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頃。
蘇白念隨意吃過午飯,匆匆回到侯府小院。
心神沉入命宮。
頓見六條紅塵魚已被捕獲,正在妙手雕心、贅婿命格周圍遊曳。其中一條光芒極亮,似與當初王木匠的極品‘匠人心’相差不遠。
【可進入前世:凡人願·遊子心】
【遊子心:良人無歸,慈母無心。前世命格——千裡行(熾白·上品,降一品,未覺醒),可逆亂陰陽,顛倒乾坤。可獲取因果機緣。】
恍惚間。
蘇白念似看到一位遊子辭彆老母,踏上遠行尋父之路。
千裡江山,山河足下。
遊子苦苦走了十年,卻沒走出一個名為‘太和郡’的地方。
畫麵一晃。
中年遊子躺在荒野之中,屍骨漸腐。遠隔千裡外的另一個畫麵中,一位老母守在村口,日複一日……
良人無歸,慈母無心。
遊子最終沒有找到親生父親,歸路無歸。慈母也沒能兒子歸來,母心無心。
畫麵消散。
“居然才上品。”蘇白念歎了口氣。
有些感慨,有些遺憾。
這是一個隻差一步就能達到極品的前世,若是那遊子最終尋到了父親,也許人生就完全不一樣了。
這樣的前世他不會選擇。
那位遊子喜歡到處亂跑,到時可彆才出生十年,對方就已經死在荒野。
而後。
他又看了其餘五個紅塵魚,發現尚且不如前者。
“極品命格的前世都這麼稀有,明黃以上隻怕更難找。必須先提升修為,踏入修行者的層次……”
想到這裡。
蘇白念翻開雕龍功,開始仔細參研。
這門周氏一族傳承絕技,由盤龍樁、三十六式戲珠手、雕龍心法組成。修行盤龍樁至氣血大成,可形成一縷特殊勁氣——纏龍勁。
以之淬煉筋骨,可易形改脈、雕琢根骨,在一定程度上改變人的修行資質。
三十六式戲珠手表麵上是雕刻之法,實則暗藏一套淩厲狠絕的刀法。
唯有悟性足夠,方可自行領悟。
雕龍心法則是運轉‘纏龍勁’雕刻根骨之法。
所以說。
這門功法沒有幾十年的雕刻經驗,或是很高的天資,一般人真學不會。
“倒讓我撿了個便宜。”
蘇白念在腦中默默演練了幾遍盤龍樁的架勢。
而後在院中站定。
擺出一個雙腳交纏,手臂反折的姿勢。
這動作並不難。
難就難在盤龍樁同樣有三十六式,從第一式到第二式、第三式動作的銜接,每一式都是對身體肌肉的磨練。
而後再反著來一遍,深諳‘纏’之一字。
每日練習百遍,堅持不懈。再輔以‘烏草蛇龜湯’這等養氣壯血的食補之方,磨練肌肉,蘊養氣血,方可一步步大成。
“烏草不算貴,蛇與龜在市井中卻是稀罕物。每天一鍋,少說也要幾百文錢。如此算來又是一筆巨大的開銷。”
蘇白念有些頭疼。
有錢修仙,沒錢做鬼。
便是以他前世的手藝,也隻夠勉強支撐當前階段的修行。但他的目標可不僅是氣血境,後麵還有雷音境、罡氣境。
若是提升到明黃、湛藍,乃至更高的命格後呢?
天賦越強。
越是需要海量的資源。
“尋一條穩定的賺錢渠道,該提上日程了。”
半個時辰後。
蘇白念磕磕絆絆打完了第一遍盤龍樁,頓覺渾身酸脹,手腳腰背一條條肌肉似在歡呼跳動。一拳揮出,竟隱隱有破風聲。
他明顯感到力量增長了幾分。妙手雕心潛在的天賦潛力,似一下挖掘出了不少。
“這樣一來,融合天賦的時間又能提前幾天!”
蘇白念心中大喜。
‘咕嚕嚕~~’肚子如打雷般狂吼。
他臉色一變。
腳步飛快朝後廚走去,好似再慢一步就要餓死一般。
所幸。
經曆了昨夜的事情,已經沒有人為難他一個侯府的小透明。蘇白念順利拿到了三個涼透的大饅頭,一碗中午剩下的肉湯。
“舒坦!”
吃飽喝足,他又投入修行中。
沒有一個人能擋得住這種誘惑。特彆是當感受身體一點點增強時,那無止儘的狂熱便再也掩蓋不住。
傍晚。
蘇白念又去後廚拿了三大碗米飯。
引得新來的後廚管事連連看了他好幾眼,神色似有些不快。
“小氣。”
蘇白念頭也不回地走了。
卻也明白不能繼續這麼下去。
當年養母一心要收養他,引得主母王氏十分不快。後來更是命令禁止他修行,不許浪費侯府任何資源。
再這麼吃下去,誰都知道他這個侯府養子在偷偷修行了。
夜幕降臨。
蘇白念麵色赤紅,頭頂似有一縷縷白色霧氣蒸騰。
氣血修行分三個階段,亦有三個明顯的表現。
第一階段:氣力剛陽,仿若虎豹。
第二階段:赤脈貫睛,氣溢體表。
第三階段:朱血沸騰,內蘊筋骨。
“按周師父所說,這修行第一境就難住了世上大多數人。”
“難一,在根骨。”
無天賦者、先天體弱者,即使付出十倍、百倍努力,也很難將一身血肉練到氣力剛陽,仿若虎豹的程度。
“難二,在資源。”
世上的財富總是掌握在小部分人手裡。氣血境所需的資源,尋常小富之家都難以支持,更彆說尋常百姓。
“難三,在練法。”
沒有高深的功法,無腦進補隻會補成一頭肥豬。那些前人一代代智慧、經驗積累的知識財富,絕非憑空臆想可以成就。
如今他不缺天賦根骨,也不缺修行功法。
唯一缺少的就是資源了!
又是半個時辰後。
蘇白念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雙眼神采奕奕,隱隱透著一股淩厲之意。
“我,變強了!”
蘇白念握了握拳頭,明顯感覺到壓榨出了身體不少潛力。相比之前,力量至少增漲了一成。
他心中滿是喜悅:“對妙手雕心的命格天賦而言,氣血境第一階段似乎並非難事!”
稍事休息。
他握著刻刀,開始修煉三十六式戲珠手。
刀光遍灑,仿若銀泄。
三十六式戲珠手招招狠辣詭譎,無一不是朝臆想中的敵人要害而去。好似那刀中惡鬼,擇人而噬。
整整一個晚上。
蘇白念都在苦練。
憑著‘驚人’的刀法悟性,他終於將三十六式戲珠手儘數演化為刀法,心中平添一股底氣。
直至寅時。
蘇白念熟練地流出侯府,一路小跑朝城西黑市而去。
“副統領大人,他又出門了。”
一名侯府侍衛來到一處屋簷下,對著上方道。
坐著屋簷上的趙寬延緩緩頷首。
卻無任何表示。
周夫人在世時,曾對他禮遇有加。
少年人如今過的清苦,想賺些銀子。隻要人不跑,他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權當沒有看到便是。
趙寬延緩緩閉上眼。
腦海中不由浮現當年周夫人慘死的一幕。
而後。
又浮現出當年一眾兄弟們跟著蘇武侯熱血殺敵,抵背而戰,與北域諸多異族廝殺的場景。
“侯爺……您是從什麼時候,變了的?”