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的白光消散後,蘇晚晴發現自己站在一片焦土上。空氣中彌漫著煙熏火燎的氣味,遠處傳來此起彼伏的哭喊聲。她踉蹌幾步,扶住一棵燒焦的樹乾才沒有跌倒——這裡是嘉禾村,但已經被大火吞噬了大半。
“三天後“她喃喃自語,想起跳躍前的係統提示。自己確實回到了同一個地點,但時間已經推移。
手掌的傷口還在滲血,她撕下衣角草草包紮。納米機器正在體內工作,她能感覺到細小的刺痛在傷口處蔓延,那是微觀層麵的修複過程。母親留下的“禮物“遠比她想象的更強大。
村道上,幾個滿臉煙灰的村民抬著傷者匆匆跑過。蘇晚晴拉住一個眼熟的婦人:“王嬸,發生什麼事了?“
“老天爺啊!蘇三娘!“王嬸驚得差點扔下擔架,“你不是被欽天監抓走了嗎?“
“我逃出來了。“蘇晚晴簡短地說,“村裡怎麼了?“
“昨兒半夜突然打雷,劈中了趙家大院,火勢一直蔓延“王嬸突然壓低聲音,“有人說看見趙有德在火裡慘叫,可他明明被判了流放啊!“
蘇晚晴心頭一凜。趙有德逃回來了?還是說她想起周氏臨死前的話,關於北境鐵礦的暗示。
“裡正爺爺呢?“
“祠堂組織救火呢。“王嬸指著東邊,“你弟妹被春桃帶著,在河邊避難“
蘇晚晴沒等聽完就朝河邊跑去。穿過混亂的人群,她遠遠看見春桃正給一群孩子分粥,小寶和小貝安然無恙地坐在其中。小貝的臉色已經恢複正常,正小口喝著熱粥。
“阿姐!“小寶第一個發現她,飛奔過來抱住她的腰,“那個仙女把我們送到這裡就不見了!“
小貝也跑過來,小手緊緊攥著她的衣角:“兔兔說阿姐會回來“
蘇晚晴蹲下身檢查弟妹,確認他們毫發無損後才鬆了口氣。春桃紅著眼圈遞來一碗粥:“晚晴姐,你去哪了?張獵戶也不見了,大家都說你們被妖怪抓走了“
“說來話長。“蘇晚晴接過粥碗,溫熱的感覺讓她意識到自己有多疲憊,“春桃,趙家真的起火了嗎?“
“比那更怪!“春桃湊近她耳朵,“起火前,有人看見趙有德帶著幾個生麵孔進村,直奔你家去了。後來雷就劈下來,緊接著欽天監的人也到了,兩夥人在火裡打起來“
蘇晚晴握緊了銀簪。這不是巧合,而是一個閉環——她帶回未來的信息正在影響過去的事件。周氏口中的“趙老爺“很可能就是逃回來的趙有德,而欽天監則是追著時空跳躍的能量波動而來。
“現在呢?欽天監的人在哪?“
“都死了。“春桃打了個寒戰,“火場裡找到七具焦屍,穿著官服。縣令嚇得當場辭官,新上任的大人明天才到。“
這倒出乎意料。蘇晚晴原以為要麵對欽天監的追捕,沒想到陰差陽錯,一場雷火解決了大部分敵人。但直覺告訴她,事情沒這麼簡單。
喝完粥,她帶著弟妹回到自家茅屋——出乎意料,居然躲過了火災。屋裡被人翻得亂七八糟,但地窖入口完好無損。安頓好孩子們後,她獨自下到地窖,發現第三塊磚被人撬開過,裡麵的東西卻不翼而飛。
“趙有德拿走了什麼“她喃喃自語。母親留下的圖紙上標明這裡是∞洞窟的鑰匙,但具體是什麼並不清楚。
地窖角落突然傳來輕微的響動。蘇晚晴警覺地轉身,看見守衛者1號從陰影中走出,嘴裡叼著個金屬小盒。
“你一直在這裡?“她接過盒子,發現需要指紋開啟。按下血漬未乾的手指,盒蓋彈開,裡麵是一支精致的金屬注射器,裝著瑩藍色的液體。
係統殘存的感應功能自動激活:
【基因修複劑】
【用途:修複時空跳躍造成的細胞損傷】
【副作用:記憶重組(短暫)】
注射器下方壓著張字條:“晴兒,若你讀到這個,說明循環已經開始。注射後去老槐樹下等信號。——娘“
字跡與母親的信如出一轍,但墨跡新鮮,仿佛剛寫下不久。蘇晚晴心跳加速——母親預見了這一切?還是說她突然想到一個可能:母親或許還在某個時間點活著!
