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日黎明,蘇晚晴在東坡發現第一顆裂開的土包時,天空呈現出詭異的橘紅色。
她跪在濕潤的泥土旁,手指輕輕撥開土層。五顆拳頭大的土豆擠在一起,表皮光滑飽滿,在晨光中泛著淡金色的光澤。更令人驚訝的是,這些土豆的芽眼處已經冒出細小的綠苗,卻不像普通土豆那樣發青有毒,而是呈現出半透明的翡翠色。
係統光幕自動彈出:
【特殊變異:金玉土豆】
【營養價值提升300】
【生長周期縮短50】
蘇晚晴小心翼翼地將土豆挖出,突然感覺腳下的土地微微震動。她以為是錯覺,直到看見旁邊的小石子開始輕輕跳動。遠處樹林裡驚起一群飛鳥,尖利的鳴叫聲劃破晨空。
“阿姐!“小寶氣喘籲籲地跑來,小臉煞白,“裡正爺爺讓你快回去!出大事了!“
村中央的老槐樹下擠滿了人。蘇晚晴擠進人群,看見裡正和幾個老者圍著一口古井,臉色凝重。井台的石縫裡正汩汩冒出暗紅色的液體,散發著淡淡的鐵鏽味。
“是血泉!“王嬸驚恐地劃著十字,“三十年前也冒過,後來“
“閉嘴!“裡正厲聲喝止,轉頭看見蘇晚晴,眉頭皺得更緊,“丫頭,你過來。“
井邊的青石板上放著一個敞開的木盒,裡麵是那半截青銅片,此刻正發出微弱的嗡鳴。更奇怪的是,青銅片表麵浮現出細密的紋路,與蘇晚晴夢中見過的係統光幕邊框一模一樣。
“今早井水突然變紅,緊接著這玩意兒就開始發光。“裡正壓低聲音,“你娘臨終前說過,若遇此物異動,必須找到另外半截。“
蘇晚晴剛要開口,地麵突然劇烈震動。老槐樹的枯枝簌簌掉落,井口的紅水噴湧而出,濺在幾個村民身上,頓時引起一片慘叫——那液體竟然有腐蝕性!
“所有人回家!緊閉門窗!“裡正敲著銅鑼大喊,“春桃,帶孩子們去祠堂!“
混亂中,蘇晚晴看見趙掌櫃帶著幾個打手朝東坡方向跑去。她心頭一緊,拔腿就追,卻被獵戶張攔住。男人今天沒戴鬥笠,露出一張被火燒傷過的臉,右耳隻剩半個耳廓。
“地動了,危險。“他聲音沙啞,卻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量。
“但他們要毀我的田!“蘇晚晴掙紮著。
獵戶張眼中閃過一絲異色:“那不隻是田。“他忽然從懷中掏出一物,“認得這個嗎?“
那是另外半截青銅片!
蘇晚晴倒吸一口涼氣。兩塊碎片在她手中自動貼合,嚴絲合縫。接縫處迸出一道藍光,直射東坡方向。係統光幕瘋狂閃爍:
【警告!古代裝置激活】
【坐標鎖定:東坡種植區地下3米】
獵戶張的臉色變得異常蒼白:“果然在那裡“他猛地抓住蘇晚晴的肩膀,“聽著,那東西絕不能落在趙家人手裡!他們背後是縣“
話音未落,一聲巨響從東坡傳來,接著是趙掌櫃殺豬般的嚎叫。蘇晚晴和獵戶張趕到時,隻見東坡中央塌陷出一個直徑丈餘的深坑,趙掌櫃和兩個打手掛在坑邊搖搖欲墜。坑底隱約可見某種金屬裝置,表麵刻滿與青銅片相同的符文。
“救、救命啊!“趙掌櫃涕淚橫流,“下麵有東西在拉我的腿!“
確實,有什麼東西正從坑底的陰影裡伸出,像藤蔓又像觸手,纏繞著趙掌櫃的雙腿往下拖。蘇晚晴想找繩子,獵戶張卻按住她:“彆過去!那是地脈,碰到就完了!“
“地脈?“
“古代機關吸收地氣形成的活物。“獵戶張快速解釋,“你種的土豆之所以長得快,就是因為吸收了泄露的地脈能量。“
坑底突然藍光大盛,趙掌櫃慘叫著墜入深處。金屬裝置發出齒輪轉動的哢嗒聲,一道光柱衝天而起,在高空炸開成巨大的光幕。光幕上浮現出密密麻麻的文字和圖案,有些像農作物,有些像古怪的機械。
係統光幕同步翻譯:
【古代農業知識庫啟動】
【檢索關鍵詞:高產作物栽培】
蘇晚晴目瞪口呆。這根本不是簡單的機關,而是一個龐大的農業知識存儲係統!獵戶張卻臉色劇變:“糟了,這會引來“
遠處傳來整齊的馬蹄聲。一隊黑衣騎士出現在山路上,為首的舉著繡有“欽天“二字的旗幟。
“欽天監!“獵戶張一把拉過蘇晚晴,“躲起來!“
