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然!”
文櫻精心修飾的指甲重重拍打在飛行器的舷窗上,在強化玻璃上留下幾道淺淺的劃痕。
“你真的要為了她,拋棄整個文家?”
透過那層透明的屏障,文孝然能清晰地看見雌母臉上每一道因憤怒而繃緊的紋路。
他下意識地攥緊了飛行器座椅的扶手,指節因用力而泛白,卻沒有給出任何回應。
“文孝然!”
文櫻的拍打變得更加急促,手上的藍寶石戒指與玻璃碰撞發出刺耳的聲響。
“你有沒有點良心!家族供養你這麼多年,錦衣玉食,最好的教育,你就這樣回報我們?”
慕雲殊在邊上皺眉。
作為旁觀者,她都覺得這番話實在刺耳至極。
但想起之前答應過讓文櫻自己勸說雄子,又將到了嘴邊的話咽了回去,隻是不自覺地捏緊了手指。
“供養?”
文孝然突然輕笑出聲,濃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陰影,嘴角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
“您有問過,那些是我想要的嗎?”
“你!”
文櫻一時語塞,精心修飾的眉毛緊緊擰在一起。
“你就這麼狠心?”
沉默隔著透明的玻璃形成了默契。
文孝然彆過臉去,望向窗外的雲層,拒絕繼續這場對話。
見無法說服自己的雄子,文櫻突然轉向慕雲殊,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慕雲殊能感覺到對方指尖傳來的顫抖,以及那精心打磨的指甲陷入自己皮膚的刺痛。
“執政官大人,”文櫻的聲音突然壓低,帶著幾分懇求,“隻要你肯放手,文家願意傾儘所有滿足你一個條件,任何條件。”
慕雲殊挑了挑眉。
這個承諾確實誘人,以文家在議會的影響力,幾乎能幫她解決任何棘手的難題。
她下意識地看向飛行器的後座,正好對上文孝然投來的目光。
那雙橙色的眼睛裡盛滿了譏諷,仿佛在說:看吧,我就知道你抵擋不住這樣的誘惑。
“執政官!”一直盯著他們的八皇女不失時機地高聲喊道,“我的承諾依然有效!貿易躍遷點的通行權,隨時為你開放!”
慕雲殊突然笑出了聲,那笑聲裡帶著幾分玩世不恭:“怎麼,說服不了他,就都來圍攻我了?”
她故意將聲音提高了幾分,“不如這樣,等我玩膩了,如果八殿下還感興趣,我們再來談轉讓的事?”
慕雲殊覺得反正已經把八殿下得罪透了,不如就讓自己更痛快一點吧。
這句話卻然激怒了文櫻。
她立刻轉向文孝然,聲音激動而尖銳。
“你看看!這種輕浮浪蕩的雌性,就是寧願背叛家族也要嫁的人?”
文孝然依舊沉默。
他垂下眼簾,濃密的睫毛像兩把小扇子,遮住了眼中所有的情緒。
良久,才輕聲吐出一句:“對不起”
這聲輕若蚊呐的道歉讓慕雲殊心頭一緊。
她沒想到,剛才橫刀立馬,無所畏懼的青年,此刻竟會露出這樣脆弱的一麵。
“好,很好!”
文櫻終於徹底爆發,她後退一步,指著飛行器厲聲道:“你今天要是敢跟她走,就永遠彆再踏進文家的一步!我就當沒生過你這個雄子!”
文孝然的身體明顯顫抖了一下。
他深深地望著自己的雌母,那雙橙色的眼睛裡翻湧著太多複雜的情緒。
最終,他猛地轉過頭,對著窗外大喊:“你還等什麼?帶我走!”
“抱歉。”慕雲殊文櫻微微頷首,“既然您沒能說服他,那我隻好帶他離開了。”
她從樓樾手中接過鎏金禮盒:“這是我的一點心意,算是”
“誰要你東西!”文櫻一把打翻禮盒。
盒蓋彈掀開的瞬間,數十顆碩大渾圓的珍珠掉落在地,在停機坪上彈跳著,發出清脆的聲響。
閃爍著柔和的光澤,卻莫名讓人聯想到人魚悲傷的眼淚。
慕雲殊沒有再說什麼。
她利落地鑽進副駕駛,示意樓樾啟動引擎,隨著反重力引擎的轟鳴聲響起,文櫻不得不鬆開抓著艙門的手。
透過後視鏡,慕雲殊看見文孝然一直盯著窗外,直到文櫻的身影變成一個小黑點,最終完全消失在地平線上。
他的肩膀微微聳動,但始終未發一言。
飛行器的空氣有些凝滯。
文孝然盯著前座靠背的皮質紋路,指尖摸著精神力拘束器冰涼的金屬邊緣。
“你就沒有什麼想問的?”
慕雲殊關掉自己正在處理的事務,回頭看他,眉眼間帶著幾分戲謔。
“手伸過來。”
文孝然卻觸電般將手藏進外套,手指緊緊抓著自己的袖口。
“遮什麼呢!”慕雲殊慕雲殊屈指敲了敲飛行器的中控台,好笑他的彆扭,“剛才頂著精神力拘束器,也要劈過來一刀,不是很英勇嗎?還是這玩意帶著很舒服?”
“與你無關!”
文孝然像隻炸毛的雪貂,把自己的袖口拽得更緊。
“提醒你一下,我現在是你的法定配偶,是你的妻主。”
慕雲殊故意拖長最後兩個字的尾音,如願看到那雙橙色瞳孔劇烈收縮。
文孝然耳尖泛著薄紅,聲音卻更冷硬:“我們不過是協議結婚,反正一年後“
“所以這一年,你準備在我家裡當擺設?”
慕雲殊撐著椅背俯身,又逼近他幾分。
“了解一下,帝國法典第39章,獸夫應儘的義務都有什麼?”
空氣陡然升溫,文孝然在雌性的提醒下,慌亂地打開自己的光腦查找條文,藍色的界麵已經被他劃出殘影。
當“獸夫不可以拒絕妻主親密接觸”的燙金字樣跳出來時,他蒼白的指節幾乎要捏碎光腦。
“慕雲殊,你當初可沒提這些條款!”
“我以為這是常識。”慕雲殊好整以暇欣賞對方變幻的臉色,“你雌母要讓你和皇室聯姻,居然連這些都沒有讓你學習一下嗎?”
“這,這些,我們還可以商量吧?”再開口時,文孝然的聲音都有些結巴,“畢竟我們隻是協議結婚。”
“或者,你能證明你的價值超過八皇女準備為我提供的貿易躍遷點?”
慕雲殊通過全息地圖,清晰地給他標出躍遷點的位置。
文孝然艱難地吞吞唾液。
“再者,你也可以像你雌母那樣,讓文家傾全家之力為我做一件事情?”
慕雲殊戲謔更甚,文孝然火焰一樣的橙色眸子卻暗淡了不少,受傷的神情像被拋棄的野獸。
雌性終於沒忍住,伸手夠到了他藏匿在蓬鬆發絲中的緋色耳朵,又盯上他那張漂亮的臉蛋。
纖美的手指劃過他優越的眉骨,描繪他緊繃的下頜線,最終落在他顫動的喉結上。
“哪怕你不能讓我覺得物超所值,也總要體現點你的價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