沒有猶豫,她將注射器按在頸側。冰涼的液體流入血管,瞬間帶來強烈的眩暈感。無數記憶碎片在腦海中閃回:母親在實驗室工作的背影,父親抱著幼小的她在田間奔跑,獵戶張——不,父親的克隆體——在夜色中教她辨認星座
當眩暈消退時,蘇晚晴發現自己跪在地上,全身被汗水浸透。守衛者1號擔憂地用鼻子碰她的手背。她勉強站起來,感覺思維異常清晰,仿佛蒙塵的鏡子被擦亮。
“走吧,去老槐樹。“
夜色已深,火災後的村莊格外安靜。老槐樹在月光下投下猙獰的影子,樹乾上的雷擊痕跡比記憶中更加新鮮。蘇晚晴靠著樹乾坐下,守衛者1號警惕地觀察四周。
“信號會是什麼“她自言自語道。
話音剛落,樹乾內部傳來“哢嗒“一聲輕響。一塊樹皮彈開,露出隱藏的暗格。裡麵是個巴掌大的金屬圓盤,中心有個∞符號。
蘇晚晴剛拿起圓盤,符號就亮起藍光。全息投影展開,這次是完整的母親形象,穿著她從未見過的白色製服,胸前彆著“時空管理局“的徽章。
“晴兒,如果你看到這段記錄,說明時間閉環已經形成。“母親的聲音比之前更加清晰,“我接下來的話非常重要:你所在的時空是人為創造的實驗場,目的是培育能夠適應未來環境的超級作物。“
蘇晚晴倒吸一口涼氣。整個大乾王朝是實驗場?
“真正的曆史線上,這個時代應該已經因糧食危機而崩潰。我們截取了一段時空進行改造,而你——我的女兒,是唯一能在兩個時代間傳遞基因信息的存在。“
投影切換,顯示出蘇晚晴熟悉的係統光幕,但更加複雜:
【終極任務:攜帶改良基因返回2187年】
【當前進度:67】
【剩餘時間:29天23小時59分】
“一個月後,時空氣泡將崩塌。屆時你必須站在跳躍器前,否則會被永遠困在時間裂隙中。“母親的表情變得悲傷,“我知道這很難接受,但張明遠會幫你。他不是克隆體,而是你父親本人在另一條時間線上的投影。“
信息量太大,蘇晚晴一時難以消化。守衛者1號突然豎起耳朵,警惕地轉向村口方向。馬蹄聲由遠及近,在寂靜的夜裡格外清晰。
投影立刻消失,圓盤恢複普通狀態。蘇晚晴迅速藏好圓盤,拉著守衛者1號躲到樹後。
來人是新任縣令,帶著幾個衙役舉著火把巡夜。令人意外的是,縣令身後跟著個戴鬥笠的高大身影——獵戶張!他看起來毫發無損,燒傷的疤痕在火光下依然猙獰。
“大人,這邊就是受災最重的區域。“獵戶張的聲音傳來,“趙家滿門俱歿,實在蹊蹺。“
縣令歎氣:“本官初來乍到就遇上這等奇案咦?“他突然停下,彎腰從地上撿起什麼,“這是“
火光照耀下,蘇晚晴看清了他手中的物件——半截燒焦的銀簪,與她袖中那支一模一樣!
“帶回衙門細查。“縣令將銀簪收入袖中,“張獵戶,你熟悉本地,明日隨我去趙家廢墟看看。“
等一行人走遠,蘇晚晴才從樹後走出。獵戶張顯然認出了她,卻裝作沒看見,這其中必有深意。她摸了摸袖中的銀簪,突然意識到什麼,急忙掏出來細看——簪頭暗格裡的引雷粉已經不見了!
“原來如此“她恍然大悟。這場“天火“根本不是意外,而是精心策劃的複仇。有人偷換了趙有德的銀簪,讓引雷粉反噬其主!
守衛者1號突然扯她的褲腳,示意看地麵。月光下,幾個清晰的腳印延伸向村外,方向正是∞洞窟。腳印邊緣閃著微弱的磷光,明顯是故意留下的標記。
“張叔的提示“蘇晚晴會意。她最後看了眼熟睡中的村莊,轉身走向山林。無論前方有什麼在等待,她都必須麵對——為了弟妹,為了母親,也為了解開這個時空閉環的真相。
守衛者1號的紅眼睛在黑暗中閃爍,仿佛兩顆指引方向的星辰。蘇晚晴不知道的是,在她身後的陰影裡,一雙不屬於人類的金色眼睛正靜靜注視著這一切。那目光中既有期待,也有深深的憂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