他們剛藏進灌木叢,騎士們已經包圍了深坑。一個披著星紋鬥篷的老者下馬查看,白須飄飄,眼神銳利如鷹。
“果然是神農匣。“老者撫須道,“三十年前墜落的隕石核心,記載著上古農術。“他轉向瑟瑟發抖的打手,“誰觸發的?“
“是、是個丫頭!“打手跪地磕頭,“蘇家的喪門星,她會妖法,種的土豆七天就熟!“
老者眼中精光一閃:“找!把全村女孩都帶來查驗!“
蘇晚晴渾身發冷。獵戶張的手突然按在她後頸,一股暖流湧入體內。係統光幕提示:
【檢測到外部能量輸入】
【偽裝模式激活:24小時】
“聽著,“獵戶張聲音前所未有的嚴肅,“天黑前帶著你弟妹和那本書,去後山雷擊木洞等我。“他塞來一個皮袋,“裡麵有乾糧和火石。“
“那你“
“我引開他們。“獵戶張指了指自己燒傷的臉,“這副模樣,他們認不出來。“
他剛要起身,蘇晚晴突然抓住他的手腕:“你到底是誰?為什麼幫我?“
男人沉默片刻,拉起袖子露出手腕——上麵有個小小的禾苗紋身,與蘇晚晴母親農書扉頁的標記一模一樣。
“我是你父親的師弟。“他低聲道,“十六年前那場大火,本該燒死我們所有人“
馬蹄聲逼近,獵戶張猛地推開她:“走!“
蘇晚晴跌跌撞撞跑回村裡。祠堂前,欽天監的人正在盤查村民。她繞到後窗,看見小寶小貝和春桃被關在角落裡,由兩個佩刀侍衛看守。
正發愁如何救人,身後草叢沙沙作響。那隻灰兔叼著一根燃著的柴棍,正拚命往祠堂牆角拖。蘇晚晴瞬間明白了它的意圖——祠堂外牆堆著過冬的乾草!
她接過柴棍,心跳如鼓。這是縱火,但也許是唯一的機會
“對不起了,裡正爺爺。“她默念著,將火苗湊近乾草堆。
濃煙升起的刹那,祠堂內一片混亂。趁著侍衛去救火,蘇晚晴砸開窗戶,把小寶小貝和春桃拽了出來。
“春桃,帶他們去後山雷擊木洞!“她塞給女孩一把銅錢,“如果明天日出前我沒到,就去找你姑姑!“
“那你呢?“小寶死死抓住她的衣角。
蘇晚晴看向東坡方向,光幕依然懸浮在空中,但已經開始閃爍不定:“我得去拿一樣東西“
當她潛回東坡時,欽天監的人正圍著深坑忙碌。那個星袍老者站在光幕前,試圖解讀上麵的文字。蘇晚晴躲在灌木叢中,係統光幕突然提示:
【檢測到同源能量】
【是否進行知識同步?(可能暴露位置)】
她猶豫片刻,選擇了“是“。一股奇異的感覺湧上心頭,仿佛有無數信息流湧入腦海。光幕上的文字突然重組,變成了一種隻有她能看懂的排列方式:
【神農係統20啟動】
【綁定宿主:蘇晚晴(dna驗證通過)】
【警告:外部入侵嘗試(欽天監術法)】
星袍老者似乎察覺異常,猛地轉頭看向她藏身之處:“誰在那裡!“
蘇晚晴轉身就跑,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和呼喝。她鑽進密林,憑借小時候跟父親打獵的記憶左拐右繞。就在追兵越來越近時,一道灰影從樹梢撲下——是那隻野兔!它精準地撞在一個騎士臉上,利爪劃過對方眼睛。
趁著混亂,蘇晚晴跳進一條小溪,順流而下。冰冷的水流裹挾著她,撞在石頭上又痛又暈。不知漂了多久,她終於抓住一根垂下的藤蔓爬上岸。
月光下,她發現自己正站在一座廢棄的祭壇前。壇中央立著塊殘缺的石碑,上麵刻著:
“異人降世,嘉禾乃生。得匣者,當為天下先。“
碑底有個與青銅片形狀吻合的凹槽。蘇晚晴鬼使神差地掏出合二為一的青銅片,輕輕按了進去。
大地開始震顫,但不是之前那種破壞性的震動,而是有節奏的脈動,仿佛某種沉睡的巨獸正在蘇醒。祭壇中央緩緩升起一個石台,上麵放著一本金屬封麵的書,封皮上燙金的標題在月光下閃閃發光:
《大乾農書·異術篇》
係統光幕瘋狂閃爍:
【檢測到核心資料庫】
【完整度:87】
【警告:欽天監追蹤信號接近】
蘇晚晴剛拿起書,遠處就傳來號角聲。她將書塞進懷裡,轉身沒入黑暗。在她身後,祭壇緩緩沉入地下,石碑上的文字一個個消失,仿佛從未存在過。
密林深處,一雙不屬於人類的金色眼睛,正靜靜注視著她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