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天亮了,沈厭有句話說的沒錯,房子是他的,他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可溫槿還有東西在那裡,總得好好收拾一下。
“阿厭,我回來了!”
習慣是一個可怕的東西,換了鞋的溫槿在看到沈厭的第一眼,想也沒想,脫口而出。
她其實也沒想到沈厭這個時間了還沒去上班。
“你回來了,昨天晚上的事我可以解釋的。”
沈厭坐在沙發上,雙腿交疊,可是沙發已經換了一套,不是柔和內斂的灰色,一抹白色格外的刺眼。
“換沙發了?”
溫槿答非所問,看著沈厭的眼睛,他沒有半點心虛。
“嗯,挺好的!”
說過放棄了,溫槿還是忍不住心疼,像是鈍刀子,一點一點在心尖上劃,又疼,又磨人。
沈厭說過的,這裡是她的第二個家,所以小到杯子餐盤,大到沙發茶幾窗簾,都是她親手布置的。
溫槿的房間在二樓第一個,房門虛掩,裡麵傳來淅淅瀝瀝的水聲。
“阿槿回來啦!”
江柔從淋浴室裡出來,浴巾鬆鬆垮垮的,露出雪白的肩膀。
“你為什麼會在我房間裡?”
“什麼,這是你房間?”江柔捂嘴驚訝,“不好意思啊,我最近想搬出來住,這是厭帶我過來的,我真不知道這是你房間。”
隨後江柔湊在溫槿耳邊細語:“這就受不了啦,昨天晚上,你的睡衣,你的床上,嗯哼……”
溫槿隻覺得惡心透了,櫃子裡的衣服那都是沈厭買的,純白的顏色,她不喜歡,就沒穿過,有些甚至都沒拆吊牌。
可這床……算了,她反正也不打算繼續住下去了。
溫槿拿出了牆邊的行李箱,她的東西不多,因為隨時要準備出差,為了方便,都放在一個行李箱裡。
可這麼一看,三年,原來不過如此。
沈厭看她拿了一個行李箱下來,皺眉:“你最近好像不用出差吧,江槿,你鬨脾氣也要有個度。”
他都說了可以解釋,可溫槿為什麼還要鬨呢?
“厭,是我不該來這裡的,這是阿槿家,我一個外人登堂入室阿槿生氣也是應該的。”
江柔的聲音從樓上傳來,她緩緩下樓,穿著寬鬆的家居服,像是這裡的女主人。
“江槿,你就是為了這生氣,你……”
“好了,大門的密碼我已經恢複出廠設置,我的指紋也都刪掉了,鑰匙放在玄關了。”
“房子每天都有阿姨來打掃,很乾淨,這裡麵的家具都是我置備的,你要是不喜歡,丟了砸了都隨你。”
“你送的東西我都沒動,在樓上的房間裡。”
溫槿的語氣像是租客對房東,在確保沒有遺漏的東西後,關門走人。
沈厭似乎在溫槿話裡沒反應過來,他忘了自己想要說什麼,隻是看她站在那裡許久,沈厭還以為是在準備辯解。
溫槿又回來了,不過門關了,她站在窗戶,就像前幾天在窗戶看著沈厭和江柔一樣。
不同的是,沈厭這次看到了她。
“這麼快就後悔了?”
窗戶打開透風,沈厭靠坐在沙發上,陽光輕柔的灑在溫槿的臉上,光影交疊,五官精致,眼眸靈動,沈厭有那麼一瞬間的恍惚。
溫槿搖頭,“我是想問,我住了三年,房租多少?”
沈厭覺得自己被氣笑了,“房租?”
“說好給你住的房子,我怎麼會要房租,江槿,你把我當什麼?”
沈厭說不要,溫槿不會真不給。
低頭往回走,直到聽見汽車引擎發動的聲音,沈厭拿起手機才看到一分鐘前的轉賬。
三百萬,這是要和自己劃清界限的意思。
可是,溫槿哪來的三百萬?
沈厭想不通,溫槿卻緩緩的吐出一口氣,錢是她這三年存的,工資獎金還有過年過節的時候沈厭發的紅包。
住在這裡的人非富即貴,三年房租三百萬不算高。
但是,從6歲的相遇到25歲的結束,將近20年的感情,好像也不是那麼難以放棄。
車停在路邊,溫槿打了個電話:
“哥,我沒錢了。”
————
【溫姐,不好了,發消息說不清楚。你趕緊來公司一趟吧。】
剛回酒店,溫槿還沒來得及休息,就再次出門。
她已經遞了辭職信,但到底還沒離開公司,該處理的事情還是得處理。
公司開車也不遠,十幾分鐘的路程,看著麵前的高樓,不過幾天沒來,溫槿第一次產生了一種陌生感。
27樓的會議室,溫槿很熟悉,透過玻璃能看到坐在主位上的人。
認真,嚴謹,一絲不苟,讓年少時的溫槿怦然心動。
同時她也沒有忽視站在沈厭身邊的江柔,她,怎麼會在這?
“這個項目交給江秘書,我相信她一定能做的很好。”
“好了,散會。”
溫槿推門進去就聽到這樣一句話。
和沈厭對上視線,溫槿輕輕移開,被另外自己的小助理拉到洗手間。
“哎呦,我的祖宗,你怎麼才來呀?”
給溫槿發消息的就是她,一個圓臉開朗的小姑娘,是溫槿的秘書助理,她喜歡叫她小路。
“發生什麼事了?”
溫槿剛到,隻是聽到要把什麼項目給誰。
“江柔啊!”
“哦,差點忘記了,你這幾天請假沒來上班,有件事情你還不知道,小沈總最近新招了一個秘書,就是剛剛站在小沈總旁邊的那個。”
小路在替溫槿憤懣不平。
“憑什麼南城那個項目要給她啊?”
“那個策劃書可是你熬了幾個大夜才寫出來的,白讓她撿了個便宜。”
“有什麼話當著我的麵說啊,在背後偷偷摸摸的,溫槿你什麼時候也這麼嘴碎了?”
江柔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洗手間的門口,乾練的工作裝,和她平時小白花的樣子很不像。
“話是我說的,和溫姐有什麼關係?”
小路嘀咕,卻沒有刻意放低聲音,然而,隻聽到“啪”的一聲,整個世界都安靜了,隻剩下耳邊的嗡鳴。
“我說話哪有你開口的份,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麼東西。”
小路白淨的臉上很快浮現出一個巴掌印。
江柔隻覺得自己心裡麵暢快,她就是看不慣溫槿和跟她走得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