兩個人學校不同，時間安排也不同，溫槿上課的時間相對寬鬆一些，沈厭為此早上的課天天遲到。
半夜，沈厭驚醒，連帶著身邊的江柔都被他嚇得不輕，她開了燈，
“怎麼了，厭？”
雙手搭在沈厭的肩膀上，腦袋輕輕靠著。
“做噩夢了？”
“嗯，打擾到你了？沒事了，睡吧！”
沈厭躺下，卻怎麼也睡不著。
小時候的事，在他看來是人生中的一個汙點。
有一個腦子時而清醒，時而糊塗的母親。
腦子清醒的時候，就喜歡罵他：“你生來就讓人厭惡，你連你親爸都不要你，你怎麼這麼廢物！”
腦子糊塗的時候，就喜歡打他，身上抽的是一條條鞭痕。
“私生子，私生子，哈哈哈！你就是一個見不得光的私生子！”
母親靠不住，沈厭小小的年紀就過著饑一頓飽一頓的生活。
在家如此，在學校的日子也不好過。
上課遲到被老師不喜，放學還要去撿廢品賣錢，存下來的錢都給溫槿買零食，然後上午就在他們學校門口送過去。
他們的班主任說的話，現在他還記著。
“一牆之隔，人家是人上人，而你們就是臭水溝見不得人的老鼠！”
沈厭不喜歡聽這樣的話，那天他聽說隔壁有教育局的領導巡防。
趁著課間時間，他鑽了狗洞，第一次見到了，那貴族學校裡麵的真實麵貌。
像城堡一樣的教學樓，像花園一樣的操場，那一刻，他就在想，原來這就是溫槿讀書的地方。
也許是他運氣好，跌跌撞撞的居然讓他碰到了那個教育局的領導。
他一臉茫然的對著那個教育局領導說。
“叔叔，你知道什麼叫人上人嗎？為什麼我明明是人老師卻經常說我是老鼠？”
“叔叔，我也好想做人上人啊！”
童言童語，教育局的領導並沒有把他最後一句話放心上，反而是關注到了前麵一句。
後來，第二天那個老師就被開除了。
沈厭始終記著一件事。
他要做人上人！
“怎麼還不睡覺呢？”
江柔的手搭過去，靠在他的胸膛。
“我在想，當初要不是你，可能就沒有今天的我。”
沈厭感慨一句，卻沒有感受到江柔那一轉而逝的僵硬。
“這麼晚了，你說以前的事乾嘛，當初的事情那麼可怕，我現在回想起來還有些心悸。”
江柔嬌嗔，卻感受到沈厭將她摟的更緊了。
————
“話說，你家那邊想給你介紹對象，你就這麼同意了，還說要喝喜酒，都不需要再考慮一下嗎？”
兩個人並排躺在一起，賀凝突然問。
“也不能說是介紹對象吧，準確的說是聯姻。”
“反正是家裡安排的，肯定不會害我，再差也沒有比現在更差的了。”
溫槿對聯姻對象沒有要求，雲城的貴族圈子裡，也有不少夫妻各玩各的，就更彆說京城。
隻要不把事情鬨到家裡來，很多人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聯姻對象！”
賀凝瞬間瞪大眼睛。
“就算沈厭再怎麼不好，你也不要想不開去聯姻吧。”
她情緒有些激動，就好像聯姻的人是她一樣。
溫槿沒回應她，賀凝轉頭去看的時候，隻看見人已經閉上了眼，傳來均勻的呼吸聲。
賀凝輕手輕腳拿到手機，在置頂處的第一個人，點進去。
往上麵翻，其實還能看到幾張圖片，上麵赫然是溫槿今天穿紅色裙吊帶裙的那張照片。
沒有過多猶豫，給他發了一條消息。
【不爭氣啊，槿槿回京城不是去相親，是聯姻啊！爭氣一點，青梅竹馬下場了，你就有機會了。】
【加油jg】
然而，深更半夜的，並沒有人回她消息。
隻留下賀凝一個人獨自在半夜焦急。
十幾分鐘後，賀凝放下手機，哎呀，皇帝不急太監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